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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青山有雨 (海乱月)


  一把在华山莲花峰,黄子或一个踏云落地,轻轻“啧”了一声,打开原本背在身后的雨伞,一边跑一边想,如果淋了雨生一场病,去找黄子翾,他会不会温存地替自己看病。
  可惜,首先,一个习武之人淋雨生病,就像会游泳的人溺水一般,当笑话来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笑。
  一把在大唐疆域版图的某个角落,撑开伞的袍袖是火红色的,走入雨幕中的是章钧冉孤单而无法揣摩的背影。
  三只往酒盏里倒酒的手。
  一只在万花谷,黄昏,黄子翾屋前的廊阶上,是一只略带苍白色的手,白得近乎神经质,和长长垂下的墨黑青丝形成鲜明的映衬。
  一只在纯阳宫,傍晚,黄子或弟子房内的桌上,是一只骨感白皙的手,手指修长悦目,指节分明,喜欢扣住黄子翾的脉门,或者把他的手腕,锁在自己的手心里。
  一只在大唐疆域版图的某个角落,时辰不明,手臂上的袍袖是火红色的,手指的肤色并不是很白,但样子很匀称,同样有着习武之人特有的灵巧和利落,还有,莫名地会给人倔强的印象。
  两处骤雨,三把纸伞。
  不知几盏薄酒,素手翻弄,终究敌不过无边旧恨,漠漠新愁。
  “子翾。”
  黄子翾转头看了看,带醉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高昀蓠像哄孩子一样地笑起来。
  “你明白的。”
  就算明白还是会这样问。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会这样问。
  这是黄子翾尚无自觉的有恃无恐。
  “师兄~”
  年轻的纯阳弟子叫他的时候带着上扬的尾音。
  “没事喝什么酒?”
  想从黄子或手里把酒杯抽走,却被后者敏捷地挥开了,酒杯已到了唇边,微微一送一仰脖,酒就滑入了喉中。
  好吧。
  “来来来,师弟陪你,不醉不休。”
  于是师兄弟就相对喝了起来。
  “悦谣,要是子翾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像我一样陪师兄喝酒吗?”
  黄子或自嘲地笑起来。
  “子翾恨我。他恨我爹,还有我。是我爹对不起他们。”
  “所以你就为他连姓名都改了吗?”
  “嗯。”黄子或重重地点头,严肃地道,“不这样就无法让他知道,我是他哥哥。”
  “哥哥……吗……”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上一辈的仇怨纠葛,酿出奇异的果实。
  “师兄,你为何对子翾如此执着?”
  黄子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边回忆边笑道:“子翾很可爱啊,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小小的,又好看又安静乖巧,让我喜欢。”
  你自己那时候不也小小的。
  年轻的纯阳弟子撇了撇嘴,很有些不以为然:“说得好像你有多大似的。”
  “我再小,也永远比他大啊。”
  “对我来说,师兄就是师兄,不管你姓甚名何。”
  黄子或看着谷悦谣的眼神里有些许欣慰。
  “但对子翾来说,我是我爹的儿子,是‘那个人’的儿子。就算我为他抛弃了原本的姓名,这个事实依然无法更改。”
  “师兄,对你来说,子翾只是弟弟吧?即便你再如何喜爱他。”
  “是啊,我是很喜爱他,他本来就是我弟弟啊,不然呢?”黄子或不解道。
  “不然,就会变成这样。”
  黄子或刚想问怎样,就有温热而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噙住了他自己的。
  隔着桌子,谷悦谣的舌头毫不犹豫地撬开黄子或没有防备的唇齿,挑起黄子或的舌瓣,缠绕上去,辗转厮磨,黄子或脑中蓦然就是一片空白。
  直到谷悦谣的唇舌退开,黄子或才愣愣地机械地问道:“悦谣,你干什么?”
  谷悦谣愉悦地笑起来,恋恋不舍地将不安分的舌尖收回原位。
  他用一只手捏起黄子或神情茫然的下颌,眯起的眼睛里恰到好处地敛藏着名为欲望的锋芒。
  “师兄,我可不是你弟弟。”

☆、(八)

