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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歌尽关山几重云 完结+番外 (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


  太子摇头:“三弟何苦执迷不悟。”
  杨聆蝉心中一声冷笑,还未等他再起话头,太子便道:“我已邀请燕都护今晚于东宫明德殿赴宴,到时可请先生也要出席。”
  他从容不迫地应道“当然,当然”心底却一沉,太子还未等他传达皇帝的意思便已请好人,当真小觑不得,若太子真与燕旗联合,恐凌王非对手也……
  坐在房檐下的长歌阖目而思。
  若说太子是尊敬、器重他,遇事与他商讨,那凌王就是依赖、盲从他,遇事对他言听计从。客观来讲,凌王资质平平,他认为自己该当皇帝的唯一原因不过是条后宫秘闻:太子本是另个妃子产下,被皇后调包成自己的儿子,长而非嫡长,他名义上作为皇后诞下的第二个男孩,实际是嫡长子。
  真相已被皇后带入奢华陵墓,不过百年后野史一噱头。虽每当提及此事杨聆蝉总作悲愤状,实际上他并不关心凌王身世。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任他摆布、把权柄交予他的傀儡帝王,凌王无疑是个比太子更好的人选。
  凌王现今在北衙禁军及朝中的势力,大多是杨聆蝉以凌王名义一手经营起来的,同时他还充当太子的导师,甚至深得皇帝信任,足见这位郡公虚岁不过廿而又五,城府已深不可测。
  旧帝将去,新帝未立,这最后一步,决不能出错。
  杨聆蝉睁眼,见雨势已成绒绒细丝,夜宴将至,初上的华灯倒映于水洼,艳光莹莹,煞是好看。想着时辰快到了,果然不大会便有女官来迎,道是筵席在即,先生请启程。
  他说好,站起身便要走。
  那女官锢在原地,道:“先生,您就穿这身去,恐怕不妥。”
  似是被她这句话激起了离经叛道之意,先生头也不回走入雨幕中,霍地一甩袖,回首对她道:“哪里不好?”
  先生回头时,素色的轻薄广袖犹在斜风细雨的鼓动中缓缓下落,宛如云栖凡尘,黑发沾雨,闪动着奇妙的柔亮光辉。
  大概文人有的时候就是要任性一付,才能留下笔墨间蕴香千古的轻狂典故。
  女官张着嘴却回不上话,忙上前撑开伞为他遮雨。杨聆蝉对需要抬高手臂的女官无恶意轻笑,接过伞,转身,衣袂飘荡地在雨幕中渐行渐远,留女官独立原地,难以回神。细雨中的背影朦朦胧胧,穿过明亮的连廊曲苑,仿佛是葳蕤灯火化出的遗世精怪。
  杨聆蝉到达明德殿时,太子已高坐主位,见他这身打扮时眸光明显闪了闪,终究还是不置一词,邀他上座。他程序性地推脱一番,和往常一样坐在丹墀下左列最前端的席位,其下坐着另外一些太子心腹。
  他对面的位置尚空着,不用猜便知留给谁。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即有宦者拉长了嗓子通报曰:“范阳节度使单于上都护到——”
  太子身旁近侍抬眼瞥见那将军的行头时,十分为自家主子揪心。太子殿下为彰显重视,特地穿了吉服,但正座旁一左一右两位文武大员都很不配合,一个穿了常服,一个干脆就穿了戎装,这三个人出现于同一筵席,画面显然不太协调。
  燕旗在侍者的引导下落座,若换做平时,杨聆蝉早就开口诘问“将军这身当真器宇轩昂,只是现下穿着是否不妥”,但恰好今天他也偷懒穿的便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他看见太子笑容僵了好一会,期间还若有似无地瞟了他这个同样不好好穿衣裳的人一眼,最终在燕旗哐当一声落座时接受了这一事实,开口道:“我这明德殿从前也接待过不少文武要员,从未像此次燕都护落脚一般蓬荜生辉。”
  燕旗道:“太子殿下过誉了,燕某一介边关守将,哪比得上京师各位大人。”
  杨聆蝉发现他戴了暗金色的耳环,那耳环不似妇人饰品精致,粗糙简单,配上他的短发玄甲,有股子野性美感。
  “我今日本想依惯例敬诸位酒,”太子和蔼道,“但方才燕都护提及边关,不知边关军营有何特别的宴上饮酒习俗,今日让我等效颦一番如何?”
  座下一干太子门客自然连连叫好,太子这是想借学军中的习俗来拉近与燕旗的距离,不知节度使是不解风情还是不愿配合,面不改色道:“我军中将士日日游离在生死边缘,没空想这么多习俗规矩,酒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此话既出,宴上氛围登时有些尴尬,杨聆蝉冷眼看了许久,终究开口道:“燕都护这是什么话,现下风靡黄发垂髫的马球,其滥觞不就是吐蕃军中的训练法式。雁门关肯定有能折服我们这些关内人的遗珠,只是都护你习以为常,不置之奇罢了!”
