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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李叶]不胜簪 (龙虾糖)


所以,即使发生什么也不怪他?
得知叶英有谶言在身,李承恩的神色比方才更为凝重,“那就不要摘。”罢了补一句,“这是我私心。”
人一走过那段年少意气的岁月,多少悟出几分得失之道——天地所以能长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既然不为己存才能隽永,那又何必占据?好看的,只想远远看一眼,好听的,只求静静听一声,之后,万物归于寻常。
他日山水有相逢,人面桃花,春风如坐,此生也不枉了。
前尘萦回,人影交错,都是他与他的过往,叶英额角的梅花印隐隐刺疼,当下分了神没再动指上的韘。
“于诚节会派熟悉地形的猎户随行,负责除掉沿途野兽,等到深处就不能再往前,得焚香引怪……”李承恩絮絮叨叨跟叶英说要注意的事事项,一开始那人还会应两声,后来逐渐没了动静,只有浅浅的呼吸。他转过头,模糊的视线已能分辨事物,剑者静坐在树下,双手握弓杵在面前,大约是睡着了。
李承恩无法确定,也不想到惊扰他,毕竟这些天叶英忙于练箭,没有好好安歇,每次他来到林中,那人都在引弓,也分不清是刚来还是根本没有离开。
炊烟袅袅,灯火百家,青山透出万千紫气,垂天的火烧云映在林木之间,叶英被照得脸颊发烫,眉尖不适地动了动,像要避开黑暗前的那抹绚烂,李承恩绕到他的另一侧,举起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反手掩去余晖洒下的点点热度,为他挣得片刻休憩。
“睡吧。”
简单一句如有魔魅之力,叶英醒来时也很讶异,由于家教甚严,他从未在人前放纵——
比如说,睡着。
即使再累也会正襟危坐,即使再困也会强打精神,而不是倚在别人肩上入睡。
听了听,对方也在打盹,叶英拍拍他,“将军?”
事实上李承恩一直未眠,怕他醒来不好意思,干脆顺势而为,等叶英呼唤,佯装困意浓浓,“嗯……庄主,怎么天都黑了?”
天黑了?
叶英敏锐地捕捉到异样,“你的眼睛?”
“啊!”李承恩来回踱步,“比先前好很多,能视物……就是……”
叶英跟在他后面,“就是什么?”
李承恩回望他,认真道:“重影,让我看不清……你的眉眼。”
大咧咧,火辣辣,无一字不重敲心扉。
“快痊愈了。”叶英前言不搭后语,冒出一句风马牛不及的话,“之前我还拿着弓……”
原来逗他这么有趣,很难想象如此敏感的人便是那淡漠如斯的藏剑山庄大庄主,李承恩把立在不远处的弓交给叶英,“它在这里。”
尝试以拇指的韘来扣弦,叶英练了几次,很快上手。
又一轮拂晓。
于诚节和几位长老带着挑选出来的猎户送叶英入林,李承恩本想随行再走一段,等要点香再撤,被于诚节拦住,说是人多动静大,万一惊动到深处的山精,让它变得狂暴,反而不利于击杀,叶英跟猎户两人足矣。
“小心。”李承恩不厌其烦道:“莫让它距你太近。”
“晓得。”
叶英背好箭囊,手持弯弓,径自与猎户往平日禁止村民靠近的一片雾霭林走去。清晨下了一会儿小雨,林子里的湿气很重,地上也有些泥泞,好在不是疏松的土,加上叶英有意施展轻功,踩在上面不但没有深陷,连脚印都只是前方带路之人的。
叶英不会讲南疆方言,猎户也不会说大唐官话,途中并无交谈,反益于察觉动静,那些心怀不轨的野猪、豺狼越来越多,猎户累得气喘吁吁,可李承恩与于诚节却让叶英保持体力,不要妄动,那抽出箭囊的一支箭,始终没有机会施展。
这时,猎户裹足不前,叽里咕噜手舞足蹈,用树杈在土壤上画圈,把小巧的香炉置于中央,点燃后顺原路返回。
很快特殊的异香飘散在林中。
叶英知道他要面临的山精即将出现,于是引弓搭箭,聚精会神把注意力放在未知的方位上,慢慢移动,与此同时,静静聆听穿林打叶之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响起——
叶英当机立断箭指西南,而后拉弓,可在那箭射出之前,被拉满的弦不等放手就噌一下断了,若非拇指上戴着韘,巨大的反冲力足以震断大拇手指。
大事不妙。


