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可曾想过我看着那样脸色苍白的你,我的心里会有多难过?”
“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和你在一起,若是你就这样有个什么好歹,你要我如何是好?”
白玉堂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扣在展昭心上,一点一点的敲击着那本就不甚脆弱的心门。
他淡淡的喝了一口茶水,拂了拂衣袖准备起身离去。
“别走,玉堂。”展昭捉住那险些消逝衣袖,抬起头,眼中的神色带着深深的谴责同内疚。
“是我自以为是,是我太过于自负,你想知道的我都说给你听……玉堂,你别在这样逼迫自己了。”展昭抓住白玉堂想要拨回衣袖的手,指缝间透露出来的淡淡腥红的液体教他不由得心惊。
白玉堂侧过头,看了眼展昭,眸色淡淡的坐回身。轻拍一下展昭的手心,示意他讲下去。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的脸色由方才不自然的艳红转为平常时的淡淡绯红,这才放下心,将自己日间遇袭时的见闻娓娓道来。
听毕后,白玉堂深锁眉头,眉眼间的愁色怎么也化不掉。
“你说那个黑衣人像是认识子衿?”
“嗯,依我看兴许子衿也是认得黑衣人的身形,因为是过于熟悉的人所以才会一时间呆愣。”
白玉堂单手支着下巴,眉头紧皱,白皙的俊脸上愁云惨淡。“这样的话也不无道理,你方才说子衿也有些奇怪,是什么意思?”
展昭抚了抚突然有些刺痛的肩膀,眼睛似有似无的看了眼桌前快要燃尽的一盏油灯,过了良久才出声“子衿姑娘,怕是耳朵听不到。”
白玉堂手中的茶杯中的茶水不可厚非的溢出些许,他抬眉看了眼展昭,话音微微上扬“哦?何以见得?”
“玉堂,若是平常人家女儿家,若是遇袭且身旁有人保护,你想会如何做呢?”
食指轻轻扣着瓷杯的边缘,白玉堂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就算再冷静的女子,见到明晃晃淬了毒的刀子至少也会躲上两躲。你当时定是拼尽全力护得她周全,又怕误杀他人,所以叫她赶快逃命。而她非但没有逃命反而尽力躲在你身后……”
说着他看似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展昭包着层层纱布的右肩,淡淡的喝了口茶水“适才替你拔透骨钉换药时,看你的伤口。像是身后有人拖累,你极力想要护卫,所以才会受的伤。可是这样也不能断定她就是听不见……平常她可看起来同我们一样。”
“玉堂,你可曾记得第一次在秦阳山遇见子衿姑娘的场景?那时的她身边没有一个人,我们敲了半饷的门都不见她来开门,你还为此折腾的不得安眠。况且我看秦府中人似乎也未发现此事。”
经展昭这样一说,白玉堂凝神苦思,脑中闪过无数的画面。
“哦……我家小姐看书走路比较容易入神啦,所以别人叫她,她也总是反应不过来。”
“白大哥见谅,我并非有意发难,只是身边若是缺了小离这丫头我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与人说话时她定然是面对他人,眼睛也总是盯着那人的面孔。若是背对他人讲话,身边也次次有小离在身旁。
原来事实真相竟是如此,你这两个丫头可真是骗我骗得好苦。白玉堂喝了口冰凉的茶水,含在口中也不急于一口吞下,只是慢慢的将茶水焐热。
“那恼人的黑衣人想是知道子衿姑娘这毛病,一味的强攻与她。幸好左臂上受了我一剑,若是能详细的彻查秦府中人,定能……”
白玉堂抬起身,示意展昭不用再说下去了,缓缓的吞下喉间的温水。慢慢的执起床前白色布巾上犹带着丝丝血迹的铁钉。
“猫儿……这伤人的铁钉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料味,你可知与这味道相似的香味我曾在哪里闻到过?”
展昭有些疑惑的看着白玉堂白如细玉般的指间噙着的透骨钉,摇了摇头。
“秦府,秦大夫人主仆二人身上……还有那个死掉的秦府婢女张杨儿的指甲里都有这种香味。”
展昭原本半眯的双眼,猛地张开些许,他有些惊异的看着白玉堂脸上云淡风轻的浅笑。
“当然秦大夫人主仆二人的香味可以仅仅是普通女子用的香薰一洗便淡了,但是张杨儿指甲里那香料味道与这透骨钉上脂粉残留的味道完全一样经久而不消匿……”
白玉堂微笑着,慢慢的垂下头缓缓靠近展昭,嘴角略带冷意的弧度毫无减少。
“况且某位御猫大人,前些日子突然跑去了秦阳山打听了那一带有名的花魁绮红娘子。”
展昭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在勘察尸体时听旁边的村民说,清明那几天有一位青楼女子替张杨儿祭拜过亡故家人。”
白玉堂无可厚非的耸了耸肩膀,拉开与展昭的距离,将手中的茶杯,铁定尽数放回床前的小柜上。
“反正现在这两件事情全部纠缠到了一起变成了一件事情,你现在干着急也没有用,想要破案。先好生将身子养好吧。”
白玉堂的话里带着展昭无法拒绝的气息,他摇了摇头,笑得无可奈何“玉堂,也真是太抬举展某了。展某还要着力去寻圣上要求的白瓷琉璃盏,何来得空去查案?”
