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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夜来风雨 (子非瑾)


  彼此招呼过后,那个叫方佚庐坐过来跟继之寒暄,我便四下打量这屋里的环境,只见屋里布置得非常雅致,客堂往里就是个内堂了,用珠帘隔了,影影绰绰的看不清里边的样子。
  席间都是男子,不见女子,虽说是打茶围,但大家却如同席坐论诗一般,谈的都是些诗文,我对此不甚感兴趣,也就没有仔细听。我不禁有些失望,看来真如继之所言,打茶围真是如同饭局一般了。
  继之见我兴致缺缺,便端了盘点心给我,方佚庐注意到他的动作,往旁边看到我,笑道:“足下是?”
  我方才不都自报家门了吗,怎么这人却好像才发现我坐在旁边一样!我心里暗骂一声,站起来招呼道:“在下姓慕,表字思齐。”
  方佚庐也站起来,拱手道:“哎呀,失敬得很,失敬得很,足下英伟不凡,想必也是诗门中人,不知足下别号是?”
  我不知道长得英伟不凡跟作诗有什么关系,只好道:“在下没有别号。”
  方佚庐道:“诗人怎会没有别号呢?”
  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作诗的没有别号,那诗名不就湮灭不彰了吗?”
  我见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我方才说的有稀奇古怪的别号的那个,叫什么这一晃神之间我就忘记了,只记得特别长,叫什么楼主人的。
  一干人等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那方佚庐更是一副要看我笑话的神色,我心里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让他看不顺眼了。
  “在下不会作诗。”我坦然道,果然不是我的错觉,那方佚庐脸上的嘲讽更加明显了,只听他道:“足下莫不是哄我们,今日这酒宴上请的都是些诗翁墨客,足下说不会作诗,未免也太......”
  今天还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吃个饭都能遇到故意找茬儿的?我觑了继之一眼,发现他居然一脸平静地在喝茶!他的所谓朋友都把我说到这份上了,他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心里一阵火起,索性对方佚庐说:“那真是不好意思,在下并不知道今日请的都是诗翁,若是早知道,那在下定不会来献丑的,不过古人云不耻下问,在下既然不会,那一定是要向各位请教一番,领教领教在座的大作的。”
  方佚庐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说这些,脸上表情一滞,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他那些朋友听我这么一说,居然七嘴八舌地上来围着我说要教我什么的,弄得我哭笑不得。不过见那方佚庐不爽的样子,我倒是心情好了点,他想是要让我觉得丢脸自己离开,但我偏要逆了他的意,本来我觉得无聊不想呆下去的,如今他想要我走,我还就不走了!
  等我好容易将围着的人打发了,那花多福端了瓜子上来敬客,先是给方佚庐,然后是继之,再是给我,我嫌剥壳麻烦,便摆手不要。
  大概不论什么人都得抓一把来意思意思的,而我摆手不要,到是让她多注意了我两下,我也抬头打量她,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接触妓-女,不免多看了两眼,她应该是二十开外的年纪,脸上用粉涂得惨白,嘴唇厚厚的,眉毛也画得浓浓的。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色纱衫子,下身穿一条黑色百裥裙,里边衬一条白官纱裤子。看上去跟普通女子没什么两样,只是状上得也太重了些,仿佛说话是脸上的粉都能掉下来。还有一点,她举止行为都很沉稳,全不露一点轻佻的样子,敬了瓜子以后,她就在一旁坐下,也不主动说话。
  以前我以为干这一行的女子,必然都是搔姿弄首言语轻佻处处勾人的,戏文话本里边那些多才多艺的名妓想来只是少数,今日见了这个花多福的举止,不知道她又如何。
  我心里正思量着,只听身边的继之咳嗽了一声,我将放在花多福身上的目光收回来,就对上了继之一副探究的表情。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地问他。
  继之冷冷地扯了扯唇角,道:“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
  我不欲理他,耳边就听见那个别号叫什么楼主的凑过来对我说:“足下的别号想好了吗?”
  我一阵脑仁儿疼,忙道:“在下不欲作诗,这别号就免了吧......”
  “哎!这怎么可以!”那人道:“古来诗人都有别号的,你看那李白就叫青莲居士,那杜甫,就叫玉溪生嘛!”
  我本来还愁怎么应付,一听这话忍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人颇有些莫名其妙,又听一个人高声道:“你可不要胡说,玉溪生哪里是杜甫的别号呢!”
  这下好,不用我说,纠正的人就来了,只听那人道:“玉溪生明明是温庭筠的别号,阁下搞错人不说,还把人家说早了好多年呢!”
  那个什么楼主一搔脑袋,哎呀一声,道:“哎呀,多亏兄台指点,想必这两人都是宋朝人,才让在下记错了。”
  这两人的对话真是让人肠肚都要笑断了,若不是当面笑人不好,我真要放声大笑了。
  总算知道今天请的都是些什么档次的诗翁了,我朝方佚庐看去,发现他气得脸都黑了,也是,明明方才还以我不会作诗来嘲讽我,如今这些人却将他的底都露光了。
  偏偏那两人还不自知,还在继续那个话题,一个问道:“既然玉溪生是温庭筠的别号,那杜甫的别号是什么呢?”
  另一个理所当然地答道:“樊川居士嘛!”
  我咬紧了牙关生怕自己笑出声来,又怕忍笑的表情太扭曲,忙端起一杯茶装模作样地挡住脸,再看方佚庐,已经快气得冒烟了。
  我暗道今日没白来,简直跟看戏一样,比看戏带给我的欢乐都要多些。
  继之面色如常,一点也不觉得好笑的样子,我忍不住悄悄扯扯他袖子,在他看向我的时候低声对他说:“大哥不觉得好笑吗?”
  说话间我还是难掩笑意,他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我突然想起来这两天的事情,拉着他的手尴尬地想要缩回来,却被他抢先抓住,握到手里。
  这都第几回了!
  