  对谷悦谣这个从小与自己最亲近的师弟,黄子或的喜爱,只怕是丝毫也不亚于对黄子翾的。
  父亲要黄子或入长歌门时,他拒绝了。
  黄子或改姓更名,拜入纯阳,但年幼时目睹与经历的往事,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内心深处。
  既然是师弟,自然是在他之后才入了纯阳的。
  在谷悦谣出现之前,黄子或的人生如一潭死水。
  偌大一个纯阳宫,那么多弟子,周围却一个能被黄子或称作朋友的人也没有。
  黄子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
  他不想去思考。
  他只觉得,这是他应受的。
  他不配获得友情那种美好的东西。
  因为他那么喜爱的子翾,对他关上了心门,将他拒之于外,厌恶他,同时不快乐着。
  他黄子或又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和享受美好。
  直到谷悦谣成为他的师弟。
  黄子或的师弟当然不止谷悦谣一个。
  但谷悦谣只有一个。
  谷悦谣是唯一的。
  最初或许只是由于成为师兄弟的机缘,让谷悦谣发现,黄子或这个师兄和他自己不无相似。
  通俗点说就是人们所谓的“投缘”。
  谷悦谣无疑是聪慧的。
  慧而早熟。
  有着超越当时幼少年纪的心智。
  黄子或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
  于是谷悦谣慢慢地,走了进去。
  选中黄子或,或许只是因为年少的谷悦谣自有他年少的寂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寂寞。
  特别是他们这样自幼离开甚至失去父母亲人的江湖门人。
  他们分门别派地聚集在一起。
  但所谓“同门”,很多时候只是一种形式而已。
  除了使用同样的心法和招式之外,彼此之间就没有更多的联系。
  甚至形同陌路。
  或许总会有对自己来说不同于他人的特殊存在。
  这种存在之所以有其存在的必要,因为他同时也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证明了“我”的存在。
  对谷悦谣来说,黄子或正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年少的谷悦谣聪慧、温良、可爱。
  这是他在黄子或面前并非刻意却不自觉地表现出来的。
  凭着这些特质,和对黄子或的特意亲近,谷悦谣走进了黄子或不轻易对人敞开的世界。
  占有欲。
  这三个字是如此的不可回避。
  无论用多么美好的情谊的外表去虚饰,谷悦谣很清楚,对黄子或,他永远绕不开占有欲。
  黄子或是他的。
  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一直——都会是。
  谷悦谣知道黄子或的脾气,黄子或的性情,甚至——黄子或的弱点。
  对习惯于活在自己世界中的黄子或而言,没有人比谷悦谣知道得更多。
  所谓知己,不过如此。
  这就够了吗?
  不。知己是必须的,但还不是全部。
  黄子或的声音,黄子或的神情,关于黄子或存在于谷悦谣想象中的一切。
  没有人听过,没有人见过,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知道的秘密。
  全部的秘密。
  谷悦谣都必须占有。
  “师兄,我可不是你弟弟。”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不,开始早已远在很久之前。
  越是忍耐,得到的时候,就越是快乐。
  虽然在梦里时,谷悦谣从不需要忍耐。
  聪慧、温良、可爱。
  如果要问章钧冉还有谁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不会告诉你。
  但他知道那个人就在长歌门。
  各门各派的弟子们,在学成出师之后,大致会向两极靠拢。
  一端是始终在外行走江湖而甚少回到门派的。
  另一端是成天没事就腻在自己门派里不想出去的。
  所以章钧冉从原本介于二者之间忽然变成了第一种,也没有人会少见多怪。
  长歌门那边的那个却也是刚从外头回来。
  心情烦闷着,却也不全是暑天的缘故。
  本以为入了长歌门,便能够离了竹家那个镶金嵌玉的樊笼,生在当世,哪儿还有比江湖更自由之处。
  可事到如今,却依然要他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道坎儿。
  虽然以“季儿还小,婚姻之事还是将来再说吧”作了谦恭的推脱,但推得了一时,推不了一世,何况父亲大人满是一副“你也已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的不由分说的架势。
  娘亲自然是懂得他的,不然也不会早早就将他送进长歌。
  但上头还有父亲的正妻压着,就算父亲大人与嫡母强要指婚,到时候万一娘亲拦不下来,他难道真要冒那大逆不道之罪。
  “季儿,你要是有了中意的人,就赶紧告诉娘亲,娘亲也好替你做主,早些定下,免得延误了时机。”
  娘亲这么说自然是无错的。
  但问题是若没有中意的人呢?
  竹伊季只想与志同道合、情投意合的知己好友一起,做一世为国为民、快意恩仇、逍遥自在的侠客。
  比如像章大哥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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