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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映剑山河 (长月为觞)



天越来越热了起来,开封城就像一个硕大的蒸笼,老天爷一个大盖子压下来,就将天潢贵胄贩夫走卒通通变成了一个个活动的包子,动一动就全身冒热气,恨不得一头扎进汴河底下,学那千年王八万年龟,憋他个地老天荒。

在这样持续的闷热中,白玉堂已经四天没出门了。

“——护卫?当值?那是什么东西?关五爷什么事。”这一听就十分欠扁的话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一起传到展昭的耳朵里,白玉堂在躺椅上翻了个不甚优雅的白眼,顺手从旁边小矮几上拿了颗绿油油的葡萄塞进嘴里。

展昭将在冰水里浸了许久的酒壶拿出来,轻轻一嗅,便被西域葡萄酒的醇香熏得身心舒畅,往月光杯里倒满,十分贴心地送到白家二少爷手边,笑道:“五弟不过告了几天假,就连自己身负官职都忘了么?”

白玉堂正被一口沁凉的葡萄酒喂得心满意足,也懒得跟一只蠢猫计较那么多,一边悠悠地晃着摇椅,一边眯了那桃花眼,懒懒道:“怎么的,说好了蜀中回来要放大假的,皇帝金口玉言,这是要反悔?”

展昭也抿了一口白家商号自西域千里迢迢运回来的正宗葡萄酒,不由得也微眯了眼,餍足一笑,悠然道:“可如果展某没记错的话,这所谓的‘大假’,五日前就该结束了,如今的时光,可是五弟以‘病假’的名义,问大人要的。”

而在他口中正在休“病假”的白护卫精神十分的好,脸色红润,一身轻薄白衣,看上去舒服得不得了,闻言十分夸张地“哎哟”了一声,伸手扶住自己额头,哀声道:“五爷一定是从陷空岛回来路上中了暑,劳烦展大哥回去再跟大人求个情,好歹再给几天假罢。”

展昭被他那七拐八拐地一声“展大哥”叫得心尖子都在颤,偏偏脸上还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掩饰性地干咳一声,移开目光,看风景去了。

这里当然不是展昭在开封府衙里那座简朴的小院子,而是白玉堂在东京城里的私宅。这座私宅原本是多年前一个风流纨绔的,后来家里犯了事,他不得不离京返乡,这宅子便变卖了出去。几经辗转,被卢方看上,买下来里外修葺一通,作为自家五弟在京城为官期间的住所——至于那为官的三年期限过后这大宅要如何处理,并不在他需要考虑的范围之内。

那风流纨绔虽然不中用,但也颇有些品味,山水营造得很有些江南园林的小巧精致,勉勉强强,倒也入了白大公子的眼。住下后他又给做了一些修改,其中最得意的,便是眼下他们所处的自雨亭了。

这凉亭建在后院的小池边,背靠着一座假山,假山后面不知有何机关,竟提了流水源源不绝倒流而上,自山上倾泻而出,落在亭上,又从顶上四面八方哗啦流下,水汽充裕,凉爽已极,在这入夏时候,实在是叫人半步也不想离开。

展昭坐在亭中,旁边躺着个悠然自得的“病人”,手里端着外边千金难求的葡萄酒,从里到外无一处不舒坦,当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不由得感慨道:“唐人造自雨亭,说‘檐上飞流四注,当夏处之,凛若高秋’,今日方知,古人诚不欺我。”

“那些个古人连骨头都烂成渣了,还欺你个笨猫做甚?”白玉堂抬了抬眉毛,瞥他一眼,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道:“你难道不该感谢你家五爷心灵手巧外加财大气粗么?”

展昭闻言眉一挑,眸中掠过一丝光彩,将手中月光杯转了转,又喝了一口,略垂了眸,低笑道:“可不是,正是托了我家五爷的福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在“我家”二字上,略加重了些语气。

白玉堂听在耳中,顿时语塞,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了。

自蜀中官银一案了结,皇帝龙颜大悦,龙爪一挥,十分豪爽地给他们放了两个月的大假,于是两人便南下游览,在江南一带盘桓了十来天,又回了陷空岛,赶在销假的最后一天才回了开封。结果白玉堂一踏进开封城感觉到城中闷热,立刻叫白福去告假,说自己头疼脑热重病垂危如何如何,总之是当不了差了。

这谎话骗得过谁?可左右现下也无大案,以他们的官职又不用做什么巡街应卯的事,包拯难得徇私一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耗子“养病”去了。

总而言之,自官银一案后,白玉堂过得是顺风顺水舒坦无比,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就是身边的这只猫,越来越奇怪了……

要说展昭真的有什么具体变化也说不上,可整个给他的感觉就是变了,虽然还是揣着那君子端方不温不火的模样,可平日里相处起来,轻松随意了许多,时不时地还冒出几句亲近得有些过头的话,倒真是……

倒真是什么?白玉堂说不出来,心里滋味怪怪的,厌恶当然没有,可要他面不改色地回敬,偏偏又莫名的心虚。那些个幽微的、不可言说的心事就好像捧在手心里刚刚出生的小奶猫,摸摸吧怕劲大了,放下吧怕咯着它,不理吧又舍不得,简直是左右为难进退不得。想他白玉堂自打出生到如今,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偏还说不出口,恨得他只好心里暗骂这该死的猫,真是他命中克星!

