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冷冷的笑,“包大人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我?”
包拯道:“世子严重了包拯惶恐,实在是多方考量才出此权宜之策,不便之处世子大人大量,莫要怪罪才好。”
元昊扫了全场,自己人多半已被替换。
包拯扬声道:“搜!定要将那刺客抓拿归案。”
元昊霍的起身:“慢着!包拯,谁给你的胆子!”
包拯施礼致歉,语气却是铿锵有力,“包拯职责所在,望世子海涵!”
“我这驿馆包大人今天是搜定了?”
“包拯职责所在,望世子海涵!”
话音落,指令已下,宋兵鱼贯入内。
元昊微眯了眼睛,冷笑,“包拯,若搜不出这刺客,你可知后果?”
包拯目光如炬,“万岁面前包拯自有担当。”
“好,我倒是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敢来行刺本王!”
侍卫皆领命,小心谨慎的搜,生怕落了线索。可这驿馆之内哪里见什么刺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白玉堂早已混迹在这些侍卫之中,他迫切的渴望见到那个人,却又怕忽略掉某些细枝末节。
狠下心硬逼着自己细细的找。
等待总是煎熬的,尤其等的是彻夜不寐渴望揭晓的谜底。
每个人的心都悬着,犹如躺在剑刃上。
“大人,没有搜到。”
“大人,没有……”
侍卫一个个回来回复,包拯公孙策以及狄凯都犹如行走在刀尖上。
侍卫行头的白玉堂心里更是如置在热锅上煎烤,心中烤两面烧的滋味今天真真切切的尝到,他转过回廊,却隐隐于厅堂转角处恍现湛蓝衣角。
白玉堂的心从未如此剧烈的跳过,身后的侍卫随他视线业已看到!
刚才明明已然搜过,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
白玉堂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找到他,只要他活着。
奔到展昭身前的瞬间白玉堂甚至感觉自己呼吸停顿,心也漏跳了一拍。展昭面色如纸般惨白,一身质朴蓝衣因血渍浸染失了本色,却看得出那血不是他的,沉静如水的巨阙剑身有明显的染血痕迹,而剑柄,握在展昭手里。
侍卫为难的看着白玉堂,“这……”
白玉堂刚要弯身查探展昭伤势,元昊的声音自身后森然响起,“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大宋御驾亲封的四品‘御猫’!”
包拯公孙跟至俱是一惊,之后恍然大悟。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嫁祸。
这办法,到底是救他,还是害了他!
☆、白玉堂的让步
不论怎样的结果,至少展昭现在活着。
活着,形势便可以扭转。
白玉堂搀起他欲向外走,一个人拦在身前。
白玉堂没有动,没有进也没有退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着这只手。
元昊扫过白玉堂赤红燃烧的英俊眉眼,微微一怔,随即冷笑,“怎么,这么轻易就想将驿馆行刺的刺客带走?不需给本世子一个交代”
“他不是刺客!”白玉堂胸腔内有一团火,如果不是他极力压制,这团火怕是真的会冲出体表肆意吞吐,若是现在他白玉堂可以无所顾及的做什么,就凭他对展昭的折辱与嫁祸,白玉堂会削断元昊的脖子。
白玉堂从来是无所顾及的,只是遇上展昭,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转变,甚至连他自己都浑然未觉。
元昊看得到他眼中的杀意,看得到他龇目欲裂的仇恨。
这个人,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不同于展昭的气魄。
——他不是简单侍卫。
甚至可以断定,他根本不是侍卫。
元昊心下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陆川,把人押起来!”
陆川领命。
陆川距离白玉堂身前只有几步距离,他缓缓的走近。
就像走近一团火,越到近前却是灼伤皮肤的炙热,这火迫得陆川眯上眼,握紧兵器。
白玉堂杀心已起。
在这个时候谁想带走重伤的展昭,他锦毛鼠白玉堂丝毫不介意画影剑下是死一个,还是死一双!
陆川感受得到,可是他犹豫了下,还是走近。
因为他知道,元昊正看着他。
他的命同狄凯一样,身不由已。
白玉堂扶着展昭的手未动,另一手却已搭上画影。
只要陆川动手,他有把握比陆川更快。
展昭的伤痛,他看在眼里,心上却是恨如焚烤,煎若窒痛!
包拯的心痛,公孙策的心痛,四大护卫的心痛。
他们都心疼展昭,但他们的心疼与白玉堂的都不一样!
