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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鸦之影[全三卷] [出版] ([英]安东尼·雷恩)


  “他们不会在试炼时考他放屁兄弟的故事的。”凯涅斯一脸嫌恶地说。
  “没准会。”巴库斯回答,“这不算历史吗?”
  意外的是,诺塔最擅长当老师,他讲起故事来简单直接,但效果很好。他仿佛有一种天生的才能,可以让邓透斯记住更多内容。他不是单纯地讲述,指望邓透斯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而会时不时停下来提几个问题,启发邓透斯思考故事的含义。他收敛起平日里嘴贱的脾性,还放过了无数个嘲笑学生无知的机会。维林平时总觉得诺塔有很多毛病,可他不得不承认,诺塔和大伙一样,铁了心要让这个群体延续下去。宗会里的生活已经够艰难了,如果没有朋友,他恐怕无法承受。虽然诺塔的方法很有效,但故事选择面很窄。巴库斯专挑好玩的讲,凯涅斯偏爱能展现信仰美德的寓言,而诺塔喜欢悲剧。他兴致勃勃地讲述宗会的惨败,讲述乌尔那城堡的陷落,还有莱山德的死——此人被很多人视为宗会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勇士,但对一名女子产生了禁忌之爱,这份爱成为他的致命伤,最终被那女人出卖给敌人。诺塔仿佛有说不完的悲惨故事,有一些连维林都没听过,他有时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个金发兄弟编出来的。
  维林每晚还要到狗舍去照料小花脸,于是负责在每周末给邓透斯做小考,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他抛出问题,帮助他巩固所学的知识。这往往是一件丧气的活儿,邓透斯确实在进步,可他生来就蠢得没心没肺,努力了几个星期也是杯水车薪。尽管如此,他还是从格瑞林宗师那儿赢得了一些奖励,宗师显然很吃惊,但没有过多表露,只是抬了抬眉毛。
  普伦索月还剩下几天的时候,格瑞林宗师告诉大家,这项课程已经结束。
  “年轻的兄弟们,知识可以塑造我们,”他罕见地没带笑容,语气也十分严肃,“决定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的一切行动、一切决定,都取决于我们的知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好好思考你们在课上学到的东西,不只是名字和日期,要思考前因后果,思考其中的意义。我所讲述的,是宗会的一切过往、一切行迹,以及意义。对你们当中的很多人而言,知识试炼将是最艰难的试炼,没有其他试炼能剥出一个男孩的灵魂。”他又露出笑容,起先很凝重,然后大嘴一咧,恢复成平时爽朗的表情!“好了,给我的小勇士发最后的奖赏。”他取出一大袋糖果,沿着座席挨个走过,往一双双高举的手里发糖。“好好享受,小大人。兄弟的人生中罕有甜蜜。”他转过身,沉沉地叹了口气,缓缓走回储藏室,轻轻关上了门。
  “这算哪一出?”诺塔被弄糊涂了。
  “格瑞林兄弟是个非常奇怪的人。”凯涅斯耸耸肩,“拿水果糖换你的糖豆。”
  诺塔轻啐一口:“一颗糖豆至少抵三块水果糖……”
  维林克制住和别人换糖的欲望,带着糖果来到狗舍,扔给小花脸吃,乐得它满地打滚,嗷嗷直叫。他把糖果扔到半空,让小花脸跳起来叼住。它没让一颗糖落地。
  试炼在一个费迪安日的早晨开始,比夏令集市早两天。通过试炼的孩子不仅可以继续留在宗会,还能参加瓦林斯堡的夏令集市。自从入会以来,这将是他们第一次获准走出大门自由行动。失败者将拿到遣散的金币,被勒令离开。这一次,大男孩们没有拿瘆人的话来吓唬他们,也没有取笑他们。维林发现,和周围的孩子谈论知识试炼只会换来阴沉的脸色,甚至惹对方动手。他想不通他们究竟为何如此愤怒,这场试炼只是一些提问罢了。
  “唯一只身穿越北大森的兄弟是谁?”他在走向饭厅的路上朝邓透斯发问。
  “莱山德。”邓透斯一脸得意,“简单得不像话。”
  “宗会第三任宗老呢?”
  邓透斯一愣,眉头紧皱,在记忆中搜索答案:“金利埃?”
  “这算提问还是回答?”
  “回答。”
  “很好,你答对了。”维林拍拍他的背,两人继续向院子另一头走去,“邓透斯,我的好兄弟,我觉得你可以通过今天的试炼。”
  宗会让他们下午到城堡南墙下的一间屋子外排好队,依次接受试炼。索利斯宗师严词告诫众人不许胡闹,然后叫巴库斯第一个进去。巴库斯似乎想开个玩笑,但索利斯死沉死沉的脸色打消了他的念头,他向众人略一躬身,随即进入房间。索利斯在他身后关上了房门。
  “在这里等着。”他向众人下令,“结束试炼后返回食堂。”说罢,他大步离去,留下众人冲着厚实的橡木大门干瞪眼。
  “我以为考官是他。”邓透斯整个人都有点发虚。
  “看起来不像,是吧?”诺塔说。他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木板上。
  “听到些啥?”邓透斯悄声问。
  诺塔摇摇头,直起身子:“含含糊糊的,门板太厚了。”他从斗篷下摸出一块大约一英尺见方的松木板,表面全是刻痕,正中还有一个直径一英寸左右的黑墨圈。“谁想玩刀?”
