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岷疆夺过部下的刀,他出了医院,私人跑车停在门外,身形悍厉浓红。
他上车后刀尖狠狠刺进靠近胸口的位置,将刻有“killing”那块皮肤给剜了下来,血充斥在整个车内,他红着眼偏头,看着后车位。
喻南桥前几日还与他在此耳鬓厮磨,那些暧昧如潮的旖旎此刻尽数成了笑话。
跑车不要命地行驶到观音城的边界,此地有士兵驻扎,他们看到纪岷疆的车便开启了去地面的通道。
军用直升飞机轰鸣半空,纪岷疆换上作战服便踏了上去,狩猎场的防御机制被关闭,直升机天梯往下一扔,纪岷疆落地后便将手中s级军械上了膛。
台子对面的银亮大门缓缓往上拉起,黑暗无光的牢笼里露出怪物们赤红凶猛的眼。
纪岷疆缓缓走近,他周身全是血味,肌肉绷起,作战服将宽肩狼腰尽数勾勒,枪口对着正冲过来的怪物,枪枪爆头。
杀戮。
他着迷于杀戮的滋味。
纪岷疆在狩猎场足足待了两天,直到纪成君得知此事派了一百人将失去控制的儿子抓了回去。
据说那两天狩猎场简直人间炼狱。
观音城的财阀们闲暇时这样谈笑,他们不敢指名道姓,于是只能悄悄地说,他们聚在富人区中心的一家歌剧院,舞台上身着戏曲服饰的花旦在咿咿呀呀唱着曲,机械音感完美无缺,字字的起伏都标准,唯独奏乐是真人演奏。
歌剧院是喻家名下的资产,喻西楼因破产而逃亡后观音城再无他的踪影,偌大的债务都要由他的儿子,那位不食烟火的贵公子偿还。
那位贵公子体弱多病要被观音城流放,但纪岷疆留下了他,这一度成为上流社会的乐谈,纪岷疆替他偿还了债务还用权力留下了他。
留下做什么呢?
众人心知肚明,于是财阀们在半昏暗的剧院灯光下看着坐在台上的喻南桥。
喻南桥手里抱着琵琶,垂眼细细弹着,乌发浓睫,狐眼艳唇的风情模样,却穿了件干净无比的白袍子。
他们对喻南桥投来窥探的目光。
这样的美人,纵然淡漠病弱,纵然温和的目光下视他们为蝼蚁,但谁不喜欢呢?
谁又不想驯服呢?
纪岷疆不就是个例子吗?本来就是个神经病,爱上人后就更神经病了。
——
外交大会这天观音城森严戒备,政府本欲推翻贫民窟的土地为官员们建立休息所,这场富人与贫民的战争无疾而终,因为纪家出手了。
纪岷疆用了自己名下的产业地,位于观音城最中心,这个建筑是一百年前东方最为著名的历史景点,它屹立在此长达三千年,经过岁月与科技的打磨,它有了一层冰冷的外皮,这份外皮之下还可以窥见古人的智慧与文明。
百年间因为土地的重组,原来划分地球的板块已经无法续用,南极沦陷,原美洲板块与太平洋板块重组成了狂欢城,亚非重组成了春夜城,种族经过混杂而产生了更多的人种,或大或小的文明聚集在一起,强大的被保留下来,而那些弱小的已然被抛弃。
古老神圣的东方文明在亚洲板块被延续下来,远离故土时人类带走了历史珍宝与文献典籍,随着百年来高科技的急速发展,历史与科技相结合而成了观音城。
长墙重仞,曾是一座恢宏无比的遗迹,观音城将其重建改造为了城门,石刻采用的是宋体,写了“观音城”三字,每逢深夜明蓝色的霓虹灯光就会微微闪烁,映照着那条盘旋于观音城的静雅长河。
由一道镶嵌了赤红珠玉帘子的墨黑大门自动对合而开,外来官员们下了船舟,仿生船夫们脸上有被数据严格控制的和蔼笑容,它们的手臂遍布线条纹路,手里攥着船桨,随着古老东方的歌谣而响彻这片河畔,官员们被身穿唐风襦裙的女孩子们带领朝城门走来。
这条道路两侧有暖黄灯笼随风轻晃,它们密密麻麻形成了佛教符号而高悬于机械竹林的尖端,铜色铃铛下坠了红符,尾端还有翡翠玉珠子闪烁出冰冷的光泽。
人造月亮缓缓下沉,河面波光粼粼出了圣洁的纹路,渔火点点,船夫们点燃了灯火,城门开了,一刹那金发碧眼来自异域国度的人们看到了满目的红。
穿过带有江南风味的画廊长亭,二层八角大棚铺了柳树枝,二层称为花棚,烟花起火,中心竖了老杆,老杆顶上绑了些设彩,伴随始于北宋而逐渐没落的打铁花。
花棒的头部盛了高达一千度的由金银铜铁锡融制的铁水,十几个打花人一棒接一棒将铁汁挥向上空,与烧灼着的柳树枝与焰火一并爆破,铁水飞溅,金如碎星的火光朝天穹迸溅开来,细细碎碎地泼洒了满地,银亮的涂了瓷釉的地面被火光涂出了一层光。
