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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猫鼠]龙城怨 完结+番外 (墨水仡仡)


  少女瞪着一双美眸,不顾衣裙上的泥渍连忙爬起身,抖着手拾起冥纸钱。
  却不知哪里刮来一阵强风吹得地上的冥纸钱漫天飞舞,少女无暇自顾只能慌乱地拾起四散的纸钱。
  "喏,这些是你掉的吗?"一个低哑的男声蓦的在少女耳旁响起,悠长寂静的街巷里显得过于突兀。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递过一打冥纸钱到少女面前,亮白的冥纸钱恍似同那只手白的融为一体。
  少女接过冥纸钱,大致的数了数。颤着声音道"不对,不对。这些纸钱多了。"猛地抬起头,却见那只手的主人一袭艳丽红衣,右手提一只白绢灯笼,站在漆黑的街巷里,显得如同鬼魅一般。
  红衣男子低眉一笑,双眸竟是闪着不寻常的暗红色"怎会多呢?这些不是姑娘你遗落在我墓前的么?"
  少女大惊失色,看着男子俊雅的面容上阴沉的笑,挣扎着想要逃离街巷。
  男子甩开红色的宽袖展眉低笑,唇角勾勒出一个邪魅的弧度。提着灯笼的手一松,街道又复变成死寂一般的墨色。
  棒子声又复响了几声,被遮蔽的月亮渐渐展露头角,惨白的月色下,显衬着惨白飘散的冥纸钱,还有少女失了血色生气的脸。
  "太惨了,又是一个死不瞑目的姑娘。"
  展昭同白玉堂牵着马,信步走在街上。两人耳力都不错,恰好听到了街坊四邻讨论。
  "嘘……可别长舌。"
  老妇挽了挽衣袖,示意一旁的少女噤声,说着还往展昭他们这边看了看。少女马上会意埋下头,只顾做手头的针线活不再多嘴。
  展昭同白玉堂对视一眼,并未有过多的言语。牵了马继续往前走去。
  当他们站在熟悉的永安县衙外时,两人俱是长长出了一口气。一路上,街上的小贩,行人对他们这两个外乡人似乎并不欢喜,防备的目光盯得二人俱感觉背生芒刺。
  展昭刚向守门的衙役报了官职同姓名,伸手正准备从行囊里摸出文书。哪知守门衙役还未等他拿出文书便径自将他们放了进去,还着手派人去通知知县。
  白玉堂信手剥着手边碟子里的花生米,无视展昭投过来好奇的眼神,一边咀嚼,一边扫了眼坐在正前方穿着青色官服,老神哉哉喝着热茶的人,缓缓道"看来,谭大人早就知道我们会回来的?"
  谭殷吹了吹茶沫,浅浅的抿了一口"二位比我预想的晚了几天。"
  展昭一抚蓝色的衣袖,大有深意的看着谭殷。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原来当初谭大人你说的竟是这些?"
  谭殷缓缓的放下茶盏,透过敞开的大门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似乎看到了别的东西,悠然道"现在林君浩那小子一定已经释放了,而开封府尹包大人案前定会放着一份十八年前的陈年疑案……"
  他顿了顿,微笑着撇了一眼还妄自在喝茶吃点心的二人。
  "十八年前,有那么一桩宗姓为秦的知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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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堂一直都记得谭殷的那个笑容,就像现在。眼前的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妇算计别人到后来又被别人算计,精明半世也只是为一个信仰。
  没出三日,展昭同白玉堂就收到了包拯加急送来的信笺,圣上的圣旨也在这时到了永安。
  十八年前,原洛阳府知州秦颂因私吞贡品,结党营私一罪被满门抄斩。
  而在今时却有一人自称是当日秦颂的嫂嫂,借白瓷琉璃盏一事,上书声诉当年一案秦颂是被右相丁谓诬陷。
  开封府尹找出卷宗重审此案,平了秦颂的冤。圣上感其情义,竟下了圣旨宽慰。
  白玉堂愤恨地将手中的信纸紧揉成团,思及秦老夫人平日里和蔼的面容,却未曾想到竟是如此功于心计。
  秦子衿,秦琤,白瓷琉璃盏,林君浩,谭殷。恐怕从他和展昭踏进秦府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后果了吧。
  想到这他竟是有些不由得担心秦子衿同秦琤在秦府过的是否安好。
  但许是想的太多了,那股熟悉的倦意竟又是涌上头。
  他拍了拍额头,试图要将那股子睡意驱散却是徒劳无功。
  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同一只青瓷瓶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展昭那温润的嗓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若是实在抵不过吃了药睡一会也无妨,何必如此硬撑。"
