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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追命无差] 损无咎 完结+番外 (繁兀)


  平静的清晨突然被打破了。
  就在一瞬间。
  铁手追命兀地疾奔起来,转眼就跑到喧闹最集中的河边。
  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俩到那便看见个中年女子颤颤巍巍站在桥栏杆上,丧魂落魄地流着眼泪,周围的人又不敢去碰,就怕她脚下打滑,摔进河里。
  河浅,秋天水也不够多,她掉下去淹倒未必淹死,磕死却是十有八九了。
  追命气息一沉,脚尖轻轻点地,已然跃起往那女子处腾去。
  没想到他竟慢了。
  他的身手当然极快,但有人比他更早出手,于是追命在腾起的刹那间又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落回了地面。
  周围的人,只有铁手注意到他的举动,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桥栏杆上兔起鹘落的一幕。
  那是道淡似水光的青绿浅色影,在跳河女子身后蹭了一下,并在她跌落的同时接住了她。
  追命眼中清光一湛,铁手却摇头低声道:“救人何必炫技。”
  的确,那影子的身法又快又灵,像水里打了个漩便立即消失,大可以不先推那女子一下,直接将人救了。
  追命闻言凑到铁手耳边低语:“恐怕想让此人受些惊吓,往后不再寻死。”
  铁手点一下头又继续摇:“不好”
  这时,救人的年轻男子已将被救之人交给赶来的捕快,众人才看清这大侠非但武功高强,相貌也像故事里说的人,争相挤着去看,场面登时更乱。
  捕快护着跳河女子,跟那青年说了几句话,青年摆了摆手,笑着也回一些话,然后便走了。人群见他要走,又吵闹起来,那捕快清叱几声,驱散了人,才将女子带走。
  铁手忽然发觉身边这人闪身离开了,然后眨眼工夫便又回来。
  原来追命早将衣襟撕了小小一块,拿葫芦里的酒浸过,在这一闪间已放在瘦高捕快的衣领。
  那人一个激灵,摸出脖子后面的布条,眉头一皱就想扔,忽然灵光乍现样地住了手,满脸思索地将其放在鼻下嗅了嗅。
  他还没嗅完,已在举目四顾,看到追命的瞬间,即刻欠身一礼。
  铁手这才看见他的样貌,顿时奇道:“何许人,他怎么来干这个了?”
  追命亦不解笑笑:“老爹是大盗,儿子作捕快,谁知道老何打的什么主意。”
  那小竹竿一样的捕快,姓何名许人,正是“飞天蜈蚣”何炮丹的亲生儿子,如假包换。他向追命一欠身过后,又挥了挥手,并未前来拜见,反而是急匆匆走了。
  这岂非有些不礼貌?就算没有故人交情,他也该来向这一行里的前辈寒暄几句,谁知铁手和追命也完全未恼,看他带人走了竟露出放心的神情。
  他俩还商量着要去吃点东西。
  能饱就行,越快越好,不起眼的地方更佳。
  追命一下子看上了左手边的面摊,河南岸北岸,桥东边西边,这家的生意既不很火爆又不很冷清。
  它普通,煮面的人也普通,铁手和追命坐下,各要了一碗普通分量的卤豆腐面,和其他客人并没太多差别,但以铁手的打扮和气度,在这小面摊上吃饭看起来其实相当怪,煮面的摊主都时不时分神瞧他一眼。
  最怪的是,这老爷模样的中年人,竟似乎与同桌那个灰不溜秋的汉子交情很好。
  摊主人心觉那汉子该是自己这一类的,而那文士似的老爷则显然是他们高攀不起又不应攀附的一种人,他甚至有点担心汉子是否受了老爷的骗,要替人做些杀烧抢掠的恶事。
  就和讲书先生嘴里说的那样,卖命。
  他在心里念叨着,又切了些面条扔进滚水锅里。
  水泡平息下来的刹那,忽然有个什么黑漆漆还反光的东西从摊老板眼前嗖地飞了过去,他赶紧去看,发现是一埕酒,直接落进汉子怀里。
  摊主吓得张着嘴合不拢,他又往相反方向扭转了头,便连眼睛也眨不动了。
  他摊子上从来没见过这么贵气的少爷。
  ——比他家婆娘都皮嫩。
  少爷扬眉一笑,冲的竟也是那粗布衣服的汉子。
  “你也想救人,我看见了。”
  来者正是方才河边桥上的年轻人,说话声音也像他一身水绿的衣服般,予人清脆舒爽的感受,他自顾自坐到追命和铁手那张桌上,大大方方抱拳道:“二位大哥气宇不凡,在下想交个朋友。”
  追命停下手里的筷子,看一看铁手的眼睛,然后笑眯眯地向这人问道:“曾疏雪是你什么人?”
  ***
  曾疏雪是什么人?
