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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魂兮归来 完结+番外 (谢子舒)


想及此,我不由得笑了笑,笑自己傻。景琰定是秉性如昨的。
只不知这一见,他会是何面目,是何情绪,是何言语啊……

若见了他,他是会神色不变,还是红了眼眶,亦或是,愤怒难忍?
若见了他,我是喊他景琰,喊他水牛,还是,喊他陛下?
若见了他,我是该说好久不见,该说我想你了,还是,别来无恙?
若见了他,我是否仍为他的挚友,仍为他的谋臣,仍为,他心头怀念的那个存在?
明明才一年时间,却恍如一世般遥远。如此忐忑不安,说是近乡情更怯,倒不如说是,近故人,情更怯啊。



夜色渐晚,苏宅还未收拾好,想来仍需月余时光,才可修缮完善。
今日回了金陵后……我直直地去见了景琰。
就在他的巍峨宫殿前,就在那盛耀天光下,我看着他缓缓转过身来,眼中是满溢的不可置信,恰似此生已尽,一眼万年,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凌迟成永恒那般绵长。绵长得,连数距之遥的我都被带乱了呼吸。
明明在来之前,心里已做好了千万分的准备,可而下,所有的准备都崩塌成荒芜废墟。
眼前这人,是我的平生挚友,是我的圣上主君,还是我心心念念的意中人,是我胜却骨肉至亲的亲人。我看着他,把大地至星空的距离都给看尽了,却说不出一句寒暄的话。
而他,亦是无言望着我,眼神暗沉。
在难熬的寂静中,连午风都呜咽无声。我忘了究竟是谁先回过神来的,只记得当时的自己用尽全身力气掩去翻涌思绪,然后尽量云淡风轻地朝那人说道,“陛下,好久不见。”
只这么一句话,就隔出万千天堑鸿沟。
我看着他的神色渐渐凝固冷却,我看着他的面容渐渐压抑扭曲,我看着他的胸膛渐渐起伏不止。明明在金陵那两三年,面对他无数次的哭泣怀念,我都可以硬下心肠隐瞒真相。但这一刻,仿佛一切都脱离了控制。魂魄开始挣扎脱离,想要摆脱这个言不由衷的躯壳,去拥抱那同样悲鸣不已的灵魂。
不知是哪个动作成了最先的导火线,景琰在压抑已久的平静后终于彻底爆发,就这么直直地飞奔过来紧紧抱住我。抱得生疼,抱得要勒进我的骨里去,抱得可以碰触上我的魂魄。
听着胸膛里心脏跳动的急速鸣响,听着风声掠过引起的嗡嗡耳鸣,听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一年不见,你想与我说的,竟、只、有、这、些?!”
我想,我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像喜欢景琰这般,喜欢上别的人了。
因为喜欢他,已耗费了我一生的力气。
……
比三十年的时光还要长,比廊州金陵的距离还要远的,一生。

恍惚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缓缓流入衣领,连带着皮肤都战栗不已。
我还未反应过来,心脏就先于意识地狠狠一抖,揪扯着疼痛一片——
竟是景琰……落泪了。
明明已是春夏时节,却恍如大雪倾城,热泪结冰,冻得很,凉得很,冷得很,却也,烫得很。
我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喷洒至我的脖颈上,我能感觉到他的身躯仍无法抑制地颤抖着,隐约地,我似乎还能感觉到他的情感宣泄,灵魂悲鸣。
心脏越跳越快,似是要奔出胸膛与那人融在一块。在沉沦陷落的一瞬间,我想到了君臣礼仪,我想到了两心罅隙,我想到了离久时光,可是最后,所有的犹豫挣扎都崩落殆尽。
眼前这人,是大梁天子,是久别未逢的故人,但他还是我的景琰,是我想了一年、念了一年、牵挂了一年的萧景琰啊!……
回抱刹那,恰如山河粉碎,大地平沉,两心终于越过云壤之距,在高鸣中彻底地拥抱在了一起。
薄泪含于眼眶,我颤抖着回他,“景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们,终于再见。

“景琰?”梅长苏在睡梦中隐约察觉到身侧有哗哗的翻书声,迷糊着轻声说道,“夜深了……你快睡吧。”
萧景琰低下头吻了吻那人的唇角,一头黑发垂落至身下如玉的面庞,端的是旖旎无双。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梅长苏却被这一吻止住了所有的思绪,任由自己继续沉沦在梦境里,随波逐流,溯洄从往。
而后过了许久,萧景琰才翻开书页,揉揉微乏的双眼,继续看了下去。
今日景琰来访,无空。

