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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储宫琼华 (逍遥阿七)


  欧阳明日醉心医术,他对医术的疯狂研究,早已脱离了追求长生的目的,他迷恋这个过程,每个成果都让他感到无比舒畅。他深刻知道,研究出一种有用的治疗方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可他绝不认为那有错,他从不强迫病者,而在他手里死的人,永远没有从他手里活过来的人多。
  腊月冬雨,到处充斥着潮湿的霉味儿,有大片的房屋被泡得坍塌。
  欧阳明日一直在研制应对药物,记录着针对各类疫病的试药效果,每天都有尸体从这里抬出去,也有人活着走出去。房里宽敞,两排摆着六盏油灯,这里安置的都是试药者,男女老少自然都不缺,病痛之下吟声靡靡,尽是将死之气。
  夜深,雨声未歇,易水秉烛推门,屋里一下安静许多,他放下烛灯吹灭,将欧阳明日推进来。
  木轮轧着潮潮的砖地,声音沉闷,停在第一张床前,是个病重的女孩,欧阳明日温和安慰了几句,待易水备好纸笔,便开始询问查看,口述症状让易水记下来。
  油灯昏暗,发出滋滋的声响,现在这里什么都缺,太子的居处也没多少蜡烛可用。
  李显还没睡,自从欧阳明日开始试药,他就搬得远了,哪里受得了成天看着那些垂死之人,吓也得吓出病来。
  这里倒是晴天,晚上还能看见星星,有人急惶惶赶来,连夜传旨给太子。
  圣上急召,李显即刻动身回京,半月急赶。
  东都洛阳,紫微宫。
  武后独自在偏殿,稀稀落落几点烛火,小小香熏金兽炉,让诺大的宫室还有那么一丝暖意。
  案上摆了一副残画,画上蓝衣女子,正是隐太子妃。
  武后怅然叹息,她看了这幅画很久,终是将其掷入炉中蕴火,看着画上温婉女子变了焦黄,化为灰烬。
  听殿门打开,武后走到殿前,看李显入内行礼,准了他起身。
  李显低头不语,只看着面前武后缃色长裙,听见她说道:“显儿,昨夜在贞观殿,圣上驾崩了。”
  这句话让李显全身的血都冻成了冰,忽地跪了下去,全身颤抖冷汗直下,他的脑子几乎空白,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眼泪挤得眼睛生疼,却不知该不该掉下来。
  “明日,就要发丧了。”武后道,“你,也该登基了。”
  李显猛然抬头,直直看着她,眼泪就这么滑了出来。
  武后似乎怜悯起来,柔了声音道:“显儿,皇帝,并非是那么好当的,母亲心疼你,所以登基之前,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去做。”
  门窗紧闭,夜风将薄薄窗纸鼓得直响,李显低伏着身子,他听到了这轻柔的声音,心里竟只有恐惧。
  “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个太子太傅。”武后笑了一下,“但他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你若想安宁地坐上这皇位,他只有死。”
  “只有死。”
  武后又说了一遍,她咬着这三个字,这就是她诏李显回来的唯一目的。在诏令发出时,李治还没有死,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
  在李显前往洛阳的第二天,欧阳明日也接到了诏命,这段时间他一心扑在疫情上,也没有多想什么,毕竟已离京三月,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再多猜测也是无用。
  欧阳明日到长安时,也发丧不久,灵柩才回了长安,帝王驾崩,朝野上下还没从水灾的影子里出来,又陷入了新君登基的波动。
  没有人去理欧阳明日,他也不去找任何人,身为臣子,却完全不去参与这场丧礼,安静地在自己的府里,一天天过如常的日子。
  直到六天之后。
  天下大丧,万里素缟。欧阳明日又穿上了那一身白衣,当夜太子驾临,一路人也都披麻带孝的,安安静静地守着府门,李显只带了一个人进去。
  欧阳明日还在翻看那些疫情的记录,房里只点了一盏灯,易水早退了出去,李显敲门进来,就见他一个人。
  “太傅先生。”李显唤道。
  欧阳明日放下手上东西,看着他:“这么晚了,殿下有何要事?”
  李显立刻移开了目光,看着地面说不出话来,紧攥的双手也抖得厉害。
  欧阳明日叹了口气,颇是无奈。
  半晌,李显颤着声把外面的人叫了进来,那人低垂着头,手里捧着一红漆圆盘,盘里有一银杯,杯里盛着酒。
  欧阳明日沉默一阵,说道:“殿下,你知道就算你什么也不做,天后也不能阻止你登基。”
  “是,我明白。”李显极快地看他一眼,闷声道,“可无论坐到哪个位子上,我只想安宁。”
  欧阳明日轻轻一笑,一身的清冷色,却显温柔暖意。他示意捧酒的人到跟前,那人瞧太子抬手准了,才低头挪过来。
  “我也用不着你念我的好,但有一句话,希望殿下能记住。”欧阳明日拿起了银杯。
  银杯刻着自胡人那传入的花纹,简单漂亮,在欧阳明日的手指上映了华彩,如明明月色。
  他双手执杯,将这杯酒递到唇边,嗅着清甜酒气说道:“坐上皇位,并不一定能得到天下,殿下要时刻记得,你是这大唐的皇帝。”
  欧阳明日的眼里含着一种莫名的风情,不知那是悲伤,是解脱,是平和,还是别的什么,在这一刻,他那取了银河之水的眼眸,或许能让一见钟情变为真实。
  他微微仰头,饮尽了杯中酒,将酒杯轻轻放回盘中。
  这天晚上李显没有回宫,他连路都不会走了,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看月亮,然后哭得涕泪纵横,抽不上气来,也没人去管他。
  弘道元年十二月,太子李显于灵柩前即位,园陵制度,务以节俭,军国大事有不能决断者,请于天后处理决断。
  太子太傅以帝师之礼厚葬,无人谏其为罪臣之子。

