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留在袋底洞帮山姆。”梅里说。
“我也留下,我还可以去姨妈那里打听消息,说不定能起点作用呢。”皮聘得意地说。
比尔博无奈地翻翻眼睛:“储藏室里有不少新鲜桃子,别一下都吃光了!”也许三个小家伙都留在袋底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再给他惹新的麻烦。
于是比尔博和甘道夫一起出发了,三个年轻霍比特人目送他们远去。待远行者的身影消失在绿色原野的尽头以后,三人才回到袋底洞绿色的圆形大门里。
和所有霍比特人的居所一样,袋底洞里储备了大量美味的食品和上好的食材,比尔博算是生活富裕的霍比特人,他的洞里有好几个储藏食,食物尤其丰富。皮聘和梅里没有其他事可做,便着手准备午餐,如比尔博所说,家里有许多新鲜桃子,这令他们雀跃不已——即使是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时刻霍比特人也一样能为食物开心。
山姆取来信件和报纸,他学着比尔博的样子把报纸抖开来看,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可是却只在头版头条看到如下一则新闻——《王室丑闻:幽暗密林王子为情所困,携平民情人私奔》。
“‘平民情人’,看看这讽刺挖苦的口吻!”山姆不平地啧啧两声。
“至少没写名字嘛,反正这丑闻的主要受害人是幽暗密林王室。”梅里认为读者的关注会集中在莱戈拉斯身上。
“可是弗罗多先生在外面很容易受伤,”山姆生气地说,“要是再让我碰到那个莱戈拉斯王子,我一定狠狠打他的屁股!”
“虽然你的身高刚好可以打他屁股,但我劝你别试,”梅里说,“他是个相当厉害的战士!”
忽然有人敲响了袋底洞的大门,从敲门的急切程度来看,客人的心情异常焦急。
皮聘去开门,冲进来的是他姨妈,她一下子抱住皮聘:“哦!我的小皮聘!快让我见见可怜的巴金斯先生!”
“比尔博走啦,您几天之内是见不到他了。”皮聘告诉姨妈。
“天呐!这怎么行!”姨妈急急忙忙进到客厅里,一屁股坐在比尔博最喜欢的椅子上,用茶润了润嗓子之后唠叨开了:“我还有话要对巴金斯先生说呢:那些外族人最不可靠啦!巴金斯先生难道忘了,霍屯唯一一个爱上外族人的姑娘是多么可怜吗?她跟那个人类小伙子跑到外面去,结果被狠心地抛弃啦!”她说着用手绢擦擦眼睛。
皮聘赶紧给姨妈添了一杯茶,以防这激动的女人说太多背过气去。
姨妈喘了口气,也不等三人回答就又连珠炮似地说下去:“弗罗多这下算是完了,他一定会被那个精灵卖掉!没准会卖给可怕的半兽人!他们会把霍比特人用铁链子拴起来,赶到地底下去挖宝石矿!哦,我真不敢想象!”
“您放心,弗罗多不会去挖矿的,比尔博会把他追回来。”梅里安慰皮聘的姨妈。
“巴金斯先生?他是个勇敢的霍比特人,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啊!他一定会去跟那精灵决斗,然后被杀死!哦!多么不幸啊!他死了以后家产会被拍卖的,我想我得买下他这几把漂亮的椅子,可不能让那些愚蠢的家伙糟蹋了!”姨妈边哭边把椅子挨个看了一遍,好像在确保自己未来的财产安全。
最后山姆再三保证椅子一定不会被别人买走,姨妈才放下心来,唉声叹气地离开了,她声称自己还要多去拜访几位朋友,把袋底洞的不幸遭遇讲给他们听。
“真是个好心的女人,”山姆说,“可是我觉得她来了还不如不来。”
皮聘和梅里也有同感,三个人都觉得这时候有客人来上门是件麻烦事。
然而,天不遂人愿,总有一些不受欢迎的客人不请自来。
第二天早晨,山姆和梅里一起待在花园里,山姆在照料花草,梅里把一些盛开的花剪下来准备插瓶。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两人抬头一看,一辆小马车正向袋底洞驶来。
“我的天!那不是罗索·塞克维尔·巴金斯吗?我可不想见他!”梅里叫起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马车停在两人面前,罗索笨拙地从车上下来,差点脸朝下摔在地上。他趔趔趄趄地站稳,装模作样向两人问好。
山姆和梅里只好把这个讨厌的家伙迎进家里,罗索径自坐到客厅里最好的位置,其他三个霍比特人坐到他对面,梅里坐得离他最远。
“我听说了那件可怕的事,”罗索开口便道,“这简直太难以启齿了!我和内人都认为弗罗多表弟毫无廉耻的行为实为家门不幸。这不仅是弗罗多表弟一人的罪过,也同样殃及你们几位,试想哪个正经人家还愿意与贵府结亲?对此我深表同情!”
