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皇道:“原来是威逼,你动的手?”
“不是。”赤羽摇头,笑道,“大概是你说要保我的那个人动的手——”
温皇挑了挑眉。
马车外的箫声骤停,四周突然变得很静,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而这一瞬间过去之后,马车外同时消失了三个人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齐齐的一声闷响。
三个人被同时击晕在地。
窗帘被一阵萧瑟的风吹开,一个人矮身钻了进来,钝刃一闪,折磨了二人一夜的绳索被同时斩下。
“信,没事吧?”
赤羽爽利地从马车上跳下,单手揉了揉肩,回应了一句毫不相干的问话:“泪没事?”
宫本总司颔首,扼要道:“需疗养半月。”
“他害的?”赤羽眼眸向马车中的人一点。
宫本总司又点了点头:“你要除掉他?”
赤羽想说除掉但不是现在,却突然觉得,开不了这个口。
不想那温皇也已也从马车里踱了出来,眼中没了任何笑意:
“看来,我还是完全得不到赤羽你的信任。”
赤羽向总司摇了摇头,直视着温皇:
“你值得信任?”
温皇似已懒于回答,也确实并未回答,抬手抛过来一颗紫红色的药丹。随即转身将腰间的羽扇抽出,便循着前路方才通风报信之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走远。
蓝色的背影好像有点生气,却好像也并不在意。
他在向战场方向走。
赤羽心中扬起一阵莫名,好像怀疑他,便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他迫使自己不再想这些琐碎的情绪,狠狠一蹙眉,瞬间将药丹吞了下去。
滚热的四肢、无力的百骸渐渐便得到了缓解。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头好像更疼了。[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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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北风传奇注:为何?本属于最美丽的谜题,何必追寻呢?
***
九 癸亥腊月记事[之四]
是夜。
人一多,做什么事都要慢些。
打仗也是如此,比不得泼妇骂街、莽汉动手——眼不顺就喊,喊不动就打,打不动作罢这般的解决效率。
却也正因如此,总能横生出不少枝节。
比如说现在。
五岳人马各自退兵,牛少主交出的假药丹暂交三清道长保管,事态如何、怎样处置,还要待各方遣人调查、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眼下兵戈已熄,忧患仍存,本该是各方退回其帐少做歇息的时刻,可西岳盟主的帐中却显得颇不安宁。
瑞脑销金兽,暗香盈袖。
纵然有点孤寂有点忧愁,那也是闲出来的,毕竟多少带点惬意。可是三清道长却突然体会不了这种悠闲了——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床前站了三个陌生人,那感觉都不会太舒服的。
他忙从榻上惊起,便要将人呵斥出去,却发现眼前这三个人并不面生。
正是今日在战场上驳倒那半路杀出、欲保牛少主的何问天,助了自己一臂之力的“岁寒三友”。
这满肚子的火气瞬间降了温,全变成了亲切,三清道长揖手弓腰,道:
“今日在战场上还未来得及谢过三位,不知——”
“不如现在谢吧。”那孟缟衣也是自视甚高,自然也听不惯这些废话,单刀直入问道,“你不如来猜猜我是谁的人?”
老道士瞬间幡然:“难道……是赤羽?”
只见那三人彼此相视一番,确认方才从手下那里得到的消息属实,心中皆是一喜。
见对方默认,三清道长忙将手中的紫金炉底座下藏着的暗格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红色云纹的锦盒。然而还不等他交代,眼前只见长袂一挥,那盒子便瞬间消失,他心中才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不对!军师大人交代会亲自来取的,你们——”[37]
这次打断他的,不再是一句话,而是一支镖。
一支毒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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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太虚神鳞注:前文所言,三清道长受胁而听命于西剑流,如今观之,虽有失察,然不可谓不尽心矣。人常为强者死,不为弱者生之心,看似怯懦可笑,然其来有自。自古,人之敬畏崇拜者,无非施恩、施暴于人者。或敬之受其恩,或畏之避其害,前者谓之感恩,后者称其奴性,然究其根本,无非皆以利交而已。
***
三人取了药丹,正待要走,却不想帐中突然走进来一个蓝衣人。
对此人,他们三个也不陌生。
就在约莫六个时辰之前他们刚交过手。
这人和赤羽貌合神离,本该被昨夜精心布置的杀局逼得无力反抗,此刻躺在马车里互相拆招——而不该是像这样施施然地钻进了南岳的帐中,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用上好的瓷杯为自己沏上一杯茶的。
可他偏偏就这样出现了。
蓝衣人握杯小酌一口,才抬眼瞥向卧榻边那三人,闭目道:“好茶恰如甘霖,瞬间洗去了昨晚那舟车劳顿之苦,三位看起来也已十分疲劳,不饮一杯吗?”
