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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烟都]九重烟雪任平生 完结+番外 (安零)


  步香尘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巧笑倩兮,纤指松开了已经被她抚平的穗子,顺着那丰神如玉的脸侧一路滑到脖子:“竹君走神走成这样,真是让香儿伤心呀,难道我的魅力就这么低嘛?”
  澹台无竹感到蓄着尖长指甲的两指在他耳后来回逡巡,以他现在余毒未清、一点内息都动用不起的状态,只怕再不好好奉陪,春锁红颜内力一催,就是他血溅三尺了。他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道:“花君见谅,实在是……你我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男人,转脸之间,这个,在下不大、不大适应……”
  “哼。”步香尘脸一冷,芙蓉春暖消散一空,“竹君枉费‘章台卿相’之名,尽会说这种扫兴的话。”
  澹台无竹察觉她收了手,便又露出寻常洒脱之色:“无论如何,在下这条命承蒙花君所救,花君虽然行事不能以常理判断,但也绝对是无利不起早之人,在下既然有胆量来找八品神通求救,也是自信能付得起花君的报价,咱们不如爽快点,将就将就算了。”
  步香尘看他明明是刀俎上的鱼肉,偏还无赖得如此浑然天成、风流潇洒,也是不甘示弱:“八品神通修炼不易,需不断采补阴阳,那不如……便要竹君你以身相许吧!”
  “噗。”澹台无竹笑道,“花君入幕之宾如过江之鲫,哪里轮得到在下来荐枕席。”
  “唉,竹君惯会冷嘲热讽,”步香尘拾起一段素色衣袖,缓缓抚弄上面的竹纹,“这年头好男人都死绝了呀。三余固然风度翩翩,但是永远在那儿忧国忧民,又早早就占领道德高地,谁对他有非分之想都是自贬身价、枉做小人,倒成全他一世盛名;鷇音子对女孩子还算风趣,但是也太古板,根本不经逗;算算也只有小四不错,活泼天然,嘴还甜,没大人的那些弯弯绕绕,可惜还是小孩样貌,只能拿来当儿子;绮罗生倒是个好人,好得连我都不忍心下手,真造孽。唉,你说身为女子,求的是什么呢?还不就是两情深、一世好么?”
  澹台无竹目光淡渺、怅然一叹:“有情无情、情深情浅,只怕身在局中,他们自己也弄不清啊。——还不如来点实际的。”他语调一扬,人已翻身坐起,高下立判,碧绿丝绦飒飒地掠过耳际,呼吸相接,玉容辉映,真如日照花树一般,“花君新出话本之封面封底插图绣像,在下一手包办,张数不限,尺度可选,妍媸美丑高矮胖瘦花君说了算!”
  雍容美目一睁,步香尘仰面迎着这张俊雅无匹的脸,就算久经风浪也是气乱三分,她脑中已出现一把算盘,噼里啪啦地拨算着自己的小说若是配上竹君的画一本能多卖多少钱、能比原先多卖多少本、几万册刊印出去就能多赚……
  “一言为定!”她被自己算出的天文数字震撼到了。
  澹台无竹趁着她算账的工夫,一只手藏在身后,快速地凌空写出一个字,借一片暖风,轻轻弹指,薄烟一缕,随着一帘软红轻翠逐尘而去。
  逆海崇帆与烟都的交易内容很快也传到了中原正道那里。
  鸠神练出世,一撮撮魑魅魍魉已然嗅到空气里末世狂欢的气味,开始望风而动,轮番登场,群魔乱舞。而烟都此前引发那么大的天灾民怨,却立场暧昧不清,偏偏其占据了苦境四时变换之气,则是战是和、是存是灭,都是问题。两个势力突然传出联盟的消息,实在不寻常。
  所谓正道,就是会多,无论是老资格的三教顶峰还是新崛起的道真一脉,一举一动之前,还需在罗浮山摆事实、讲道理。
  柳峰翠手引羽扇,慢慢思索着疏楼龙宿破坏逆海崇帆与烟都交易的提议,“除魔卫道自然是我辈本分,而烟都想要抽身事外也是无可厚非,在下不明白他二境交易,我们缘何要横加干涉?师出何名?”
  龙宿原本高床暖枕,却半夜三更被剑子仙迹拖来开大会,很是不满,只想赶快商量出个对策,好回去补眠。逆海崇帆与烟都的交易,看似是烟都向逆海崇帆保证接下来不偏不倚,但焉知不是烟都保存实力,只待后程发威?而破坏这笔交易,于近期远期来看,都不失为釜底抽薪。“道长同烟都交往不深,不了解烟都大宗师何等城府深沉,中原武林若不趁此机会把宫无后这个把柄牢牢握在手里,只怕将来烟都一任做大,可就不好收拾了。”
  “未知龙首是在烟都吃了多大的亏。”柳峰翠皱着眉,不明白怎么好好开着会,又离题十万八千里,“如今我们面对的是邪教乱世,首当其冲的应是集结正道力量、争取民心向背,扣押别国人质在手这种事情,不合中原行事之风。”
  龙宿钗横鬓乱、困得不行,说话不觉带了几分气恼:“像这种关乎苦境生死存亡、我们又对之无可奈何的危险组织,想要高枕无忧,最好的结果就是互相制衡。逆海崇帆深谙此道,知道有了宫无后在手,古陵逝烟不过一时得意,来日方长,只能步步受他们牵制,而他们便能一心一意对付我们。”他看向鷇音子他们老少三人,“有一个时间城在还不够受的吗?还是你们希望过今天热浪逼人、明天又是数九隆冬的日子呢?”
