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歌尽关山几重云 完结+番外 (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
- 类型:BL同人
- 作者:今天也没有出大铁呢
- 入库:04.09
“可有提圣上龙体不保之事?”
“没有。”
“我昨晚从东宫收到了圣上将崩的消息。”长歌并未停止插花,只见他双手并用,为钵中花调整层次,从花繁艳,难掩他素手清峻,梅枝玉骨节,皓腕凝霜雪。
“许是太子不想乱军心,要我等加强防卫,好应对凌王起事。”
“燕将军这么解释也算殊途同归,某倒是想得更险恶些。”杨聆蝉不怀好意地弯眸,眼角若有似无的一尾红隐约拖进睫毛阴影里,冠玉似的男子面庞生生染上些艳。
“怎么说?”燕旗不敢与那双水光冉冉的眼长久对视,低头又被白生生的手吸去了注意力,平时泰山崩于前都不改色的人,现下竟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了。
“太子是在引蛇出洞。故意对外放出皇上命在旦夕的消息,诱使凌王出手,又暗中做好准备,好将北衙禁军一举拿下,还可借当今圣上之名铲除逆臣,登基再无后顾之忧。”青衿政客垂眉观花,娓娓道来,三两言语,天下风云。
要说燕旗在军中也算个有脑子的,放到朝堂上听杨聆蝉这席话仍有点云里雾里,他勉强接道:“太子可是怀疑杨大人了?”
“太子若连父上生死都敢捏造,蒙蔽我们这些臣子又何惜?就算他现在察觉某有二心,亦是……为时已晚。”这么说着,杨聆蝉拾起剪刀,剪掉一枝旁逸斜出的杂叶,“咔嚓”声在空旷的房间内清脆得令人毛骨悚然。
“军令如山,我军至少也得去宫内站着,不知杨大人有何打算?”
“按兵不动,让安插的人继续监视东宫动向与圣上病情,圣上一旦驾崩,即刻动手……到时还请燕将军多多包涵。”
燕旗有所顾忌地缄默不语,只颔了颔首。
杨聆蝉唇畔温软尚笑意未散尽,又从篮中挑一朵薝蔔花缀在牡丹间,成重叠之势,口中道:“燕都护下午来访,上午可是照例在宫中与太子亲卫军统领商讨、操练?”
燕旗对杨聆蝉能掌握自己的动向并不惊讶,平淡答了声“是的。”
“燕将军已许诺助凌王,定不介意将大内布防透露些许罢?”
“恐怕就算末将和盘托出,杨大人也是不懂的。”此言口气冷硬。
“杨某可能不懂兵阵事,但北衙禁军中总有人通晓,燕将军既愿和盘托出,写在纸上,或画出来,我拿去交予能人,也无妨。”杨聆蝉面如止水,仿佛一心栖于花道,言语交锋却半点不落下风。
“…………”燕旗皱眉,他的意思可不是和盘托出。
杨聆怎会不清楚,他适时安抚道:“燕将军既已答应与凌王合作,虽不屑一荣俱荣,总归一损还是要俱损的,透露布防不过举手之劳,何必与自己过不去?”
其实就算需要太子的布防,他也大可从其他途径取得,并不非要麻烦燕旗,杨聆蝉特地这么提一遭,就是想借此拉燕旗下水,增加燕旗作为叛军同党之觉悟。
燕旗不说话,算是默认,氛围一时沉重起来。杨聆蝉耐着性子最后在插花顶端点一枝戎葵,收手坐正欣赏一番后,双手将花钵推向燕旗,道:“某方才插花时正值困顿,燕都护一来忽生灵感,才得以完成此作。为表感激,就将这钵花赠予燕都护罢。”
苍云低头瞧着长歌白生生一双手推来满钵亮色,虽不通瓶花之道,终归还是觉得好看,面上仍是冷着道:“末将要钵花有何用?”
