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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羊花]浮生夜谭 (山风有露)


米灵被吓得全身一颤,小声问:“秦大哥!所以是真的有对吗!”
“是!”秦玉颜快被烦死了,捏着鼻梁将米灵塞进被窝里。
“嘘——”一直躺着没出声的谢孤鸾蓦地翻起身,手指放于唇边,警觉地环顾四周,“你们可有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其余两人都未听到。
俯身将耳朵贴在地上,厚厚的青苔挠得人的脸颊有点痒,不一会儿,声音再次响起——是一个女人低沉而温柔的呢喃。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心深处传来的,在静夜里,显得格外空灵。谢孤鸾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如同梵语,有急有缓,像是在和谁交谈。
再看秦玉颜和米灵,一个已然提起长枪准备迎战,另一个惊疑不定又兴奋不已。
就在此时,阿澈慵懒的声音从头顶的树枝上飘来:“诸位少安毋躁,这是山神女子冥在和大山说话。”
鲜卑山中确实有山神,但山神并非神仙,而是由山中至纯灵气经千万年聚集而成,山神可化人形,亦通百兽之语。女子冥是鲜卑山的灵魂,她的神识若散,山中草木必会凋敝,河水枯竭,动物死亡,整条山脉都会失去生机。
阿澈下了树,走到谢孤鸾跟前缓缓跪下,向着东方磕了个长头,轻声道:“这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快跪下吧,心够诚能保平安的。”
众人皆是一脸肃穆,没了先前的插科打诨,老老实实跪着拜了拜。
女子冥的话音缠绕在耳边,许久才散去,林间寂静如初,阿澈回到树上,靠着树干仰望着夜空,道:“听见山神说话也算是难得,指不定明日便有一番奇遇。你们都去歇息吧,赶路消耗大,我守着你们。”
“李前辈,山神长什么样子,你见过吗?”米灵忍不住好奇心。
阿澈道:“山神并无实体,她无处不在。山中每一朵鲜花绽放,每一根枝条抽芽她都知道,她就在你我眼前。”
四周陷入沉默,几人闭着眼翻来覆去却丝毫没有困意。
米灵想要听故事,喊了半天谢孤鸾,谢孤鸾装睡不理他,又转而眼巴巴地望着秦玉颜。秦玉颜破天荒地没骂他,神色淡淡地扫了一眼谢孤鸾,英俊而张扬的五官柔和了不少,低声道:“讲个真事。”
谢孤鸾没料到秦玉颜会说起他小时候的事,这些事大抵连阮梦秋也不曾听过。
“我在家排行老四,前面有三个哥哥。我娘生我的时候就盼着我是个女儿,可没想到生出来还是儿子。起了个这样的名字,我为这事儿少不了被人笑话。我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娘,他在密州的盐场做工,每日回家都是一身酒气,对我娘拳打脚踢,说我就是个拖累,要送进宫里让我当小太监。”秦玉颜说到此处,低笑了一声。
“那时天下正乱着,他养我们一家六口委实不容易,大哥和二哥去盐场帮着运盐卤,一天能挣六文钱,我也想去,闹我娘带我去海边。我爹从来不正眼看我,见了我便厌烦得紧,他让我娘带我回家去,我犟着不走,被他一脚踢进卤水池里,差点被呛死。后来他打我娘越发厉害,一年中她身上就没几处好的,娘整天在我们哥几人跟前抹眼泪,说她嫁错了人,我怕我爹把她打死了,去和他说别打我娘要打打我便是,果真遭了一顿暴打。”
秦玉颜指了指右眼角,那里有一道极淡的伤痕:“这只眼睛当时失明了,一个劲儿往外淌血。我哥抱着我去找大夫,又花了不少的一笔药钱。”
“然后呢?”米灵问。
“然后?”秦玉颜挑起眉毛,“我爹死了,他喝醉了酒,掉进海里淹死了。”
秦玉颜继续道:“得知他的死讯我娘便崩溃了,哭着喊着要和他一起去。他对她这么坏,她还是觉得没了我爹就活不下去,要跟着去死。我大哥顶替了爹的工位给家里挣钱,三哥大我两岁,和我在家看着娘怕她想不开又要去寻短见,却没想到才不过几天,我娘便支开我俩在梁上上吊了。”
“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娘的尸骨未寒,盐场的工头便找人抢了我家的房契把我们打了出去。几个半大的孩子四处流浪,三哥身子差点,很快就饿死了。战乱刚平,碰巧遇到关内下来的流民,要把三哥抢去吃掉,我大哥为了护他,推搡中脑袋磕在石头上也死了。我和二哥吃着泥巴和树叶,稀里糊涂地走到天策才被人救起。”
秦玉颜长叹了一口气,四肢大开躺倒在地上。
“我娘为何会这样?我哥不管在盐场还是埠头都能赚些钱补贴家用,她又做得一手好女红,编的鞋子也是一等一的扎实耐穿——就算没有我爹,日子也明明可以过下去的。” 秦玉颜的脸上满是困惑和悲哀。
“我们四兄弟,最大的不过十四,最小的才八岁,她扔下我们连一句话都没留就走了,短短三个月,一家六口人剩下来的只有我和二哥。”秦玉颜嘲道,“现在的女人大都是这般,既无心胸也无考量,没了男人活不了。”
见米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孤鸾赶紧说道:“别信他的。”
秦玉颜笑了起来:“谢小鸟,我以为你不会听我说这些。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天下没给女人多少机会,我说的是也不是?”
谢孤鸾没答话。
秦玉颜这句话没有错,他对母亲的怨怼也不难理解,一如谢孤鸾儿时也曾恨过自己的父母,可若真要追根问底,错的不是他母亲,更不会是女子,大概是这世道。他清楚秦玉颜意欲何在,无非是想探探他的口风,说些软话动他恻隐之心。
果然,秦玉颜的下一句便是:“秋娘却不似她们,她明事理人又聪颖,能明白其中的曲折。你那时不辞而别,我不与你计较许多,是我考虑欠妥,你先莫要告诉她那些,我会尽量补偿,可好?”
谢孤鸾侧过身去,随即吐出了一个字:“滚。”
那晚过后,秦玉颜一整天都恹恹的,加上阿澈不时冷嘲热讽两句,秦玉颜的脸黑得像锅底。
立夏时节,鲜卑山中刚刚逢春,虽还穿着夹袄,但行走山间还是出了一身薄汗。艳阳之下长烟一空,千山一碧,丘陵绵延起伏,湖泊如镜,溪流如弓,美不胜收。前几日谢孤鸾精神不佳,未有余力欣赏此等湿地风光,而今看来的确浩瀚壮阔,可谓非常之观也。
离夏临渊的居所还有不足二十里时,谢孤鸾眼尖,发现了一丝异样。在不远的山坡下,有一缕淡淡的青烟从林中缓缓升起,那烟不是山中雾气,分明是炊烟!
鲜卑山幅员辽阔,腹地不应有人居住,又怎会起炊烟?
“会否是夏临渊?”谢孤鸾问道。
秦玉颜摇头:“不会,熠之对这片熟悉得很,他若有事出门,一来一去不过半日,怎会生火做饭?”
谢孤鸾道:“阿澈,你去看一下。”
阿澈在后面应了一声,笑嘻嘻地说:“道长,肯和我说话啦?”
自谢孤鸾醒来,他和阿澈说过的话总共不超三句,一开口就别捏得慌,不知该从何说起,见阿澈调侃,谢孤鸾干脆双目一闭当没听到。
阿澈很快便匆匆回来了,他面色怪异,沉声道:“是两个唐门弟子,不清楚来历,正往咱们的方向走过来,赶快躲起来。”
阿澈话音刚落,机括声响起,有人踩在蓬松的草甸上缓步而来,只闻其声却不见人影。谢孤鸾三人藏身于一个石坎下,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阿澈倒是毫无顾忌,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兀自说:“他们就在这儿,在我站的这个位置,隐了身形就以为我不知道了吗。”
说着,又低下头细细端详,奇道:“咦,这两人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谢孤鸾身边的米灵猛地抖了抖,睁大眼睛惊恐地望向谢孤鸾,谢孤鸾不知其意,皱着眉头示意他别乱动。
这时,阿澈猛然惊叫一声:“哎呀,你们谁动了,这下可好,被他们发现了!来者不善啊,要不,我把他们都杀了吧?”