  第四十一回

  林子很密,密得透不过气来,浓浓墨绿里嵌着金色阳光,偶几声鸟鸣清脆,美丽而安宁。
  这陡坡峭岭间碧涛如水,却并不是一个好受的地方。古木参天,杂草丛生,毒虫肆虐,湿热的空气让衣服紧黏着身体,从内而外地发闷。
  峨冠岌岌,白衣蓝裾,有离尘仙人漫步于林间,紫绶青佩轻动缓摇。他负手而行,走得不快,目的却很明确,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山泉旁,洗了把脸,拿出一只竹筒打算取水。
  自琼华事毕,已有二十余年,慕容紫英修成地仙时,仅仅三十又三,纵然他天姿奇绝,以短短几十载功抵他人数百年精修,又岂非逆天。
  不管他是不是在坚持自己的原则,他的确站到了天界的立场上,无论他愿是不愿,琼华一事中,他终是受益者。
  竹筒里的水早就溢满,慕容紫英似是无觉,仍旧失神看着冽冽清泉,墨色发稍浸入了水中,青石上冷水溅起,打湿了衣袖,凉意扑面。
  树后有人在看着他,慕容紫英收起满水的竹筒,起身看着对面两人合抱的大树,他什么也没做,看了半晌,那人自己探出身来,犹豫着向他招了招手。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生得水灵可爱,异族红装烈烈如火,更别致是她带了串紫晶额饰,淡紫的光晕映在眉间十分好看。
  这孩子一看就是本地人,慕容紫英不知该说什么,他想了很久,才道:“你是女娲后人。”
  “我叫紫萱。”女孩点头,笑得甜甜的,“那你是仙人吗?”
  慕容紫英亦点头道:“算是。”
  紫萱又问:“你叫什么?”
  慕容紫英道:“紫胤。”
  或许是因为都有一个“紫”字,女孩又开心地笑起来,安静的林中只有她轻轻的笑声,她向慕容紫英致了一个外族礼,便离开了。
  慕容紫英第一次来南诏,他在这里没有什么目的,或者说在找达到目的的途径。未来他必须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重建琼华,可琼华为天所罚,其罪孽修真界无人不知,这要怎么去弥补。
  从云巅跌落,那些信任与荣誉早就荡然无存,只会招人诟病。
  林里的脚步声微微杂乱,慕容紫英向后望了一眼,并没有多管。
  南诏都城外,有一处漂亮的活水湖,如碧绿翡翠镶在山间,满目滴翠涌波。慕容紫英负手立在湖畔,似在等人。
  湖边有许多孩子在玩耍,谁也不顾忌,一直吵吵闹闹,忽过来又忽过去,偷瞧着这个外来者。直到耳边突然安静下来。
  有几个本地人簇拥着一高髻女子,从后面走过来,那女子薄纱蒙面,一身冷傲之气,双眼直盯着慕容紫英,如蛇般冰凉。
  那女子上前质问道:“你一个中原的修者,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无法回答,慕容紫英只好摇了摇头:“我无意做什么。”看女子眼里更寒,奇怪问道,“南诏与中原来往不少,为何如此排外?”
  “为何?”女子缓步走到慕容紫英面前,淡淡道,“这很难理解吗?五年前他也这么问过。”
  她忽然不再说下去,看着慕容紫英,一瞬间似乎想了太多,背过了身去:“你见过紫萱了。”
  “嗯。”
  “我是女娲庙的圣姑。”
  “哦。”慕容紫英拱手,“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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