没想到还不等三人出言周旋,门外又缓缓步入了两人。
一者如赤红业火,进屋后左右检视,不动声色。一者似清素沉水,见三清道长已死,剑眉一蹙。
红发人反倒替那三人先开了口,讽道:“你是不是每次解决问题都比常人多一个步骤?”
“什么步骤?”
“装蒜!”赤羽冷哼一声,道,“还是说你单纯只是渴了一宿,想借口蹭茶?”
温皇一声叹:“唉,赤羽大人这又是何必,处处都要呛我一句,劳心啊。”顿了顿,接着道,“眼下的情况分明是被人先到先得了嘛,总要多几分客气。”
最年轻的孟缟衣虽觉蹊跷,仍沉声道:“既知道先到先得,那继续呆在这里,就是要与我们为敌了?”
温皇吹了口杯中茶叶,又饮了一口,摇头道:“温皇实不愿树敌。”
孟缟衣还未反应过来,心头惊怒,恨不能将这惺惺作态的人撕碎,难道你想让我们拿出来送给你么!
可那年纪最长的杜凌云很明显已经反应过来——眼前这两人,之前在马车里因相互拆台而透露的消息,根本就是唱给他们听的一出戏,其目的已很显然。
老人眉间凝川,道:“看来,两位是觉得‘岁寒三友’比南岳好对付些了?”
赤羽道:“难,难上好几倍。”
杜凌云疑道:“那,老夫愿听个中理由。”
赤羽抬眼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杜凌云缓言笑道:“阁下不像是为了试探便要走这一步险棋之人。”
“你认为我同你们一样,是在试探?”赤羽怒眉一竖,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报复呢——对你们昨夜的款待不善?”
三人顿时皆感受到一阵压力,只听赤羽继续道:“试探的好奇心或许并不是诸位都有,但有仇必报之心,难道不是人尽如此?”
赤羽言罢,温皇似不经意地抬了眼。
“有仇必报,这话是实力足够的人说出口的话。”孟缟衣道。
赤羽冷笑道:“那你看,以一敌三,够格吗?”
“或许,”孟缟衣道,“但是你的任务似乎要艰巨一些,因为你不仅只有一次机会判断药丹在谁的手上,而且——夺了药丹,你也会死,死在其他两个人的手里!”
温皇终于起身,道:“确实不易,赤羽大人,都到了现在这一步,你总该动用到自己的底牌了吧?”
赤羽执扇的手背到腰后敲了敲,转身看着温皇,头一次笑得分外狡黠:“我有说,是我以一敌三么?”
“那赤羽大人知难而退,打算反悔了?”
“不,”赤发被账外的寒风吹得微扬,“我的底牌,难道不是你么,温皇?”
温皇疑道:“军师大人自己逞了气魄,却要我卖苦力?”
赤羽居然颔首,道:“因为目前,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温皇脸色罕见地有些不太好看,他正看着脸色难得好看的赤羽,兀自摇了摇头。
“李青竹。”温皇对赤羽道,“药丹在李青竹手上。”
那浅碧色的人影终于开了口:“为什么?”
温皇道:“因为你的话最少。”
李青竹迷惑道:“话最少的人,就能掌握最大的权力?”
“这个我倒不知。”温皇说着,冲那三人走了过去,“不过我知道,一件事的最终获益者,总该是最为用心良苦的那个人——梅花镖结合毒松针,看起来阵势浩大,却不过只是随身携带的暗器罢了,准备这些只是旦夕之间的事。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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