  月明中,夜风凉。
  一乘大轿,鎏金舆顶,明黄盖帏,八人以肩负之而御气行空,如履平地。唯有轻质窗纱不消受夜风吹彻,飘翻出狼藉的皱褶,但终于也寂寞地止住了——轿子已稳稳地停在罗浮山下。
  西宫吊影让人远远候着,独自朝主峰行。
  传来轮毂“咯吱咯吱”的响动,一个金发幼童踩着辆孔明车由远而近,一边骑行,一边念着童谣:“烟和雾,风吹无。师不师,徒不徒。雾和烟,吹上天。一地灰,窝里旋!”
  西宫吊影修眉微蹙,立在狭长的山路上,却是清清淡淡地开口道:“在下烟都西宫吊影,求请鷇音子前辈下山一见。”
  孔明车无路可行,被迫停在他跟前,幼童笑语如铃:“大哥哥,看你长着一副聪明相,怎么都不知道小孩子是要哄的呢?连块糖都不带,我不要帮你去送信啦!”
  西宫吊影心情恶劣,视线下移,碧绿的眼珠幽幽暗暗:“哪家正常的小孩会在这深更半夜骑着孔明车四处乱晃,阁下是欺吾不明么?”
  幼童装出遭受了莫大惊吓的样子:“大哥哥,你表情好可怕,你这模样,你师父知道吗?”
  “小四。”倏然白梅纷纷,玄裳寂寂,苍发的道者腾云而下,“你先回去吧。”肩头的拂尘随手一挥,挽在肘间,顺势做了个“请”的姿势。
  西宫吊影肃然一礼,随之前行。
  鷇音子看他右臂微微曲在身前、袖手迎风,似有不胜之态,心下了然,亦是几分唏嘘,“数日不见,主事意气已不复当夜。”
  “前辈当日所言‘来日不可追’,西宫吊影再妄自尊大,也不得不承认回天无力。”西宫吊影幽寂一顿,无穷怅惘流逸于谈吐间,“连师弟都明白,我本有大把时间慢慢化解,却选择无动于衷,总认为师尊所做的一切自有道理、一切都尽在他掌控,又觉得他那一番良苦用心师弟早晚能明白。结果,到现在才来挽回,已经太迟。”
  他试着让他走出软红十丈的牢笼,让他发觉烟都不光有他记住的残忍的一面,他走马观花一程,仍旧守着他的锦屏帷幄、自锁婵娟;他示之以烟云弄晴之景、菱歌泛月之乐,他不屑一顾,只管心逐浪起、奋翼长天;他设计让那对师徒能有个交心的机会,谁知后来是波折迭生、也愈来愈看不懂二人眼中传递的东西;甚或,他企图用那点同门之谊绊住他,但凭塔铃一声,便成梦幻泡影。
  可笑有那么多人每每哀叹身不由己、命不由人,一年四季伤春悲秋无病呻|吟;而他明明有那么多选择,却偏偏执着于一条路,不到南墙不悔。
  而西宫吊影自负谋算心机,走到今天这一步,能靠的,还是旁边这个非亲非故、非敌非友之人,给他出那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可谁又能料到,原本他防备着那对师徒大打出手的药丸,却为了从至今都没想通、怎会匪夷所思地掺和进烟冰一战的疏楼龙宿手里带走宫无后而提早开封。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后来得知大宗师的确已经安排了后手,天晓得某人怎就会姗姗来迟。流水落花春去也,万般无奈都是命。“……无计可施,西宫吊影只好厚着脸皮再来找前辈要一颗了。”
  鷇音子脸上的表情似覆着云翳,不知是冷是热,只是打量着西宫吊影:“天命之言,往往口说无凭,总要到所有生路都走成了死路,人才学会了低头。可你,还是决定要再试一次么?”
  西宫吊影只长长叹一声,像极了快要窒息的人勉强换过来的一口气:“只求前辈成全。自然,日后若有什么可效劳之处,西宫吊影残躯鄙身、愿供驱使。”
  瓷瓶凉凉的,握在掌心,迅速地带走原本也不多的那点温度。
  鷇音子的声音像是从遥远九天而来:“其实,宫无后的命途不久或者会有一次转机,只是,你肯接受么?”
  不应有恨。宫无后如是提醒着自己。
  原本就是该和这里划清界限的,原本就不抱期待的,所以无论万众膜拜还是锒铛连累,于他而言,都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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