晴光大好,景琰来访,无空。

小雨淅沥,景琰来访,无空。
……
萧景琰想到当初自己不顾风雨,日日拜访的情景,不由得好笑地摇了摇头。
只是看前两遍时他就奇怪,长苏这《梦醒录》里向来只写要事,怎么把这种琐碎小事也给写上了?有空,倒是要问问他。
凭着记忆,萧景琰跳过那几页记着无空的书页,翻到了墨笔满载的那一页,笔录的,正好是他们彻谈的那个下午。

今日景琰又来访了,出乎意料的,进屋时满脸的失魂落魄,想来是蔺晨与他说了些什么。照样地递予我静姨做的糕点,照样地与我闲谈了几句,接着,他终于在忍耐许久后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小殊,你现在身子怎样了?”
身体刹那僵直,神经高度紧绷,我知道蔺晨不会泄露秘密,但是,景琰早已不是先前那个好糊弄的靖王殿下了。“……没有大碍。”
谁知他却加大了握着我手的力度,声音更是大上几分,“你说谎!你若无碍,蔺晨怎会跟着你到这金陵来?!”
……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看,景琰他啊,其实向来是个聪明人。
聪明得很。
“我没骗你,只要休养得当,至少十年里,我死不了。”
“真的?
“真的。”
虽然这不是全部,但我至少没说假。
这副残躯败体,还能支撑着陪他十余年。

即使十年与二十年之间,相差了整整十年。



而后,景琰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他说,林殊与梅长苏在他心底,是同一人。他说,不是我是他们,而是他们是我。他甚至还说了这两三年来他所经过的一切心路历程。
最后,他停了下来,望着我,神色温柔,恰如水边树木暗影,荡漾的是一片墨绿。他说,“只有我眼前这个成熟复杂却又难掩赤忱的完整真实的你,才是我的灵魂疯狂叫嚣着要与之共存亡的不可替代的最高存在。”
那一瞬,仿佛无垠大地倾落陷沉,起伏连绵的群山露出道道裂痕,整个世界都在轻颤后碎裂着崩塌殆尽。而我飘浮在废墟空间里,仍由震惊仍由感动仍由所有汹涌而来的情绪冲刷着不堪形体,洗去万千污垢尘埃。
我曾料想过千万种情形,却从未想过,竟会是景琰想得比我还要通透。
他是,真的成熟了啊……
倒是我,名冠天下的麒麟才子,却仍局限于过往时光,仍拘泥于林殊、梅长苏之别,想来,实在好笑得很。
原本还想多写些,可今日彻谈良久,思绪耗费,实在乏了,只能就此罢笔。但我想,你明白当时的我作何感情。
哪怕什么都忘了,你也会明白的。

毕竟,有些感情是一旦刻进骨子里,就再也难以磨灭的。

如我对这纷繁朝局的难以割舍,如我对这大梁天下的挂怀于心,又如同……我对萧景琰的念念不忘。

凡尘三十载,忧思老心怀。
明月今暗换,故人入梦来。

终究是,终究是……
难以相忘。



前几日忙着打理苏宅事务,朝中又在预备新政,分身乏术,着实累得很。翻翻,竟也小半个月没写了。
那日……那日,景琰难得与我起了争执。说是争执其实也不尽然,不过是对政事的不同见解罢了。对于他的看法,我虽理解,却无法认同。
他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情,是真的与他这帝王无关的。
可是啊,有关又如何?在其位谋其职,那百官不是用来养着吃白饭的!帝王,臣子,各有各的职责。景琰身为一朝天子,自有更需他承担的要务!
此次虽与景琰闹得半僵,但幸好,未在他面前发病。而今想及当时喊景琰的那几声回来,实是心有余戚……

只是未料到,最后竟是庭生解决了我俩的问题。
那夏秋法当真是良策,细节虽尚模棱两可,但由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提出,实属难得。
他……真的,像极了他的父亲啊。
无论眉眼、才智,还是品性、担当,都与那人如出一辙。
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祁王,景禹。祺王,庭生。

一眨眼,故人入土,孩子长大,原来……
已是十五年过去了。



昨晚夜宿未央宫中,梦里时而陷于铁马烽火之中,时而又陷于玉陛冰火之中。
如此噩梦,已经许久未曾做过了。昨夜也不知是何缘故……
还是说,那些当真是噩兆?
虽说不信鬼神,但……有备无患总归是上全之策。
看来,布局落子的速度又得加快了。

萧景琰缓慢地沙沙翻阅着。这几页记录的甚是短暂,想来也是因为事务繁多,得不了大空,只能略略笔述罢了。而后,他的手突然停下了。这一页写的,是天香楼那一日。

今日旧友重聚,饮酒对谈,好不畅快。只是,也疲累得很。
记忆里的霓凰总还是北境沙场上那豪情万千的女将,哪料到不过一年未见,那舞刀弄枪的潇洒英姿就成了而今这般如四月春花的温婉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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