山姆哭笑不得地说:“谢谢您的关心。”
罗索还在滔滔不绝:“作为一个有体面工作的男人,我深知名誉的重要性,这种宝贵的财富一旦失去就无法再挽回。亲爱的表弟们,有这样一位不知羞耻的兄弟让你们名誉扫地,不会再有人尊重你们,所有有教养的人都会离你们而去,甚至见到你们也会绕路而行,因为和你们有任何关系都会惹上不好的名声,这实在是太不幸了!联想到我去年那场欠考虑的求婚,不禁深感后怕!”
山姆终于忍无可忍了,他站起来下逐客令:“罗索先生,如您所说,你是一位有体面工作的男人,应该洁身自好,远离名声不好的家庭。所以您恐怕不宜久留,不如赶紧离开我们吧!”
罗索如梦方醒,他触电般站起来,好像刚才坐的椅子都不干净似的:“您说得非常对,山姆表弟!感谢您善意的提醒,我想我得走了,你们多保重吧!”
三位霍比特人把罗索送出门,罗索得意洋洋地上了他的马车,一路飞驰而去。
等罗索的马车走远了,三人转身往回走,梅里忍不住抱怨道:“这个可恶的家伙!他完全就是来看笑话的!”
“哦,看笑话的可不止他一个呢,随他们去吧。”山姆没心思管这些无聊的人,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能不能收到比尔博的消息。
在霍比屯的人们为袋底洞发生的大事胡乱猜测时,袋底洞的主人正奔波于与愉快毫不相干的旅途之中。
“甘道夫,我们为什么要坐驿车?我们已经落后他们好几天了,这样岂不是更慢?”比尔博心急如焚。
“驿车已经是最快的方式了,比尔博,”甘道夫说,“等我们到下一站以后就得改成步行,那样可就慢多了。”
“我们能不能在他们到魔多之前堵住他们?没有近路吗?”比尔博问道。
“当然有近路,就是我们要走的这一条,我想他们也选了同一条路。”甘道夫说,“莱戈拉斯是精灵,他在野外的速度肯定比我们快,但带着弗罗多就要慢一些了。”
“我们不能骑马吗——我是说骑小马,”比尔博问,“如果光靠步行我们怎么赶上他们?”
“会有办法的,比尔博,”甘道夫很有把握地说,“办法不会被塞进你脑袋里,而是放在路上等你发现。”
比尔博费力思考办法和他的脑袋之间的关系,而此时驿车已经到达最后的驿站了。
“走吧,比尔博,我们该下车了。”甘道夫提醒道。
驿站很乱,往各个方向去的旅客们在此汇集、停留,然后再奔向各自的目的地。比尔博觉得眼花缭乱,在这个地方很容易走失,他不禁担忧起来:如果弗罗多不慎和莱戈拉斯分开了呢?他很快就会被来来往往的人们淹没的!
比尔博偷偷打量过往的人们,他差不多看到了中土世界的所有种族,最可怕的是还有一个面目狰狞的半兽人!不过看起来这个半兽人不想杀人,他一个劲看自己的怀表,显然只是个赶路的。
等比尔博回头找甘道夫的时候,却发现白胡子老巫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后面了,比尔博不敢乱走,只能留在原地等甘道夫回来。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巴金斯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比尔博转头一看,居然是金雳:“金雳?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金雳说话时胡子一抖一抖:“我猜,我们可能是为了同一件事……”
没等金雳说完,一个惊讶的声音打断了他:“比尔博?”
比尔博抬头一看,索林就站在他面前,紧紧注视着他。
“索林先生……”比尔博惊喜地看着眼睛的矮人。
甘道夫恰好在这时回来了:“我刚才打听清楚了,南下的路是畅通的,我们吃点东西就可以出发了。”
看到索林和金雳,甘道夫了然地笑了:“啊,看来我们多了两位旅伴。”
“你好,甘道夫。”索林微微颔首。
“你们好,亲爱的矮人朋友,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甘道夫笑着说。
“不,是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金雳纠正道,“我得到消息比你们早,所以我是第一个决定去追那蠢精灵的!”
索林点点头,对比尔博说:“在你返回夏尔以后,金雳就到瑞文戴尔找我,我们是从那里出发的。”
甘道夫向比尔博挤挤眼睛:“你看,办法就在路上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