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歌尽关山几重云 完结+番外 (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
- 类型:BL同人
- 作者: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
- 入库:04.09
他兀自内心八卦嘴上无话时,那面若桃花的郎君已从这人身后钻出,塞了锭银子在他手里,温文尔雅地道句:“有劳店家为我们引路。”
“应该、应该。”小二捣蒜般点着头,忙不迭领二人去寻房间——管他那么多,有钱赚就行了。
包厢门是燕旗推开的,杨聆蝉径自穿过——哦,门也是燕旗关的,等燕旗回头时杨聆蝉已选好位置落座,当真副被伺候惯了的郡公模样。
偏偏他就是生来就是阳春白雪般的人,百般矜贵也只让旁人觉得宝相庄严,难以生厌。
燕旗走到桌前,劈头便问:“敢问杨大人究竟站哪方?”
“这……”故意吊他胃口,杨聆蝉慢条斯理端起桌上备的茶啜一口,“应该是凌王罢。”
“太子对杨大人有赏识之恩,又是杨大人的学生,还是名正言顺的一国储君,为何杨大人偏要支持凌王?”燕旗掀衣落座,桌上杯盏晃了几晃。
“我自有打算。”杨聆蝉垂眸看桌上的深色水渍,话语挪揄,显然无意回答。
“杨大人若不想说,那燕某便冒昧妄自揣测一番了。”
杨聆蝉一言不发,只抬眸看他,瞳仁沉静如潭,眉心坠一点水滴似的碧玉,晶光莹莹,看起来无辜得紧。
“方才凌王提起明德殿内一事时我已心生疑惑,位列那场宴席之人应当皆为心腹,不会话传给凌王的外人,唯一可能就是太子自以为的心腹中有凌王之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就是太子的老师,杨先生你啊。”
长歌用人畜无害的浅笑回应苍云话中明显的讽刺,惹得他反而不好再出恶言,只转口道:“与凌王交谈后我发觉,此人胸无大志,心思粗浅,与我对话时也中气不足,畏畏缩缩,不似有手段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走至如今地步之士——所以我认为他背后,另有其人出谋划策,我想这个人,恐怕就是杨大人吧。”
“是我。”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指出这一事实,杨聆蝉平静面对,甚至有些厚积薄发的自得。
“杨大人既连太子都不忠,又怎可能忠于凌王,乃至忠于皇家。因此某以为,杨大人处心积虑为凌王谋,要助一个无能之辈登上皇位,恐怕是为己。”为己如何,燕旗并不说透彻。
“燕将军猜得甚准。” 杨聆蝉对他点了点头,神色颇有几分师长之“孺子可教也”的味道,承认的姿态光明正大得近乎挑衅。
果然,燕旗撑案而起,欺身逼近,咬牙切齿道:“只是在下不明白,听闻杨大人生于官宦之家,圣贤之书一定读过不少,自小被灌输的应是君君臣臣之论,脑中生出的想法竟比我们这些粗人还大胆。”
他浓眉压低时显出了凌厉的峰棱,眼神紧锁,深琥珀色的眼眸隐含凶光,当真有兽的神韵,饶是镇定如杨聆蝉,也不免心悸。
“非也,登基的终究还是李家的凌王,君君臣臣未移;有某之辅佐,天下亦能国泰民安。无违圣贤之道。”
“杨大人好像很自信?”这次杨聆蝉看得清清楚楚,燕旗微咧的唇畔透出一点森森犬牙,是真的对他笑了。
不理会他不怀好意的诘问,杨聆蝉转而道:“如燕将军会凌王所说,帝位谁属,左不过天子家室。听燕将军之言辞,仿佛对圣贤之道有所不屑,又何必拘泥于太子是钦定储君,认为自己转投凌王,便是负了天下?包举十二州万民者方为天下,非李氏一族谁登九五之谈。”
“杨大人真是伶牙俐齿,在下佩服。”
虽然这应付式的赞美仍夹枪带棒,燕旗的口气却明显软了,杨聆蝉适时露出一个诚恳微笑缓和气氛,道:“再辩口利辞,也要看说的话能不能往燕都护心里去。”
“我若愿助凌王,杨大人可有计划?”