  白玉堂倒出一粒药丸活着温热的茶水将药丸吞入腹中,等着药力慢慢的挥发开来。待它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无力感终于驱散开来。
  他却依旧固执的摇了摇头,揉了揉酸疼的额角。拒绝展昭的关心,只是摇摇晃晃的走到窗前,隔着永安县衙重重的高墙望向一个方向。
  展昭叹了一口气,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眼睛却未曾离开过那个苍白的背影"我知你孤傲,秦老夫人此番将你我二人当做棋子般摆布,你心中定是不快。"
  白玉堂侧过头,满不在乎的冷哼一声"我心中不快归不快,也不会去和区区一个妇孺计较。"
  展昭微微失笑,喝了一口热茶。信手从瓷杯中捻起半片尚未舒展开的翠绿茶叶,温润的眉眼似是被腾腾热气感染了一番,看得白玉堂几欲晕眩。
  待他回过神来,早已有一双手搂在腰际。温暖的气息却是那么熟悉。
  "玉堂,有一事我未曾同你说,谭夫人已经有了身孕……"
  这个声音带着叹息同无奈,更是写满了忧虑。
  白玉堂身形微顿,有些恼怒的冷眼相待与他,心中虽有不快却没有拉开展昭的手。
  庭院深深,夜色凄凉,未留片刻霜露浓。
  夜已是深了,青衣女子合上手中的蓝底医书,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眯着眼睛隔着内室朦胧的纱帐看了一眼那个侧躺在榻上的淡色背影。
  听了听室内平稳的吐息,再无前几日因腿脚抽筋所引发的喘咳声。
  紧皱黛眉终是舒开来,将屋中炭火盆中的炭火拨得旺了些,吹熄了室内的烛火,提着一盏绢纸灯笼,看了眼漆黑中或隐或晦的火星,悄悄地关上房门。
  苏南深秋的气息细软通透,却只是一寸寸的夺人呼吸,待到回过神来却是寒透身心。
  "立冬还未至,便用上了炭火盆。谭妹妹的身子在子衿的照顾下是越发羸弱了。"
  悠长的庭院廊坊间遥遥只剩一纸灯笼显得愈发清冷,她微微侧过身看着身后女子一成不变的蓝衣衬着虚假的脸,心中百味交杂,不知怎么就感伤起来。
  "嫂嫂,这张脸代价如此大,为何你就是不肯放下?朱砂姑娘遗留下来的最后一物你也要舍弃吗?"
  蓝衣女子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灯笼往地上一掷,冷冷笑道"多说无益,既与子衿你话不投机又何必再说?"
  女子未曾多说一句话,只是甩袖而去。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依靠今夜微弱的月光勉强辨认女子离去时的身影。
  只是相会片刻,却是这样针锋相对。从何时开始的?
  不再去管地上破败的灯笼,裙角及地,袅袅漾起。
  煮茶香焙,秀玉生烟。
  只是未曾想到拨开叮零珠帘再看不见相似眉眼,红蔻丹。
  一半清醒,一半长眠。
  一半真切,一半虚假。
  不知是不是她太过凄迷伤感以至出现了错觉,昏黑错杂的廊坊间蓦的闪过油纸灯笼那黄色的火光。
  她眯起双眼定睛朝火光源头望去,只是一眼却教她用绣帕紧紧的捂住嘴,双眸圆睁,清秀的脸上尽是写满了恐惧和惊异。
  一个显眼红色的身影独自坐在西厢水阁靠栏前,手边放着一盏灯笼正妄自绽放着微弱诡异的烛火。
  那个人一袭血红色长袍,一头未束乌黑的长发,白皙的左手不紧不慢的抓起一缕长发,右手执一把暗红色木梳就着平静的水面为铜镜,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
  那人似是发现了躲在不远处的少女,梳头的动作一顿,慢慢侧过脸来。
  "朱……砂……?"

☆、章六十六

作者有话要说:  刚睡醒 贴一章先。
果断这星期太拼了
病来如山倒啊……
12点二更
  章六十六
  【空留昔日残阳雪,谁辨红衣逢故人。】
  白玉堂轻抿一口清茶,重重地将茶杯放回木制茶桌上,一贯清冷的声音里却是带上了一股火药味"这已是第二个了,谭殷这个知县是如何当的?"
  展昭挑了挑眉,侧过头看着茶楼底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微微笑了笑,动手开始剥碟子里的栗子酥上面一层糖卤,温言道"玉堂,先不论这次的命案是否同半年前的那次有什么关联,谭殷的性子你还不知?他定是有什么别的打算才是。"
  说完将手中剥好的糕点放在精致的小碟里推到白玉堂面前,白玉堂也不客气径自抓了一块,一口吞了一小块,接过展昭递过来的热茶就着甜腻的糕点喝了一口,但觉唇齿间茶香阵阵,原本的心浮气躁也跟着散了许多。
  正在这时两个身穿轻衣长衫的翩翩公子,在茶楼小二的招呼下,缓步拾级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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