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满意乔治为我安排的住处。
借着次日的晨曦,我从玻璃窗内向外张望小镇的风貌。
极目所至的是连成一片的一幢幢白色的多层小楼,小楼座落在半山腰,而这山准确地说是一个巨大的河谷,几乎整个小镇都仿佛植物般被牢牢种在瓜达莱温河谷两侧的悬崖峭壁上,悬崖陡直奇险,可它们都能稳稳地傍崖而生。纯白的建筑错落有致地撒落其间,如一丛丛遍开的白色栀子花,又如一颗颗圣洁的珍珠,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下,半空中盛放着洁白的光芒,山脚下是一片绿色的平原,绵延连接着远处的群山,一望无际。
多么美丽的城市,仿佛天堂般远离尘世,隆达不愧为一座“空中之城”。
连接两侧河谷的是一座名为努艾波的石拱桥,一侧是新城,一侧是旧城,石拱桥下就是深涧。从这里能很清楚地看到桥上来往的人群以及桥两侧险峻壮观的峭壁,对于每天能在河谷间的努艾波乔上坦然走过的当地居民,我致以深深的敬意,也许有些夸张,但这不比高空走钢丝节目的惊险少。
我甚至想,能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也相当地不错,听说隆达的风景不仅出名,更出名的还有斗牛和美丽的姑娘们。
斗牛,我的兴趣不大,美丽的姑娘,我却十分乐意鉴赏。
如果没有那纸任务书和乔治“循循善诱”的话,我相信我会过得很惬意。
“皮皮耶罗,这次你的任务是干掉一个人。”
乔治手里拿着那张纸,上面有老K的亲笔签名,就像法官手里的宣判书一样,要剥夺一个人的自由或者生命,必须要有合法的程序,黑帮也不例外。
“我知道,说重点。”
我点燃一根不知名的烟盒里找到的一种本土雪茄,味道有些重,我忍不住咳嗽起来,发现它不适合我的胃口,毫不犹豫地把它掐灭扔到窗外。
“妈的,什么破玩意儿?”
乔治惊慌地跑到窗户前朝外张望了半天,没有什么异常才转身埋怨道:“跟跟你说说了几次了?别总是总是惹事,万万一被警察发现了,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咦?托你的福,我不是已经有了个完全的身份么?萨维奇,到西城采访斗牛大赛的记者,多么高尚有趣的职业,哈哈哈!”
乔治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我对面,撅着嘴从一个牛皮纸袋里掏出几张纸举到我的面前,我眯起眼睛对焦左上角一张微小模糊的照片,是个男人,年轻的男人,微曲的卷发,端正的五官,但是因为照片是复印的缘故,轮廓并不明朗,但依然看得出他有一张漂亮的脸孔。
“亲爱的乔治,最近你手头很紧?节省到如此地步,连张大一些的照片都不舍得拍?”
“我,我也不过比你,早早到了两天,一来来就忙着找住处,在火火车站接你又又浪费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去去确认,能弄到这个已经很很不错了。那边儿的人越来越越懒了,连资料都要要我们自己收集。”
他弓下脊背,看得出有些沮丧,我于心不忍,安慰他道:
“这有什么关系?这么一个小城,找一个人还不容易?何况也有好处,我们可以多待上一段时间,这里比罗马不知好了多少倍,美丽的城镇,热情的姑娘,好喝的茵香酒。。。”
他生气地打断我:“把正经事办办好了,我们就要立立刻走,否则像上次在墨西哥那样,我可不会不会给你擦屁股!”
我忽然想起来了,上次在墨西哥执行任务时,因为喝多了酒与一个墨西哥佬打架被抓到警察局,身上没带任何证件,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差点就入狱,多亏乔治及时赶到把我保了出去。对这件事,我确实应该感谢他。
“好啦乔治,我答应你还不行?一办完事立刻回去,我们继续。”
他这才消解了怒气,继续讲了起来,对于照片上年轻男人的情况我大致有了了解。
他叫佩洛?拉加尔蒂霍,二十岁,父亲是二十年前著名的斗牛士,十年前因为酗酒潦倒死在街头。现在与母亲生活在一起,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在一家酒馆做帮工,喜欢斗牛,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出色的斗牛士。
哼哼,身世简单,白纸一张,要杀这么一个人实在比捏死一只苍蝇都容易,可我不懂弄死他有什么价值?
“乔治,干掉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子,不知道老K是怎么想的?”
