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他自己犯的错。
纪成君这样想。
“有财阀在帮助我们!”
贫民冲垮了防护栏杆,纪岷疆阻止了军队的击毙任务,他们认为纪岷疆是来救他们的,第一财阀如果对他们施与援手,那么这场阶级战争简直会轻而易举。
纪岷疆站在原地,他的指尖在滴落鲜血。
贫民们士气高涨地将栏杆踩断,他们冲撞着军队往里侵占,他们以为纪岷疆是来帮助他们的,可纪岷疆握着自己那柄银色枪支。
——砰!
子弹急促朝一个贫民的头颅而去,就像方才击毙谢臣那般果断。
纪岷疆身后,白玉京的会议大楼开始坍塌,霎时间火光冲天伴随机械被墙壁石块所压折的巨响。
虚拟保护屏障发出崩坏的警报,观音城的最高战斗警戒被拉响。
破空响彻整片大地。
生化实验室那批被关押进营养舱的怪物们骤然睁开了双眼,它们用强悍的躯干冲撞开舱门,研究人员们被它们撕成了碎片,一块一块的肉块又被它们啃噬。
咯吱。
咯吱。
心脏与眼珠被它们踩碎迸溅开来透亮的液体。
它们把所有人都吃完了依旧感到饥饿,于是它们互相看着对方,露出了阴森的獠牙。
互相撕咬中它们冲撞到了过道,巨大可怖的躯体轻而易举就能踩碎试图阻拦它们的人类。
与此同时,长墓城天井的屏障也在被怪物冲撞着,已然出现了碎片,小孩抱着熊玩具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他哭泣着,母亲要将他送进那条地下通道,通道狭窄只能一个一个地通过。
——哐当!
沉重的碎片落在地面,泛起了浓重的脏灰,那个神庙是用来放置一尊神像的,被那位男人加以最高级别的保护,人们尖叫着推挤着前后的人试图尽快进入那个神庙。
小孩的妈妈被人踩在脚下,嘴一直汩汩流着血,四肢都被踩断了,以一种畸形的模样映入小孩的眼。
小孩怀里的熊娃娃也被人踩出了棉花。
他双眼失神已经忘记怎么讲话了,在拥堵的推搡与尖叫哭泣中他抬眼,缓缓看向已经破碎了一半的天井。
长了三个脑袋的巨型鳄龟张开密密麻麻的獠牙,舌尖全是人类的四肢。
哗啦。
牙上的眼珠掉落下来,砸在了小孩的鼻子上。
他看到有长了翅膀的,身体透明化里边全是骸骨的巨蟒盘旋着上了观音城,那座浮空城遍布火光与爆炸。
数以万计的怪物将天棚尽数掩盖,绝望的黑暗降临。
长鸣与嘶吼在恐惧中响彻云霄,巨大残忍的怪物们冲破了长墓城的屏障。
一只蜘蛛往下一探。
咯吱。
轻而易举就咬碎了小孩的头颅。
末世降临。
高达十米的无头怪物手持斧刃割断了高楼大厦,遍布血管与骨骼的横截面脖子正在流血。
滴答滴答。
它身后是火光冲天和车鸣轰炸。
直升飞机被巨蟒绞碎,人类的血从半空泼洒下来。
“救命!”
“谁来救救我们!”
那些养尊处优的富人没了行走和奔跑的能力,他们在塌陷燃烧的跑车里大喊哭泣,他们看着前方有新的感染者在啃噬人类,肠子与内脏都被感染者胡乱塞在嘴里咀嚼着。
观音城已然沦陷。
赛丽本该乘坐朝家的车赶往最终的庇护所,但她突然想到什么,她半路折回进了已经成为废墟的白玉京。
三个城市的领导者与核心人员都在此被军队严加保护,可怪物们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意料,他们在半空过得太过安逸于是不知道地面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枪炮根本击不破怪物们坚硬可怖的外甲,它们嗅着人类的肉味而极具贪婪和兴奋,密密麻麻的阴影将观音城的光亮尽数压死。
巨大的嘴一张,便咬碎了试图攻击它们的人类。
一时间成为了人间炼狱。
骨头都被咬碎了,脑浆迸溅开来到了赛丽的脸上。
她进了废墟,在高达一千度的燃烧里她的机械躯体开始融化,由铁制成的眼珠掉了出来,她弯腰将眼珠安了回去,凭着记忆找到了生化实验室。
那份被研究所人员夜以继日才研发出来的疫苗还在那里,不能就这么被烧毁。
她要取出来。
那份疫苗可以拯救人类,她是由人类创造出来的,为了报答这份生命的恩情,她愿意这样做。
哪怕她的四肢都被还是人形、但已然失去理智的过往在一起工作谈笑的同事们所扯断,她往前爬着,躯干遍布正在嘶啦发出电光的数据线。
她用牙齿咬住那份疫苗。
——哐当!