“自然是有的。圣上龙驭上宾,太子御宇前夕,凌王先派支军队入东宫刺杀,言是太子亲卫谋反。不管第一支军队是否成功,凌王都要打着护驾的旗号领军入宫,把守各个宫门。这时候本就在宫内的燕将军则可率军直取东宫,摘太子首级,与我军接应。太子亲卫及御林军定阵脚大乱,降之如瓮中捉鳖。太子无男嗣,既身死,则身为皇后第二子的凌王理所当然继位。”
“与凌王合作可以,然燕某不才,只敢作壁上观。手刃太子这等大事,恐怕还是要交给未来新皇亲自完成。”燕旗虽为武将,尚知弑君大逆不道,哪里肯做。
“这……燕将军不助太子,已是我等万幸。但某只恐等我军攻入东宫,太子已趁乱出逃,后患无穷。”
“那是凌王殿下该考虑的事。即便事成,余生短长,燕某及诸将士心之所向,亦不过北归长守雁门。”
杨聆蝉终于有些惊讶,但苍云言语间虽轻描淡写,神色却极为认真。
当时他想,这样一个人,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理解的呵。
多年后谁又知爱憎孰多,纠缠几葛。
沉默一会,杨聆蝉开口道:“那我回去就把燕将军的意思传予凌王,结合具体情况,再把设想细化。”
燕旗甚至懒得回句话客套,只点了点头。
蓦地,有鼓声接波递次响起,声声逼迫,传遍整个长安,传入二人所在厢房。
“啊呀,”长歌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街鼓响,夜禁了。”
夜禁之后,会有执金吾在长安主干道上巡逻,抓捕尚流连坊外之人——可二人之住处均离醉仙楼所在坊略远。
“某先是在屏风后陪凌王接见燕将军,又有幸亲面燕将军,竟忘了夜禁。”
“无妨,我有圣上颁发的长安通行令牌。”
杨聆蝉很淡定:“可惜,某没有。”
燕旗也很淡定:“杨少师何等人物,执金吾就算遇上了又敢抓您么。”
“亮明身份后肯定不敢抓,但免不了要争执几句,现下正值风口浪尖,我夜行晚归一事传出去,恐怕不大好罢。”
“爱莫能助。”
“不不不,燕都护那令牌面子甚大,多一人通行,执金吾亦不敢寻麻烦。某之府邸与永兴坊顺道,燕将军可否送某一程?”
“就算太子视杨先生为心腹,现下正值风口浪尖,我与杨大人同行夜归一事传出去,也不大好罢?”苍云学着长歌的话回嘴道。
“哦,不碍事,反正是燕都护先邀我择地一叙的。”长歌揣着琴镇定道——话中俨然有几分威胁之意。
苍云难逞口舌之利,再推脱不得,只道:“那现下便动身?”
“燕将军请。”杨聆蝉自座上站起,身段清落,双手抱琴之动作亦添娴静,更不用说那微弯眼角拖出的一抹若有似无之红,没由来让燕旗想起那日紫宸殿内双手交握时,尴尬之外的触感。
是以燕旗一声不吭,极为干脆地转身走开,杨聆蝉只当他性子冷淡,自己快走几步跟上去。燕旗比他高半个头,身形又宽阔,走在他跟前,宛如罩下来的一堵铜墙铁壁,在酒池肉林的嘈杂中分外令人安心。
深秋初冬的长安天黑得有些早,他们离开醉仙楼时,墨蓝色天幕只在接近地平线的底端尚留一丝残红,街鼓之回响业已停歇,二人出了坊,灯红酒绿的喧嚣被远远圈在坊墙内,宽阔的街道空旷不见人影,仿佛特地为他们留出来似的。
他们就着这静谧一言不发并肩行走,攸尔,只听燕旗开口道:“关于太子责苍云军守城不利一事,我想再听杨先生说一遍。”
“燕将军还想听什么?凌王所言无假,无非是太子为保圣上信任,权衡之下断了一直以来只是遥领的单于府这一臂。”无假是真,尚有刻意省略之部分,比如工部尚书事败后指使御史上书的就是凌王,也就是他杨聆蝉;再比如,太子明面上虽断苍云军三月辎饷,暗地里却遣了车队运送物资,然他为给太子树敌,暗中截断了——所以,那天燕旗在席上旧事重提,他才如此紧张。
燕旗自知纠缠过度,缄口不言,倒是杨聆蝉生了兴趣,问他:“这件事过去许久,燕将军不似小气之人,竟还耿耿于怀么?”
“是啊,”那大概是种武人的秉性,不惜背负恶名,也要捍卫自己的信念,“我记得那个冬天,雁门驻地方圆十里内的树都没了皮,好多将士杀了心爱的战马,甚至连夷人的尸体都吃了,最后还有老弱妇幼在帐外请命,说杀了自己……我的养父也是那年在雪窝子里睡过去,再没醒来。”
乏味不过的语言,没有修辞,只安静地陈诉事实,流水般毫无起伏,却让杨聆蝉后背发凉——他当时只考虑到截了那些物资,能为太子又埋一政敌,以后或许有用,不曾想关外士兵如何度过……
文人的敏感加上内心愧疚,让杨聆蝉产生了感同身受般的寒意,他恍惚领悟到,自己就算宦海沉浮多年,终究还是金丝笼内的鸟儿,而燕旗这样的军人,是踩着同伴的尸体从修罗血场上爬回来的。
内心再波涛汹涌,话头还是得续下去,杨聆蝉勉强挑了个话茬道:“燕将军有养父?”
“是的,我生父嫌弃我有夷人血统,不肯认我,直到半死不活被从战场上抬回来时才觉得自己还是该有个后,就把我托付给了同僚。”他淡然地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其实你们用不着处心积虑拉拢我,说不定等我回雁门关,过不了多久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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