“你分身乏术,就不许白某人托人替你寻么?”白玉堂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没好气的瞪了眼展昭,细细的替他掖好被角。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的养伤,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害的有些人担心的要死。”白玉堂抬眼看了看不知不觉已经大亮的天色,抚了抚展昭的额头。
“依子衿的医术最快也就今日晌午解毒的药剂就会送过来,还好伤的不算太重就是毒忒霸道了些……你好生养着就是了,解了毒不出三日……”话还没有说完,展昭便拉下白玉堂轻抚他额头的微凉手掌,放置胸前。
“玉堂……你的心意展昭明白。我定会好生保重,一定不会再让你担心难过了。”
白玉堂愣了愣,也没有抽回手,只是任由他握着。半开的唇微微蠕动“你知道我会担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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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金银花……嗯就是这些了。”小离看了看忙碌在个个药柜中的红衣佳人,嘴角挂起甜甜的微笑。
红衣佳人回过头,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视野里。嘴角也是同样挂着浅笑“小离,这些可够了?”
“够了够了,谢谢朱砂姐姐。不过朱砂姐姐为什么会在药房?大夫人病了么?”
朱砂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滞怠,暗暗垂下眼帘。“每到这个时节大夫人脸上就会发红疹子,这些天躲在屋里不能照顾得到大少爷,难免心力憔悴有些瘦损,我看着有些着急所以自己做主来找些药材,希望能帮帮大夫人。”
小离抓了抓脑袋,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想到了秦子衿熬夜撰写药房的背影,还有时不时的呛咳声。我有空也要好好的给小姐补补,最近小姐越发体弱了。
一个不留神从朱砂手中接过药包的时候,没有接稳腰包散在柜台上,连带着台上的小秤砣也堪堪的跌下台去。
小离没看清楚朱砂是怎么出手的只是看到一个残影,紧接着秤砣就完好无损的立在柜台上了。
朱砂却是捂住了左臂,脸色惨白,像是一副极其痛苦的摸样。
小离惊呼一声“朱砂姐姐,你的左臂怎么了?”刚想上前瞧瞧。
朱砂却摆了摆手,深深的呼了口气“没事,方才捡秤砣碰到了木柜。有些酸麻而已,不碍事的。你快些将药包送与你家小姐吧,她定是等急了。”说着还若无其事的伸了伸手臂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小离见她一副常态自若的样子,又复同自己嬉笑。也就打消了念头,喜滋滋的接过药包,临走前嘱托朱砂替秦子衿留一副养气补血的药膳方子,一蹦一跳的出了门。
待确信小离已经离开,一直站的笔直的朱砂却突然呻/吟一声俯下/身子,又紧紧捂住了左臂。左臂红色的衣料上竟是隐隐透出淡淡的深色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嘛....又到了深夜更新时间
QAQ泥煤好累!!好累!
天天熬夜 我累的都感觉再也不会爱了(话说我爱过么=。=)
嘛...更新送上~~大家看过来
踊跃留评提意见!
☆、章三十一
章三十一
展昭半躺在卧榻上,抬眼看了看院中点点飘落的柳絮。心里直痒痒,终于还是蹑手蹑脚的掀开薄被的一角,轻轻的取下挂在墙上的巨阙剑同一旁架子上的蓝色外袍。
“咯吱——”他缓缓的打开房门,将头先探出房外,四下里看了看确信没有看到其他的人,这才放心的跨出步子,慢慢的阖上房门。
随手先甩出一个普通的剑花,试着伸了伸手臂活动了一下肩膀。还好只是略微有些酸痛其他的都没什么不适。
他浅浅一笑,思及白玉堂每日替他换药时都细心有佳,心里不由得泛起丝丝暖意,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快了起来。
柳絮飘摇的季节里,有一位身材皙长的青衣男子执一把古朴的重剑,舞得剑法却是灵动轻盈,宛若手中的不是一把可以取人性命的剑更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银色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