背脊被怪物咬住,那颗机械心脏被抠挖出来。
赛丽的颅内传来报废的警报音,她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将疫苗吞了下去。
她的心脏是一个可以储存物品的盒子,疫苗被她吞下去放在里面保护。
她想总有人能找到这份疫苗的。
其实是被找到过的。
在一周目的时候被春璟找到了。
赛丽那时还不是二周目这个隔着营养舱看见怪物会吓得哭泣的小女孩,一周目里她做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在救助中心帮助那些居无定所的人类。
在这片人间炼狱里,喻南桥的双手开始变得透明,观音像在他身后悲悯垂眼,他半跪在地,唇无法抑制地流出太多血。
“不、不行。”
“不能就这么结束。”
“我……”
脸色已然苍白虚弱,他以手撑地,怀里还抱着个正在咿呀大哭的婴儿。
轰!
前方又开始爆炸了,商贸大楼的广告屏直接摔落下来砸扁了无数的人与车。
机械猫犬的脑袋都炸成了碎片,这些碎片凌厉地迸溅开来,喻南桥身上那件深蓝色的衣袍被血濡湿后颜色愈深,被碎片划破后冷白的皮肤露出来。
血液的味道引起了怪物们的齐齐侧目。
喻南桥抱紧怀里的孩子起身,右腿的伤口再度崩开,膝盖往前一坠,他再也站不起来,那条腿像是废掉了。
颅内开始窒息缺氧,他眼前一片模糊,婴儿因为害怕而攥紧他领口的衣物,“乖,不怕,我带你……回家。”
这里已经没有家了,遍地都是尸骸、血液与绝望。
眼前有条像是鱼但腹部长出了人类头颅的怪物在撕咬一个男人的手臂。
男人痛苦大喊着,而后声音渐死,他的胸口被那个广告屏砸扁了。
广告屏在报废前正好响起了午夜十二点的报铃声。
明天了。
乌元和乌雀在将贫民窟的居民带上离开工具时被巨蟒撞碎,一时间火光冲天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春璟也没了踪影。
谁都不在了。
那个男人被撕咬而死后又睁了眼,他以一个可怖的姿势起来,腰部往上与腿彻底扭转,头掉了一半,它嘶吼着朝喻南桥跑来,边跑腿部边长出了金鱼的鳞。
——砰。
枪声击碎了这个新变异怪物的嘶吼。
“如果昨天,我向你求婚就好了,也许,那时候你还会答应我吧?”
“可惜戒指全是血,脏掉了,你这么爱干净肯定不会要的。”
纪岷疆单膝跪地,他从后方把喻南桥环抱住,他看着眼前那截满是血正在透明化的脖颈,乌发已经因为生命的流失而变得银白。
他有一颗眼珠已经彻底失明了,因为他所要守护的世人在死去,所以他也在死去。
这一切都是因为纪岷疆失控了,他受控于是怪物们也会失控,随着纪岷疆的成长怪物们也在成长,它们变得和纪岷疆一样强悍凶猛,尽管它们爱屋及乌将父亲的爱人,也就是喻南桥视为母亲,可这并不影响它们去残忍地杀害母亲在守护的世人和土地。
"南桥,我好像是个怪物,对你做了很多错事,你会原谅我吗?"纪岷疆绝望一笑,他纵然知道病毒爆发的真相,可他不会为此感到愧疚,因为他本身就是杀戮,所以他会因杀戮而亢奋而愉悦,可他的爱人因为这份杀戮在死亡。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些怪物是因为我活着的,那我死了,是不是一切都可以解决,到那时,你是不是可以活下来?”
“南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别恨我,我求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纪岷疆抱着喻南桥,喻南桥已经快彻底消失了。
细碎的宛若月亮的光在他身体的边缘勾勒开来,婴儿还在哭泣,喻南桥轻轻把她放在这片因为有纪岷疆在所以十分安全的地面。
指尖触碰到地面时那些被火烧灼而变得阴黑的花开始复苏,取而代之的是喻南桥另一只眼珠的失明。
【克莱门西总在做蠢事,总在用自己的命去守护别人,哦,还有他喜欢的花花草草。】
纪岷疆听见颅内那个男人在自言自语。
“纪岷疆。”喻南桥偏头,眼尾那抹红已经淡了下去,狐狸眼依旧冷清淡漠,可此刻因为失明而多了分无害的温柔,他轻轻地说:“昨天见。”
于是一切开始如珍珠般破碎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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