白玉堂一时无言以对,只好别过头去,把玩着手中杯盏,转移了话题,“我说展大人,您在这公务时间跑我这儿来偷闲,被狐狸知道了,可是要扣工钱的。”

“扣便扣吧,真指着那几两银子过活么?我又不是卖给了官家,但求无悔无愧罢了。”他话音一顿,又看了白玉堂一眼,笑道:“况且,哪怕丢了饭碗,不也还有五爷养么?”

白玉堂居然再次无言以对,愣了愣,啐了一声,骂道:“好个尽职尽责的展护卫,世人可真是瞎了眼,竟还当你是个忠厚老实的!”说话间,顺手摘了颗葡萄,对着他面门就打了过去。

嘴里虽然骂着,手上却没真使力,展昭抬手接了,往自己嘴里一塞,眯了眯眼,点头笑道:“多谢五爷,味道不错。”

暗暗翻了个白眼,贵公子闭上眼假装打盹,决定再也不理他了。

一时间,外边暑热袭人,亭中清凉如秋,两人一趟一坐,悠闲而宁静,什么庙堂江湖通通远去,只余下彼此相伴。

水流不绝,哗啦作响,将翅膀扑扇的声音掩藏得让人几乎无法察觉。奈何亭中两人内力深厚 ,耳聪目明,展昭抬头看了看这连绵不绝的水幕,起身走到假山边上,在其中一块山石上一按,只听山中传来轻微的“咔咔”声,四周的水幕就渐渐地停了。

水幕一停,一只灰隼就蹿了进来,落在桌子上,看着满桌子的鲜果,歪了歪头,正要张口叼一颗葡萄来尝尝,却被展昭抓了起来,熟练地取下脚上的小纸条,再一把将它扔了出去。

没吃到果子的灰隼有些郁闷地在亭外盘旋了一圈儿,双翅一展,熟门熟路地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展昭拿着纸条却不展开,一面朝白玉堂走,一面道:“陷空岛的消息。”将纸条递到他眼前。

白玉堂好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在躺椅上一丁点儿都不想动。闻言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再慢慢地抬起手——

展昭觉得,他下一刻应该挥挥手,然后十分随意地扔出一个“念”字,才不辜负了这副醉生梦死的模样。

不过还好白二少爷归根到底是个江湖人,抬手接过纸条,展开才看了一眼,立刻就跳了起来。

展昭正转身想回去坐着,被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就见他脸色铁青,眉头紧皱,眼底又惊又怒,不知看到了什么消息,忽地一把将纸条拍在了桌上,“我要出趟门,你替我再请一个月假!”说罢,只见白影一闪,人已在亭外,再一眨眼,居然用上了轻功,已消失在展昭的视线之内。

展昭皱了皱眉,什么事能将他急成这样?难道是陷空岛出事了?目光落到纸条上,展昭拿起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灵隐寺住持遇刺身死,柳青成疑凶,不日公审问罪。

纸条上寥寥一句,信息却是足以震动整个江湖。

——灵隐寺是什么地方?位于杭州,风景秀丽,佛门地位几乎可与少林并肩,江湖声名也从来极好,从未卷入过什么风波里,此次竟是住持遇刺身亡,疑凶居然还是号称“白面判官”、亦有侠名的柳青?开什么玩笑!

江湖果然从无平静之时,展昭扫了一眼亭中的醇酒鲜果,心底叹了一声,目光中掠过一丝悲悯之色,这样大事一出,必然又要大乱一场,不知这次又要送掉多少性命。

他握紧了拳头,将那小小纸条揉作一团,沉吟良久,再次转头看向白玉堂身影消失的方向,心里震惊感慨之余,突然很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别的念头——这么毫不犹豫地千里奔赴江南,他和柳青的关系,有什么好么……

机关已停,外边的暑热逐渐地逼了过来,亭子里便再也坐不住,展昭收起心思,慢悠悠地往白玉堂的房间走去,想着再跟他说几句话。还没走到一半,就见管家白福急匆匆地走来,一见展昭,立刻像见了救星似的扑了过来,一叠声道:“哎呀展爷,五爷这又是怎么了?急匆匆地就说要去杭州,可又出什么事了?爷这性子也太急了些,这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的,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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