  太子道:“我一向喜爱观赏马球,竟不知其源自吐蕃,杨先生真是学识渊博。”
  “偶然从卷中拾得罢了,太子谬赞。”所谓夺席之才。
  苍云转头看众人瞩目的长歌,瞧见于他乌黑发髻上穿行而过的一枝桃花,粉如朝霞,仿佛是江南三月初的一抹熹微春意,泠泠然点染了北国寒秋。
  大抵每座像长安这般名士云集的城市总会流传数段现世佳话,那是巷陌间嬉戏顽童的歌谣,是烛光里白发翁媪私语的闲话,是茶座上文人骚客的絮语,轻烟似地飘进过客耳中,供他们在羁旅闲暇时玩味神往,而后带着这些故事走向大江南北,织就一片盛世烟云。
  杨聆蝉便是其中一片剪影。
  王谢几代阀阅家,紫鸾忽动文曲华。香车白马入东宫,货与帝王年十八。江南春去犹思乡,峨冠鸦鬓簪桃花。可怜杨郎世无双,春闺多少空叹霞。
  燕旗昨日路过朱雀大街,听见银杏树下有大些的孩童教牙牙学语的幼儿如是念,他想起紫宸殿内老成的杨姓文官,感觉和这诗中人既像又不像。
  今日方知,舍他其谁。
  杨聆蝉这么一说,宴上其他人又笑哈哈地谈起马球来,气氛立马融洽不少,太子适时道:“那,燕都护,某敬你一杯。”
  “折煞末将了。”燕旗接下太子的酒,又回敬一杯,而后太子端杯站起,对台下诸客道:“今日明德殿栋梁众多,某不便一一敬过,还请诸位莫要介怀,自行尽意才好!”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明德殿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饶是如此,这些文武大官也不一定能如太子所说吃得尽兴,毕竟尚有件极重要的事摆在后头。待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座上人皆停杯投箸面面相觑时,太子开口道:“前日典礼后的事我已听杨先生说明,想必燕都护不难猜到今日为何受邀。”
  燕旗不言,算是默认。
  “吾今日请燕都护来,便是想问燕都护,可愿助吾诛杀凌王之狼子野心。”
  “新君顺利登基,国家才能安定啊!”下面有人如是道,激起一片赞同之声。
  “殿下这是何话,末将接到皇上诏令时就深知带兵进京所为何事,今日又坐在这里,怎会不愿为天下海清河晏献一份力。”
  “那倒是我多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太子和颜悦色道。
  “朝中皆言太子殿下有明君风度,我等武夫在边关也颇有感受,尤其是……治军严明。”苍云这话说到末尾时语调忽转,甚是微妙,在座几位资历老的太子心腹皆变了脸色——包括杨聆蝉。
  他特地派人查过,那件事发生时,燕旗还是个副将。听说那燕旗本是边关守将强要所虏异族女子,意外出生的孽种,起初在军中备受歧视,能爬到今日这个位置,委实堪称传奇。
  太子面上的笑容霎时有些凝固,语调仍是诚恳温和,“那件事,我也甚想补偿。”仿佛意有所指。
  方才还在为这桩陈年往事而暗自得意的杨聆蝉警惕起来,还好燕旗没有刨根问底与太子对质个究竟明白,只语调平淡地转了话题:“某虽在行军途中看了地图,终究未实地勘察皇城地形,对东宫亲卫及北衙禁军也不甚了解,还请太子殿下多多配合,支持末将备战。”
  “这是自然,今日我的亲卫军统领也在席上,燕都护尽管找他,定知无不言,若有燕都护有何计划,也可先与他商讨。”
  太子话落,有人自座中站起向燕旗致意。
  事谈到这里,宴席便接近尾声了。
  散场时燕轻易在人群中寻到了显眼得近乎刺目的杨聆蝉,他的衣服是白的,就连溜边都是萋萋芳草似的青色,俨然软黄烛光都很难为它添上暖意。与其他成群结队离去的官员不同,这位颇受太子尊敬的老师只身独行,很容易让人想到孤傲、不合群甚至受排挤之类的词语。
  但太子党羽内部的争斗,与他何干。
  这么想着,苍云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聆蝉乘肩舆行至郡国公府所在街道,远远便瞧见有人掌灯在府门口候着,近些看,原来是管家,管家对他道:“送蔬果的李老伯先前来了,现在仍在结钱,还未走,大人可要去看看,叮嘱几句注意事宜?”
  即使四下不见外人,那郡爷仍惟妙惟肖地回道:“不错,我正想告诉他梨树不要用羊溺沃,养出来的梨总有臊味。”
  进了郡国公府,杨聆蝉直走书房,推开房门便见那李老伯候着,哪里是在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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