[ 贰拾叁 ] 菌人

米灵听后抖得更厉害了,踌躇了一会儿翻身便窜了上去,谢孤鸾和秦玉颜都还未反应过来。
“唐望舒、唐素舒,是我!”米灵大声道。
听他一喊,唐门弟子停下了脚步,片刻之后,虚无里逐渐浮现出两个男人的身影。二人皆手持弩箭着黑色劲装,身量修长一脸冷硬,仔细一看相貌果真相差无几。
其中一人干巴巴地问道:“你为何在此处。”
米灵眼珠子骨碌一转,信口开河:“我跟着师父的海东青过来的,那鸟儿灵得很,师父的玉佩肯定就在这附近!”
唐门的半张脸都藏在面具下,一双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说道:“很危险。”
“我这不好好的吗,”米灵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摆手道,“倒是你们,怎会到这里来?”
个子高一点的唐门答:“首领交代,寻夏临渊的藏身之地,灭口。”
“十五日已过,仍未找到。素舒,回去领罚。”另一个唐门紧接着说道。
唐素舒点点头,收起十字弩,一把抓住米灵的衣领,拎小鸡一样提走了。米灵做着垂死挣扎:“放我下来!师父的玉佩还……”
“擅自乱跑,你也要领罚——三十板。”唐望舒用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揭示了米灵未来的命运。米灵哀叫一声,对着谢孤鸾和秦玉颜的方向投来绝望的眼神,可惜,两人浑然不知。
阿澈一脸疼惜地跟着唐望舒一行了一段,因他现在是鬼身,三人俱是看不见他。看着米灵垂头丧气的模样,阿澈凑近他悄声道:“你挨这三十板我以后替你打回来,若还有缘,来日华山去找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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