  “寒山独见” 曾疏雪在三十年前昙花一现。
  他因轻功独到在江湖中闻名,但这个名号却并非来自江湖。
  那是某一年的初冬,鸿泰湖畔薄雪蔽野,渺无人迹,一张姓画师跋山涉水采风间途经此地,突觉白滩黑水交界处有抹红色,妍烈洒洒,触目惊心。
  他再走近些,发现那是个男人。
  男子身上的那种红色,寻常百姓该是不能穿的,张画师心惊肉跳地看着,甚至疑惑那人从哪里弄来的布料。
  他哑着嗓子轻喊,一步步接近男子,想叫他趁着无人赶紧离开换身普通衣衫,以免大祸。
  湖边枯瘦的柳树枝子蓦然颤动。
  起风了。
  那人在朔风中回转身来,束起的头发扬起几绺荡在颈前。
  他看见张画师,忽地将头垂地,整个人腾身向后飘去,像朵轻浪在湖边溅起,然后迅速消失在猛然猎猎的风里。
  凝凝寒山趠龙赩,遥遥疏雪野云彤。
  那朱色身影远去时,张画师听得耳边一个清暖的声音笑着说。
  “我叫曾疏雪。”
  张画师此前不知曾疏雪是谁,此后魂牵梦萦。
  他为他画了一幅图,题“寒山独见”,可是画中唯远波平湖,无风无人。
  这幅画随后被人编进书里,请教画题时方知是为人而画,故好奇问道为的是谁,缘何图中没有人影。
  “曾疏雪,”张画师回答得简单笃定,他认定男子所说的名字必然如此。
  “我不能画他,我不愿意,也画不出。”
  这个江湖之外的画师,是极稀罕的听曾疏雪说过话的人。
  他不与人结交来往,武功深浅没谁知晓,只有无名的轻功身法饮誉武林。
  他的样貌亦不为人确知。
  有人说曾疏雪五官精致,长相如同身法那般俊秀流丽;也有的说他鼻挺唇薄,眉眼如气质一样烟火不染;更有的人说他其实未曾以真面目示人,外出必易容,是以总有刻薄冷削之感,实际长相定是难堪。
  曾疏雪的去向在他彻底消失后曾引起时长近二个月的猜疑。
  他虽然平素行迹不定,但总有人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看见他,——所有人都肯定自己所见的就是他,但莫名有一天起,曾疏雪再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大江南北,不见寒山。
  后来,相信曾疏雪未死的依然坚信此人仍在某处遗世独立地活着,更多的人在忆起他时每每叹口气,然后无比惋惜遗憾地将曾疏雪遗留的仙迹添油加醋地说讲一通。
  听者说者都很满足,因为那样一个靓丽的人带些神秘的色彩默默死去了,岂非是件凄美梦幻而又引起感叹的事?
  反正他们并不认识曾疏雪。
  反正这世上和曾疏雪亲近的人恐怕也是没有的。
  ***
  “家师十五年前已殁,”华服青年乍听追命问起曾疏雪,吃惊得险些从长凳上跳了起来:“你难道认得先师?”
  难道还有人记得他?
  追命摇首。
  他不认得曾疏雪,在追命还没有本事拜见这等大人物的年月里,曾疏雪已然销声匿迹了。
  但是方才青年救人时展露的轻功,和他已知的那些有名有姓的轻功身法都不一样,却足够精妙动人,追命立刻想到几位传说中的武林先贤,并在其中选了和这年轻人最贴合的那位寒山神子。
  追命无十成把握,但他运气真好,一下子就估对。
  ——果然人已去了。
  铁手听闻曾疏雪业去世,亦自感慨,不禁叹道:“没想到前辈竟早已仙逝。”
  那青年也给说得难过起来,将蒙着莹润水光的眼睛眨一眨,哀伤自愧道:“我功夫还没学好,他老人家就给杀害了。”
  铁手两道深刻浓黑的眉毛立时皱紧,眉心挤出疙瘩。
  曾疏雪是被害死的?
  他暗自沉吟,旁边追命却又在低头吃面了。
  铁手和善而谨慎地问道:“曾前辈是给人谋害的?你……报仇未有?”
  青年摇一摇头,顿住,然后再摇一摇。
  他苦笑道:“家师当年去赴约,没说是何人,只说他肯定会死,我不必找,也不必寻仇。”
  “那你未曾找过?”
  “没有,”那人目光镇定澄静:“我按着师父说的,继续练习轻功,在他从前的住处独自生活,近来终于没那样伤苦了,才出来闯荡。”
  怪不得这年轻人有时仿佛透出些超越年龄的神情气质。
  铁手默默颔首,没再问下去。
  这时追命也已吃完面,正解下酒葫芦来想喝两口,那青年顿时抹去愁色,挑着眉毛开怀道:“这位大哥,你尝尝那坛酒,顶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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