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再猜。”
“是……昆仑冰魄?!”叶君虔猛地抬起头,眼里蕴着漂亮的光。
沈骁伸手摸了摸叶君虔的头发,点头应道:“嗯。”
“竟真的是昆仑冰魄……你在哪儿找到的?人道冰魄相当少见,且这一枚更像是上品……”叶君虔的目光更显得难以置信,惊讶里又露出一丝担忧:“昆仑可是恶人的大本营,你也太冒险了,况且身上还带着那么重的刀伤……”
“放心,我没碰上什么恶人,只看见两头雪鹿。听你之前说想用这昆仑冰魄来锻造兵器,我想着既然都打到了龙门了莫不如上昆仑寻一遍,运气挺好,在落日岭那边找到了。”沈骁自然牵起叶君虔,沿着山路继续一边聊着一边往上走。
只是叶君虔一时想不起来这茬,追问道:“我何时说过?”
“想不起来了么?你被师傅收做徒弟进浩气有一段时间了吧,半夜里睡不着,我刚好巡完夜,陪你上屋顶聊天时候啊。”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叶君虔现在记起来了,反而更加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他没想到沈骁会一直记着。
“我……”其实当时自己的愿望是给师兄沈骁铸把好些的枪,叶君虔小心翼翼地将冰魄捧在掌心,想象到沈骁弯腰在雪地中将冰魄挑出来拾起又藏在胸甲里的样子,便打心底觉得温暖,有些感动。
“谢谢。”叶君虔只能想起这两个字,说了又觉得有点矫情,就将沈骁的手暗暗的握紧了些,随着他回落雁城里去。
沈骁回头看了看叶君虔的神情,那微笑真是又柔和又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新开坑OTLLL,虐的,看大纲是个大坑。网等哥哥过年回家拿了手写稿再。。。
更文。。。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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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里飞沙先是回头“咴”地嚎了一声,再扭过脸去前行,大概是在抱怨主人这半腔幽怨。顾临被这晴日的阳光晒得浑身慵懒,小曲儿倒是不再哼唱了,放眼望了望浩气的蓝天,小声嘀咕道:“上邪,将军我的良人在哪里哦!”
几对云雀从林子中腾起来,叽叽喳喳地掠了过去,故意跟顾临作对似得。
顾临又开始和自己□□那匹里飞沙讲话,“小里啊你说,沈哥是不是太可恨了,天天带着小叶子到处秀恩爱的,兄弟的伴儿还没着落呢……”怎料里飞沙似不耐听这些一般,一个劲儿地朝顾临喷鼻。
顾临自讨没趣,不屑地扭过脸,正巧见到一队七星卫正押着几个人出盟。那些人手脚上还套着镣铐,应是正要被释放的恶人战俘。都是之前几仗带回来的,沈骁最后留了两个对面的主将关押在内城,其他的都是仗打完就放回去交换人质。他没记错的话被留下的两个里头有一个藏剑,那藏剑长得相当好看,秋水明目剪黛眉,而且特干净,怎么都看不出那是个穷凶极恶的恶人主将。
顾临收回神,前面似乎有个家伙有意无意地瞥了他一眼。
七星卫将他们带出了浩气盟就给他们解开了镣铐,一干囚犯得了自由便立刻作鸟兽散。离人群稍远些了后,少年使了个轻功,三两下就飞不见了影。估摸着是到了疏林的哪一处,才落定在地。
这是个长相一般的中年人,脸上还有胡茬和刀疤,身上就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是没人,整了整衣襟,才往岩壁那走去,随手往上头扔了个暗镖。正打算走时,背后猛地袭来一股风,中年人一惊,飞快侧身,堪堪闪过一支羽箭,立刻又飞来了第二支,中年人便抽出了腰间轻剑将其击回。这回倒是看清来者方向了,但在他反应的这段时间,一道亮影依然冲来,阳光剪出战马和将军的影子,战马嘶鸣,□□呼啸而来。中年人边拆着招边后退,不想已退到石壁边,眼看无路,本想换手出重剑的,念及什么又莫名其妙地收手了,任□□直向自己逼来。
□□收势,在他脸上一挑,人皮之后又露出一层人皮来。顾临跳下马走到他面前,伸手便扯掉了那人的伪装。果真是预料之中的人,这人居然还敢那么得意地笑着,笑里还有点傲气。顾临发誓这绝对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一个男人——呵,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行啊,”顾临掂了掂手里的□□:“就凭这逃出重犯地牢的?”