  ☆、匆匆

  
  最先受不了那些人的是方佚庐,他指着房里一幅字高声对花多福道:“这可是董其昌的真迹?”
  花多福笑道:“我哪里知道什么董其昌牛齐唱的,别人送我,我就胡乱挂起来了。”
  方佚庐踱到画前端详了片刻,指着对众人道:“诸位大多浸□□帖多年,不知能否看出真假?”
  这话题转移得高明,大家的注意力果然都被吸引了过去,围着字画叽里咕噜地发表看法,我看了一眼就有了计较,便低声问继之:“大哥觉得这是真是假?”
  继之但笑不语,握着我的手紧了紧,让我继续听。过了一会儿,大家也没讨论出什么结论来,方佚庐隔着人群喊道:“继翁不来看看吗?还有足下......”他摇摇对我抬抬下巴,我差点就想上去揍他了,我方才已经说了名字,他还足下足下的,挑衅意味十足尊重却半点没听出来。
  我没理他的故意找茬风语气,只是站起来说了两个字,“假的。”
  也许是我太过笃定的语气让方佚庐不满,他冷哼一声后问我:“足下怎么看出来是假的呢?我看倒是□□分是真的。”
  那个先前问我别号的人道:“董玄宰用墨明洁隽朗,笔致清秀中和,我看也是真得很,阁下莫不是看走眼了?快凑近些再看看。”
  我心里好笑这些人七嘴八舌还看不出真假,也不愿继续周旋下去,走过去伸手往下角落款处一指,说:“诸位请看这里。”
  众人凑近一看,别的不说,那些先前口口声声说是真迹的几个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原来落款处写着特摹之赠花多福几个字,这都明摆着的,偏偏这些人却看不见,还围着高谈阔论了半天,真是可笑之极。
  闹了这么一回笑话,众人都默契地缄口不提此事,我也乐得耳边清净。坐了一会儿,酒菜干饭摆上来,方佚庐拿出局票,招呼着叫局。
  在座的都是风月场上的老手,都有各自想好,一一说了由方佚庐代笔写上,就连德泉也叫了一个叫什么方小楼的。
  最后只有我和继之没有开口,方佚庐就道:“继翁要请谁的局呢?”
  我闻言也看着继之,很是好奇他的相好是哪一个,谁知他只是淡淡一笑,对方佚庐道:“我久不在上海,对这些不熟悉,就免了吧。”
  方佚庐却咦了一声,正色道:“继翁又来诓我们,今年你来上海办事不就在杜花枝家盘桓了两天吗,你这一去就是半年多,杜花枝可是想念你得紧!我看不如就叫她的局算了。”
  说罢不等继之表态,就提笔给他添了上去,等问到我时,我还不曾说话,继之就替我回答他,说:“思齐第一次来,局也就不必叫了。”
  我本来想反驳的,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开口,方佚庐目光在我们二人身上转了几圈,就道:“继翁这话说的,这里人人都叫,怎好独独例外一个呢!”
  我看继之又要说话,忙抢先道:“我第一次来,没有相熟的。”
  说罢很是惴惴,去看继之,果然脸色很不好。
  方佚庐笑道:“有什么要紧,多走走也就熟了,不如我提足下叫一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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