“装饰府邸呀。”
“然某无意久居。”
“燕将军若走,就留给下一位入住的官员,也不失为传递佳意,暖人心脾。”
“待那时,花已败,还有什么好看的。”两人虽还在推拒,气氛却在这一来一去中轻松不少。正事谈完,燕旗坦然分了心,注意到这房间是自水底架起来的一方台榭,怪不得地板是竹质,有浩淼水汽自帘外送来,清新怡人,在此处插花会客,想来又是这江南才子的情怀。
“那倒是,”朝花夕逝这一意象向来容易引发文人感伤,杨聆蝉叹,“花残使人愁,那某便不强求燕都护了,还是自己留着罢。”
见那双手扭了一扭,就要挪回花盆,燕旗忙道:“能好看一时是一时,怎忍拂杨大人好意,某愿意收下。”
话未说完,燕旗伸掌覆于杨聆蝉手背,拖住花钵,以防杨聆蝉真地收回,这次他一点都不尴尬——他穿的还是上午练兵的铠甲,一双手裹得严严实实。
皮质手套贴上光裸手背,有点冰冷,有点生涩的摩擦,蜻蜓点水般牵动杨聆蝉心绪,顺着手甲看上去,玄甲叠嶂凹凸,如张牙舞爪的困兽。恰恰遇上了英戾合度的人,吞噬光亮的黑色也可被穿出万千锋芒。
一阵风卷起织帘摇晃翻飞,筛得两人身上光影斑驳。他们就这样同时抱着花钵对视,都不想再说应酬之话,四周阒无人声,几乎能捕捉到窗外风跃过水面,涟漪漾开那一瞬的声音。
视线移至颈脖,失去衣甲包裹,皮肤终于露出来,欲语还休被男人干脆利落的下巴遮去一半;再向上,是凛然不可侵犯的耳环,让人想亲手为他戴上;是明显凸起的唇峰,让人想用自己的一遍遍碾磨;是眉目深埋,锐利下尚含无限温存可能,让人想拨开他额前的发,好好问一句……
“老爷,双荚槐折来了。”忽地,有女声打破安静道。
折花归来的姜氏显然没料到台榭内会起了客,而且两人的姿势还很奇特,静看是在争一盆花,动观双方并未发力,甚至温情脉脉地对视着,闻不出半点火药味。
杨聆蝉想起来了,他开始插花时想正值双荚槐花期,多一种花材备用总是不错的,他身边没带近侍,出门恰好遇上散步的侍妾姜氏,便让她去折一些双荚槐。之后燕旗至,插花毕,这事便被他忘了。
杨聆蝉花也没收,扫兴地示意姜氏退下,燕旗转头,不为欣赏的目光追了姜氏一会,再回头神色已是清醒的疏远。
杨聆蝉被那温度骤降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忙解释道:“这是我的侍妾姜氏,徒做摆设,避闲言絮语尔。”话刚说完,长歌就觉得自己该再含蓄一点的,不,不管怎么含蓄,他特地解释,就已经很刻意,饶是迟钝如苍云也该察觉到些什么了。有些感情已呼之欲出,仿佛是暮春初夏的满池菡萏,被桎梏于花骨朵儿中挣扎着想要盛绽,在风雨中久久辗转,终于艰难地拆出一片花瓣。
苍云漫不经心“嗯”一声,随意的回答让长歌放了心。苍云趁长歌走神,把花钵抢过来架在腿上,道:“那这钵花我就收下了,多谢杨大人。”这强解人意的作风是方才从长歌那学的,现学现卖。
杨聆蝉摆出优雅微笑,从善如流道:“燕都护客气。”若想勾住一个无法朝夕相处之人,不妨送他一件美好之物,让他目睹物,思及你。
再不痛不痒地叙上几句,杨聆蝉该送燕旗走了。
起身,燕旗郑重抱起那钵花,走路时他满脸严肃,一副生怕有半点闪失的模样。杨聆蝉背着手前后打量燕旗一番,不禁纳罕,那钵花不沉啊?
许是天性,又许是身为边关武人与他无题可谈,燕旗的话仍不多,好在不是起先那种刻意抗拒与他说话了,见惯官场游刃有余之辈,杨聆蝉反倒喜爱他这种沉稳到有点笨拙的秉性。
这一文一武放在一处观之和谐,偶遇的府中下人避让一旁行礼时,都忍不住悄悄贪看。郡公身旁鞍前马后的人由低眉顺眼的侍者换成了人高马大的将军,竟也相得益彰。
发现两位重臣到来,阍室内的值卫收好未磕完的瓜子,慌忙行礼,好在并未被在意。
大门内立着一棵老银杏,几经秋风秋雨洗刷,落叶在树根上铺出了夸张的一片,大人与将军就站在这泊金色中依依惜别。背后是倦鸟归巢,晚霞酡红,两人轮廓如晕墨,看不甚清,只依稀领会到大人乌发及腰,衣袂垂坠;将军头戴冠翎,身姿英挺……
有几句话儿乘着夜风飘进值卫耳中,大抵在说怎么保养这插花,反正他是没听懂,他看那位将军头点得虽用劲,终究还是囫囵的,多半也听不懂……话说完,燕都护转头要走,郡公忽然伸手,捋一把将军脑后晃晃悠悠的大白毛。将军身形停顿,回了头,未听得说话声,又继续走远。两人多半是交换了个表情,可惜值卫看不清,想必燕将军留的是个好脸色,不然杨大人也不至于归返时唇窝仍噙一湾融融笑意……
7
一场秋雨一场寒,肃杀冬意在雨幕中披着沧桑静默行来,百万年如一日地准时叩开古都长安之大门——这般湿冷的天气,向来最让鹤发翁媪难受。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药石罔替,恨不如彭祖受寿永多;帝王老矣,终难逃其道御龙宾天。
同样不再年轻的公公最后一次在这位帝王榻前轰然跪下,为他合上眼睑,完成终末的侍奉。殿内安静得可怕,很容易由此联想接下来之举国光景:天下缟素,四海遏密八音。
但,死寂的表象下,最汹涌的暗流正在酝酿。
夜雨后的晨风清新得过分,深吸一口,冷冽气息在鼻腔内充盈又消弭,末了留下血腥似的余韵,令人毛骨悚然。张二的意识已然清醒,只眼皮尚有些粘,斜眼望去,黑压压的军队排列整齐,不见尽头。这景象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今日练兵场内气氛格外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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