只有狄凯知道,那是怎样一种噬心蚀骨的无助和几近癫狂的压抑。在白玉堂眼中他看见了同自己一样的痛心疾首,只是他的痛必须掩藏,而白玉堂的痛可以光明正大的让展昭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白玉堂比起自己,幸福的多。
狄凯没有时间想,因为陆川真的动手了。
只听到弹剑出鞘的声音,寒茫一闪,白玉堂已然出手,陆川的剑还在鞘里,他的手还搭在剑柄上,而白玉堂的画影却已经狠决的搭在他的脖子上。
一道细如蛛丝的血口,灼得元昊眯紧了眼睛,再次将这个侍卫装扮却透着凌人盛气的人细细打量……
斜飞入鬓的眉峰张扬霸气,一双桃花眼中逼人的狠决凌厉,冷酷不可一世,他的鼻翼亦是高挺的,却不同于展昭的江南俊秀清奇,而是任性和无所畏惧的顶天立地,唇红齿白,却是将牙咬得咯咯作响仇视着自己。
元昊看得出,展昭对于这个人而言,很重要!
他也看得出,这个人要从这里带着展昭走出去,不费吹灰之力。
白玉堂的眸子燃烧着熊熊烈火,如若不是为了展昭,这柄剑早已抹过陆川的脖子,他的手因为竭力克制而微微有些抖,可如果谁觉得这抖是可乘之机,那这个人便离死不远了。
陆川不蠢,所以陆川不敢动。他知道,在这样的一个竭力克制的狠辣角色面前,动就是死!
元昊的打量与白玉堂的逼视于无声处汇于一点。
白玉堂冷冷的杀意溢于言表。
元昊却笑了。
当他看到有资格做自己对手的人,通常都会笑。
在大宋境内,展昭和白玉堂这两个在性格上大相径庭、实力上不分伯仲的江湖人,都同样的程度的让他感觉到开心感觉到刺激。
他孤单的太久了,没有人可以真正意义上称得上是他的对手。
今天,在这里,他确实很开心。
他笑着看白玉堂,看着白玉堂的剑,“你不是侍卫!”
白玉堂的目光有了片刻闪烁,却在刹那间恢复狐高冷漠。
元昊自然捕捉得到,他冷笑,“你是一个江湖人!”
白玉堂挑衅般的勾起唇角,在原本张扬冷俊的脸上画上点睛之彩,他轻蔑的笑,“那又如何?”
元昊笑了,在欣赏这个男人的瞬间让他忽然间想起了早上那个被捏碎头骨的猫。
但白玉堂不是猫,比世界上所有的猫加起来都迅捷,都机警。
这样一来,便更有趣。
张扬不羁的白玉堂远比沉默隐忍的展昭更加有吸引力。
元昊看向他的剑,“你跟展昭都用剑,都足够快,都有嫌疑,所以都要拿下!”
白玉堂冷“哼”了一声,明明白白的挑衅,“那倒要看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
风起,衣动。
不知是寒意,还是杀气。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这骤然凝聚的空气中寻找转机,可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却均无退让的意思。
包拯心头叫苦,看了一眼身旁的公孙策。
公孙策会意。
片刻后,公孙策稳布上前,拱手行礼,“世子有所不知,这白玉堂同展昭一样本都出身于江湖,是我朝国主仁德固国,重武惜才。是以经包大人引荐一同借调开封府委以任用,可时日尚短江湖气息使然,还望世子位高权重,莫要屈尊同江湖草莽一般见识。”
“白玉堂”三个字犹如一记闪雷在元昊头顶炸开,分裂的电网一波波触及内心深处无以渲泻处心积虑被毁于一炬的屈辱愤怒!
如鹰隼的阴狠眸子再一次衔在白玉堂身上……
公孙策的意在开脱白玉堂心下了然,可是心中暗自叫苦不已,这样一个谎不是真的要把自己同那只“可怜的猫”拴在一起受困于开封府?这公孙狐狸玩笑开的未免太大了!
元昊眼风扫过公孙策,这进退有拒的言语已将自己欲要追究的目的毁于无形,强加追究便是应了“屈尊”一词,元昊冷笑,“公孙先生此言差异,江湖人本就旧性难改野性难驯,此种人能有什么重用?”
白玉堂不语。
公孙策暗捏了一把冷汗,还好这白五爷这次舍得忍下脾气,其实他哪里知道,白玉堂一颗心全在护卫一词上纠结,对于元昊的言语全未上心。
元昊知道此种情形一味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是展昭若让他们带回去,想再擒回来怕是难上加难,他有些不甘心。
对于展昭,他还没玩够!
包拯见他踌躇,适时上前,“世子所言极是,白玉堂!还不速速前来向世子告罪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