“就凭你们的地牢也想困住我么?”少年毫无畏惧。
声音如一泓清亮的泉水,顾临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估摸着这人不过二十岁,怪不得这样率直。
“怎么收手了?我还想见识下你的山居剑意。”
“上回交手时,我勉强挡的你那招霹雳,手腕受伤,现在还未痊愈呢,用不起重剑。”
“那你便不怕我杀了你?”
少年轻轻一挑眉:“你杀得了我?或者说,你想杀我么?顾临将军。”
顾临对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小少爷非常的感兴趣。
“我一向不想杀让我好奇的人。”
“我也在好奇,将军是如何发现我混在战俘中的?”
“你见过哪个在博望山服过役的人衣服这么干净的?将军我见过不少俘虏,就你整一个洁癖,明明手上的血都这么多了,呵!”顾临不客气地嘲讽起来。
但少年却不吃那一套,全无气急败坏,反倒是笑着回击了一句:“洁癖也比军痞好,将军说呢?”
“谬赞。”顾临勾起嘴角将这少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再往前压了一步,压低声音威胁到:“军痞现在打算把你抓回落雁城去,让你好好体会下什么叫军痞,你说如何?”
少年的目光直直地钉在顾临身上,暗里再撤出一枚袖镖,顾临察觉,身子急向后一退避开。少年借此虚掩,趁机从侧面脱身逃出,顾临反身想要擒拿,想不到这少年又反常地绕到他身后去,原以为他是要偷袭,谁料是判断失误了,只听嗤喇一声响,顾临愣住了,面对这少年时,少年已退开有二十尺远。这距离,足够他甩了个轻功溜了的,但少年站在那,把抢来的披风悠哉悠哉地披在身上,一边道:“不好意思,借我御寒。先走一步——”
“抢了我披风还想跑?没门!”
顾临打了口哨,跑着翻身上马,提枪便向前突刺,少年却无意缠斗下去,过了几招直接向后跳下了山崖,在半空反身运力,身形一闪便跃了起来,飞快地消失在顾临视线中。
“这孩子真有意思。”
顾临也不急,只取出一直藏在手中的那枚东西,把玩着掂了掂又抓紧——一枚方形铜制的铭牌,恶人谷的样式,反面雕着“叶出云”三个字,这是刚交手时他顺手弄来的。
“有事儿做咯,小里,走。”
里飞沙依旧嗤之以鼻。
“君虔?君虔?”
有人喊他,女孩子的声音,很甜,甜的有点像撒娇。有的人的声音,听一次就让人记住了,比如沈骁的;还有的出现次数太频繁,想不记住也不行,比如阿染的。叶君虔一回头,果真就见到阿染小跑过来,身上苗银叮叮当当的响,煞是晃眼。
叶君虔有点郁闷,他在静心锻造时不大爱被人打扰的。他生性本就好静,结果阿染成了个例外——这五毒小姑娘热情的很,两年前入了浩气盟后便爱找他说话,没事喜欢跟在他后面。说到底只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叶君虔就由着他去了。
“阿染,什么事?”叶君虔没离开锻造炉,只是挥手向阿染打了个招呼,阿染跑到了他旁边。
“君虔哥在干什么?”
叶君虔便向阿染示意了那铸造池——池子里躺着一杆□□,炉里火焰轰然跃动着,托出微带血锈的枪头,热气烘暖了人的脸。
“枪头锈了,我重新铸一下。”叶君虔朝阿染笑了笑。
阿染自然是见过这枪,一眼便认了出来:“沈骁的?”想想也是,只见叶君虔对沈骁的枪动过锻锤。
“恩。”叶君虔倾身拉下风箱杆子往炉中鼓风,火焰猛地绽开,烧的更加旺,像一簇牡丹。
阿染在一边看叶君虔——本就带着褐色的眼瞳现在又被火光染上了漂亮的金色,只是叶君虔眼里似乎就只有沈骁的枪,也没转过头来注意阿染,阿染有些别扭,或者说有点尴尬,耐不住沉默,随口怨了一句:“君虔哥,这里好热,你不嫌热么?”
叶君虔的反应自然在阿染预料中:“习惯了,”他停了停,又补充道:“是有点,不过还得烧一会,等到枪头烧成亮红才能拿去锻打。”
“怎么不见沈骁……”
“他方才来过,被我轰出去了。”
枪头部位不多时已成了夕阳版的明红色。叶君虔并未急着取出□□,二是从腰间锦囊里摸出一块莹白色的石头,置在锻打台上,用细锤敲成两半,又用钳子夹起一半,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枪头中央——冰玉般的石头接触到了高温立刻剧烈地熔化起来,伴随着尖利的响声和烟雾,叶君虔心中暗喜,果真是名副其实,这冰魄熔化时如书中描述的一样,凛风呼啸为声,雾雪乱腾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