  最近几个月,飞刀成了他们主要的娱乐项目。这是一种非常单纯的斗技,他们要轮流投掷小刀,看谁最接近靶心。胜者可以卷走木板上所有的小刀。除了把木板固定在墙上的基本玩法之外,这种游戏还有很多变体,有时用一根绳子把木板吊在屋檐下,在木板前后晃动时出刀,有时则把木板抛到空中,偶尔还会让木板旋转。飞刀在宗会里类似于硬通货,可以换取帮助、收买人情,如果某个兄弟积攒了很多飞刀,他必然会大受欢迎。这种武器本身是平平无奇的廉价货,刀刃比箭头略大,长六英寸,呈三角形,刀柄粗短。从入会第三年开始,格瑞林宗师向众人分发飞刀,每个孩子一次可得十把,每六个月发放一批。宗会里没有明文规定这些飞刀的用途,他们只是学着大孩子,边玩边长技术。不难想见,最好的弓手成了最厉害的玩家,邓透斯和诺塔兜里的飞刀是最多的,凯涅斯紧随其后。维林只能在十场里赢下一场,但知道自己一直在长进。巴库斯就不一样,似乎赢一场都没指望,所以跟守财奴似的藏着飞刀。不过他讨价还价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好,靠着偷来的赃物换到的飞刀也越来越多。
  “操,什么破玩意!”邓透斯破口大骂,他投出的飞刀在木板后的墙上磕出点点火星。他显然很紧张,紧张得胳膊有点不听使唤。
  “你出局了。”诺塔提醒他。脱靶意味着出局,玩家的飞刀会被收走。
  维林是下一个,他的飞刀刺进圆环边缘,比平时的准头更好些。凯涅斯投得更准,但诺塔的刀锋离圆心只有一指,一举拿下这局比赛。
  “我实在太强了。”他拔出刀子,自言自语,“我真不该继续玩下去,对别人不公平。”
  “屁!”邓透斯反驳,“我赢过你很多次。”
  “我让你的。”诺塔不温不火地回答,“不然你就不肯玩了。”
  “行啊。”邓透斯从腰带里抽出一把飞刀,手臂一扬,动作一气呵成。这也许是维林见过的最漂亮的一掷,正中靶心,直没到刀柄。“赢给我看看,大少爷。”邓透斯对诺塔说。
  诺塔扬扬眉毛:“今天运气不错啊,兄弟。”
  “运气个屁。你比还是不比?”
  诺塔耸耸肩,拿起飞刀,仔细瞄准。他慢慢往后张臂,出手,快如闪电。空中掠过一道银光,笔直刺向目标。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传来,他的刀被邓透斯的刀柄弹开,落在几尺开外。
  “哦,好吧。”诺塔走过去拾起飞刀,刀尖已经弯了。“看来这把归你了。”他把飞刀递给邓透斯。
  “应该算平手。要不是被我的刀挡住,你本来可以射中靶心的。”
  “可就是挡住啦,兄弟。我也没射中靶心。”他一直伸着手,直到邓透斯接下。
  “我不会拿这把刀换别的。”他说,“我会把它当护身符,你知道吗?会带来好运气的。就像维林的丝巾,他还以为我们都没注意。”
  维林厌恶地哼了一声:“什么都瞒不过你们这些跟屁虫啊!”
  他们玩起飞板,打发余下的时间,维林负责抛起木板,其余人往板子上扔飞刀。凯涅斯最擅长这个,到巴库斯出来时,他的飞刀已经多了五把。
  “还以为你再也不出来了。”邓透斯说。
  巴库斯仿佛蔫了一般,只回以浅浅一笑,笑得很假,随即转身迅速走开。
  “该死的。”邓透斯倒吸一口气。看得出来,重新建立起的信心正在从他身上溜走。
  “撑着点,兄弟。”维林拍拍他的肩膀,“我会很快结束的。”他用轻松的语气隐藏心中的不安。巴库斯的模样令他担心,使他想起大孩子面对这一话题时显出的阴郁和沉默。为何大家都对这场试炼三缄其口?他思索着,格瑞林宗师说过的话在耳畔响起:没有其他试炼能剥出一个男孩的灵魂。
  来到门边,他定了定神,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在脑海中翻涌。记住,卡利斯特是宗会历史上的第三任宗老,不是第二任。他使劲提醒自己。这是个常犯的错误,因为第二任宗老上任两天后就被暗杀。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颤抖的手,转动厚重的黄铜把手,走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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