几乎同时带了长鸣不绝极为震撼的唢呐音,响彻云霄宛若昆山玉碎,观音像自白玉京后方神降,她机械感地用古汉语对外来者吟诵了祝福语,白纱四散,一双细柔的眼悲悯垂下。
白玉京的政府大门被缓缓打开,身着丝绸锦缎的漂亮女孩子们编了古典的发,她们将手中的孔明灯轻轻放至空中,青山之下灯笼如鱼开始上升,像是一条正在流淌的银河,一夜火树银花鱼龙舞,银鞍白马渡春风,车影都烧了檀香,宾客汇聚于此。
观音城的官员们下了台阶,台阶覆盖了感应灯,踩上去便会自上而下蔓延开暖黄的光,光源递进,随所感知的力道而变换着,看上去是一朵颇为秀美的莲花。
官员站在白玉京外对宾客们齐齐鞠了躬,穿的是改良过的国风衣袍,不足以长至足尖,摆到了脚踝的位置,宽大的袖子参考了儒生的服饰与佛教进行结合,白玉京的殿门微微闪烁过霓虹光,中央的祭祀台上有舞姬手持团扇而轻舞,长发间别着象征观音城的玫瑰。
“诸位。”
官员为首的青年人穿了身蟒红官袍,乌漆长发高高束起,颇为意气风发的年轻模样,玉腰带绑在极具爆发力的狼腰上,两根长指微抬抵住额前。
“欢迎来到观音城。”纪岷疆收了浪荡味,他身向前,仪态完美地鞠了躬,而后站直,桃花眼里含了笑。
——哗。
白玉京侧面的最高层自动朝地面坠落开一副长达千米的古老绘卷,千里江山图虚拟成像如有生命般往下翻涌成一条不绝的瀑布。
会议大厅的两侧坠了大珠灯,龙泉青瓷杯被旗袍女郎们放至桌前。
城主被随从推到了最高的位置,他微微点头。
唢呐音收刀立马,箜篌与琵琶唱罢登场,玉屏箫笛与之共同演奏了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这句唐风隶书字体的诗词灯被挂在江面灯火之上,成壁碎影星河,春夜城与狂欢城的官员们行至大堂,他们看着古老东方的文化经过科技改造后所展现的魅力而震撼无比,这是长达五千年的历史悠悠,是先辈以血淬炼的岁月。
“我们齐聚一堂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我认为我们不该放弃人类文明,一些制度也许是时候要改变了。”
会议上,众人在谈论修改政策一事,政策是浮空三所城市共用的,由观音城制定,春夜城与狂欢城可以提出建议。
有人对观音城愈发极端的分级制度感到不满,也有人对自己失去文明无法回归地面而不满。
“病毒起源我们一无所知,到底是由谁研发泄露的?真的是朝衡吗?可她是位值得尊敬的女性,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那么到底是谁借由她的名字做了这种事,害我们无法回归地面。”春夜城的代表是位浪漫主义者,“人类总归是要回归地面的,我们的祖先在故土长眠,我们的血肉在此间诞生,而我们却无情将一切抛弃,难道我们的后代一辈子都不能看到真正的土壤和花了吗?我不这么认——”
“这是人类进化历程中的必经之路。”观音城城主和蔼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这么认为。”代表对此不满,他喝了酒于是情绪开始失控,“这对他们真的公平吗?人类文明如果在进化中选择了遗忘,那我,宁可不需要这场进化!”
“我们是在重建文明。”纪岷疆缓缓道,
他以手撑着下巴,目光冷得吓人,乌漆如墨的西装衬得他更显英俊,金色的眼珠被变回银蓝的碎发遮了点,不再是那乌长的束发。
观音城的待客礼仪便是如此,束发红袍,等接待仪式一过,纪岷疆就把那套装扮褪了,他依旧喜欢现代感的西装革履与他本来的发色。
“人类才不需要重建文明,因为人类本身就是文明!”
春夜城那位代表怒而反驳,他还年轻于是讲话总凭着一腔热血,“观音城垄断权力长达百年,你们当初离开故土时将一切文明进行了抢救与保存,而我们呢?因为你们的阻止,我们失去了文明,这都是观音城的错!如今竟然还恬不知耻将我们邀请前来修改政策,一帮虚伪的政客,一帮无用的财阀!”
一时死寂。
“你是找死吗?”纪岷疆眯眼。
狂欢城的军政界长官和财阀附和纪岷疆,他们逼退了春夜城那位渺小官员的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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