拾壹

生杀予夺皆在转瞬。
失去最佳时机,按照李承恩叮嘱的话,叶英就该当即撤离。可若这么走了,无疑于是打草惊蛇,今年傩戏祭祀之物会比往年更少,最重要的是他们可能会因诸多族民反对,被困在这座村落里无法与外面取得联系。
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拖下去了。
打定主意,叶英便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一排剑阵应劫而出,严阵以待。风比方才更急了些,也不知是谁借谁势,奔来的山精在嘶吼中越来越近,叶英身形微移,扬袖低喝,“芳华易尽,剑雨满天!”
那排剑气如有神驭,铺天盖地袭向刚刚露面的怪物。
一般来说,被叶英的剑碰到是非死即伤,然而,在他没留任何余地的情况下,山精不仅没有受伤,反而越发穷凶极恶,穿过剑雨扑向剑者。即使看不见,也能在破风的恶爪下洞察到形势有多不利。眨眼功夫,双方已是一进一退,藏剑的轻功独步武林,辗转腾挪,应是轻松以对,可这山精不但猛,连身法也快得出奇,叶英刚稳住它便跟了上来,那锋利的指尖闪着寒光在眉心一划。太近了,险些被它破相,饶是如此也被抓开了胸前饰物,叶英不敢迟疑,迅速跃至临近的树上,一手揽枝,另一手似摘花飞叶,闻声掷出,山精的注意力都被那片叶子吸引,叶英趁势以鱼跃近身,再一次尝试控制它。可惜,当一巴掌真真正正打上去,才发现山精是软硬不吃,内力也好外功也罢,在无形中化消任何重击。这个关头想要撤身已是万难,叶英拼尽周身气力,以双臂抗住山精下压之势,在不断沉腰的某个刹那想起李承恩的话。
命门——
现在不过咫尺之间,不正是大好机会?叶英侧过头,正对杵在原地没能释出的箭,索性一探首,以牙咬住箭尾并垂下双臂。山精见状,嗷一嗓子就要去咬那白净诱人的脖子,哪知叶英倏然转头,舌尖一顶迎面吐出。
噗!粘稠的液体溅出——
叶英下意识一挡,手背灼伤大块,连拇指上的韘也被沾污。
命门被破,山精如罩门大开,叶英似惊鸿掠影游走在它四周,剑意频发,顷刻将那庞然大物击溃在地,荡起遮天蔽日般的烟尘。
“呼……”
叶英静静地站在旁边,胸坎一阵起伏。风随之缓了下来,轻轻撩拨那宽大的袖角。滴滴答答溅下去的也不知是汗还是鲜血,受到巨大压力的手臂连抬一下都很困难,指尖更是麻木,想要抓住崩坏的弓却只能任其从指缝坠落。
来时,他步履轻盈,可以无视林间沼泽,如今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一个不慎就深陷在泥淖里无法自拔。
正在踟蹰间远处传来笃笃箫声——
那箫音起初若有似无飘忽不定,这会儿又如穿云裂石震慑人心,以叶英修为本可自持,但当下身受重伤,被尖锐的音波震得经脉逆行,口洽朱红,神情恍惚起来,随之昏厥过去。
不久,出现一双不似中土之人所穿的靴子。来人身形高硕,一袭白衫内里则是短打衣靠,大斗篷半掩风霜,气息浑厚。左手揽住他,右手将青玉色的箫掖在腰后,啧啧两声,“好俊的功夫……换了是我那口刀,也未必能一举除掉这头山精。”
叶英在昏迷中皱了皱眉。
“看你这打扮应该就是心剑叶英。”他挑起利眉,“找到你,离那物也不远了,好啊,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沿白崖村猎户来去时的脚印很快出了林子,守在外面的村民一个个神色戒备,当看到是两个人出来,无不骇然失色,更有甚者拉弓上手对准背负叶英的男人。李承恩的眼睛虽没完全好,却无大碍,他也被这一幕惊了下,醒过神,旋即以没受伤的手抄起自己的枪抵在那人咽喉处,“放下他。”
男子满口无辜,“唉,若要害他,我只需袖手旁观,何必将他救出泥淖?”
李承恩回首对于诚节示意,请他不要让村民放箭,而后枪尖触地,一手将叶英接过来,听他吐纳不匀,不由得担心起来,再往下,胸前衣襟也被抓破,还不知有没有伤到身子,在外面也不好查看……最重要的是那双手被什么灼伤了一大片,血肉模糊,看得人触目惊心,可想而知经过怎样一番殊死搏斗。
他不是告诉过他不要硬碰硬么?这个人实在是固执得很,若一击不中撤回来就好,实在不该兵行险招。
“皮肉伤抹点药就好。”对面的男子勾起唇角,“至于他的内伤……我可以治。”
李承恩朦胧的视线终于从叶英身上移至陌生人脸上,“阁下怎会在此?”
“在下姓何名欢,来自西域……此次到巴蜀寻人,可惜慌不择路,差点被山精所伤,若不是这位侠士,怕要命丧当场。”
“那山精呢?”提心吊胆的于诚节赶忙问。
“死了。”何欢指了指叶英,“是他所诛。”
“啊!感谢神明庇佑——”于诚节双手伸向天空,举高族杖,叽里咕噜宣布一大堆话,村民们先是眨了眨眼,很快欢声雷动,在族长的领导下纷纷给叶英行礼,说是要感谢大英雄的仗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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