“皮皮耶罗,这些不是我们能能过问的。”
“我只是好奇。”
“许多时候,好奇奇会把自己害害死。”
“是的乔治,那好吧,我就暂时把它当酒一样喝掉。。。今天晚上,我要去那个酒馆打探一下,你要一起去吗?”
“我对对酒没没兴趣,对要死死的人也没兴趣。”
“好!”我在他耳边打了清脆的响指,“你就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
他不去正中我的下怀,倒不是为了他会破坏我喝酒的兴致,主要是他去了会碍手碍脚,而且他不太会演戏。
现在一个叫萨维奇的意大利记者马上就要登台了。
PLAZAD酒馆
到了晚上,我把自己打扮得更得体些,虽然我一向很注意在某些场合会不会露马脚的问题,但在一个小酒馆里,虽然目的还是饮酒作乐,作为“记者”,我还是应该表现得更绅士些。所以我选择了一身米色的长裤,咖啡色的毛背心,临行前还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男人看起来温和可亲,风流倜傥,和那些豪放却粗枝大叶的本地居民相比,对漂亮姑娘的吸引力,我想我还是有优势可言的。
“你还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我对自己这样说。
我把带有佩洛照片的纸折起来放进我的皮夹子里,以便随时对照。一切准备停当后,我带着一架特制的相机——那是乔治专门为我准备的,除了照相功能,它与普通相机最大的区别就是在相机的背后有一个隐藏的按钮,一旦扣动按钮,相机镜头里暗藏的机关就会打开,从里面会发射微型的子弹,这种子弹速度极快,杀人于无形,没有手枪那样的噪声,对于近距离的目标,这种武器非常实用便捷——就出门了。
我悠闲地走在大街上,口中吹着富有西班牙民族特色的小调,穿过热闹的集市,倾听商贩和顾客的讨价还价,欣赏美丽姑娘窈窕的裙下风光,眺望这座掩映在夜色和灯火下的天空之城,我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从异国他乡慕名而来的记者,用我手里的相机捕捉这里一切美好的事物。
按照乔治给我的地址,我找到了那家酒馆。
繁华的小巷内,像这样的酒馆鳞次栉比,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家,亮着五颜六色的彩灯,二层或三层的建筑,或者是砖木结构,或者是土石结构。从里边不时传来欢快的富有节奏的音乐声和客人推杯换盏的吆喝声,满溢的热情一如满溢的美酒。
“PLAZAD”是这家酒馆的名字,一推开店门,伴随着门上清脆的银铃声,立刻就有迷人的女招待高叫着“欢迎光临”。
叮咚交叠作响的玻璃酒杯碰撞声,嘈杂的音乐,热气与烟气共同沸腾的大堂,木板墙壁上装饰的雄牛角,各色兴致盎然的酒客,穿着五颜六色彩装穿梭如飞的招待,大嗓门的酒馆老板。。。
天哪,我太爱这里的一切了!
我选择了一个靠在角落里的座位,这里便于观察,也便于隐匿,我还没有被冲昏头脑,尽管这里看起来那么热闹,令我血液沸腾,甚至迫不及待品尝当地的美酒佳肴,但我必须在残存的理智中找到我的猎物。
我要了一杯酒馆特酿的冰啤,借机向女招待打听佩洛的消息。
“美人,这里真是热闹。”
“是啊先生,明天就是为了迎接复活节举行的奔牛活动,大家当然兴致勃勃了。”
“奔牛节?”
“是啊,看您的打扮应该是个外国佬,难怪不清楚呢。”
她把啤酒放在我的面前,故意把脸凑得很近,我嗅到她身上混合着美酒散发的迷人芳香,从她低垂的前胸很轻易就捕捉到她丰满圆润的乳房,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令我如痴如醉。
“你说我是外国佬,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我的手爬上了她圆滚滚的小屁股,她稳如泰山,嘴唇凑得更近,几乎要贴上我的鼻子,气势上却毫不示弱:
“那就请您多买我们的酒了。”
“哈哈哈——你这美丽的小妖精!”
我顺势在她的小屁股尚使劲揉搓了一把,她笑着躲开了,直起腰拎着裙摆一本正经地说:
“先生,您的西班牙语说得还不错呢,您带着相机,是记者还是摄影师,或是观光客?”
我戏谑地笑了笑:“怎么?要查我的底细了?”
“哪里,来这里的客人我们都会聊上几句,投缘的话会给您打个折扣哦。”
我微笑着突然抓住她柔软的手腕把她整个人都拉到身前,她丰满的胸部紧紧贴在我的前胸,然后在她的耳垂上轻轻一吻,低声说:“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要在床上,你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