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辞幽幽瞥他一眼:“上回坐还是你拒绝我的时候,那还是我第一次被人拒绝呢。”
季时风“咔哒”一声扣上卡扣,揪着路辞衣领,把他从摩托车上提溜下来:“你再不滚,马上就有第二次了。”
“靠,”路辞赶紧手脚并用往下爬,“算你狠,真他妈知道什么叫恃宠而骄。”
戴着头盔,路辞看不见他的脸,季时风也不藏着笑了,弯起嘴角:“还会用成语呢,小猪头出息了。”
“你等着吧你,”路辞又对他大放厥词,“现在天下太平了,我也完成了惩奸除恶的使命,我马上就要开始追你了,我追死你!”
“行啊,”季时风戴上手套,发动油门,“路大富,我等着了。”
路辞又有点害羞了:“季时风,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一起睡觉啊?你要裸睡也行……”
话没说完,摩托车“轰”地开走了,路辞吃了一屁股车尾气。
“咳咳咳……”路辞气得跳脚,“季时风!我举报你无证驾驶!我把你抓起来!”
妈的鸟人季时风!
季时风的背影一下就开出视线了,路辞又有点发愁,季时风跑得那么快,这可怎么追啊!
真是愁的脑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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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检查,路辞的脑壳疼不是因为愁,而是因为轻微脑震荡。
他在医院躺了三天,第一天给季时风发短信:季时风,我马上死了,你来看我吧【可怜巴巴】【可怜巴巴】
第二天给季时风发短信:季时风,你不来看我,我死不瞑目【生气】【生气】
第三天给季时风发短信:季时风,你还不来看我,你还想不想让我追了【菜刀】【菜刀】
第四天,路辞终于出院了,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找季时风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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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度条:90!!!
第58章 跑着来见你
“牧牧,这样能行吗?”路辞抓耳挠腮。
“就得这样,”方牧边往路辞脑袋上缠纱布边说,“小路哥哥,我看过的言情小说比你吃过的盐还多,爱情都是从怜惜开始的,你得让季时风怜惜你啊!”
路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个脑门都被纱布裹着,不太确定:“这样他就能怜惜我了?”
方牧自信地说,“那当然,你都伤成这样了,他要是不怜惜你,他就太没良心啦!”
路辞一看也是,他这招人疼招人爱的小脑瓜都裹成这样了,可太惹人怜惜了啊。
“那你给我系个蝴蝶结,”路辞傻笑,“弄好看点。”
“好嘞!”方牧给路辞打了个蝴蝶结,拍拍手。
路辞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嚯,真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病中美少年啊。
“行,那我走了,我追爱去了,我爸妈要是问你我去哪儿——”
“我就说你去书店看书了!”方牧拍胸脯,“放心吧小路哥哥,包在我身上!”
路辞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穿上外套就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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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住院这几天,方牧一直在陪他。
前天晚上,路辞和季时风打完视频,在边上啃苹果的方牧忽然问:“小路哥哥,你喜欢季时风啊?”
路辞下巴都掉了,惴惴不安地观察方牧的反应:“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啊?”
方牧没有流露出丝毫反感、鄙夷、厌恶的情绪,很自然地说:“看出来的呀。”
路辞看他神色如常,松了一口气。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牧牧是他自己人,不管怎么样都会站在他这边儿的。
“这才几天啊,你就看出我喜欢季时风了,”路辞自我感动,“牧牧,看来我对季时风真是爱得很深啊。”
“那倒不是,我二年级就开始看言情小说了,”方牧咔咔啃苹果,“就村里那个盗版书店,里面的言情小说我都看过,里面的主角谈恋爱之前都和你一样。”
路辞含蓄地问:“什么样儿啊?”
难道是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样招人疼招人爱?
“浪颠浪颠的,”方牧精准评价,“又爱发浪又爱发癫。”
他小路哥哥这几天住院也不消停,一会儿装柔弱,给季时风发语音嗷嗷叫,说涂药疼死了吃药苦死了打针扎死了反正就是要死了;一会儿装可怜,在手腕上画条红线拍张照,说你不来探病我就不想活啦;一会儿又装可爱,撅个嘴发个自拍,配文是生如夏花之灿烂,比不上十八岁招人疼招人爱大男孩灿烂……
总之就是一天能念叨八千多遍的季时风,方牧就是个傻子,这么几天下来也发现猫腻了。
“牧牧,那你觉得我和季时风有戏吗?”路辞问。
方牧嘬苹果核,想也不想就说:“没戏。”
他才不想小路哥哥和季时风在一起呢,季时风好冷酷,凶巴巴的,还特强势。
之前在村里他们一起吃晚饭那回,小路哥哥不吃蔬菜被季时风训,小路哥哥过马路不看路被季时风训,小路哥哥踹大鹅屁股被季时风训……忒霸道,控制欲忒强。
这还没在一起呢就这样,往后真在一起了,那还得了,小路哥哥不得被管死啊!
路辞蔫儿巴了:“为什么没戏啊,我俩就那么不般配吗?”
方牧说:“他冷冰冰的。”
路辞反驳:“他也有不冷冰冰的时候!”
方牧说:“他对你那么凶。”
路辞不乐意了:“他也有不那么凶的时候!”
方牧说:“他不尊重你,不好好喊你的名字。”
一口一个“倒霉蛋”的喊着,这外号好不吉利,季时风真是一点儿都不尊重小路哥哥!
路辞叹了口气,一脸惆怅:“确实,就名字这个事儿来看,他真的太不尊重我了。”
方牧猛点头:“嗯嗯!”
“他总叫我原名,这确实是个问题,以后要引发家庭矛盾的。”路辞忧心忡忡,又开始为季时风开脱,“不过这也不能怪他,罪魁祸首还得是我爸,非要给我起个名儿‘路大富’,呸,什么破名儿啊!”
方牧无语了:“……”
他指的是季时风总叫路辞“倒霉蛋”啊,谁他妈说原名的事儿了!
既然小路哥哥已经误入歧途,并且迷途知返的可能性很小,方牧也不再劝了:“小路哥哥,那你努把力,也不全没戏。”
路辞来劲儿了:“我努力,必须努力!牧牧,你看书多,你说说,我怎么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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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的结果就是,路辞坐在公交站台边的板凳上,风呼呼地吹,吹得他瑟瑟发抖。
路辞吸了吸鼻子,日他个鸟人季时风,怎么还不来怜惜他啊!
经过他这几天各种旁敲侧击的谨慎打探,已经初步摸清了季时风的打工规律。
今天周二,下午一点半到三点半,季时风会在湖苑小区做家教。
并且由于天气太冷,季时风近期都不骑共享自行车,而是坐公交回家。
结合高科技手段——电子地图,再加上缜密的分析——湖苑小区附近就这一个公交站,路辞判断出季时风会在这里坐公交回家。
然而这都三点五十五了,季时风下课都二十几分钟了,他怎么还不到啊!
路辞冷得受不了,踮起脚朝湖苑小区张望,小区门就在东边一百来米,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就是没有季时风。
小区门口还停着一排共享单车,蓝的绿的黄的,整整齐齐怪好看的。
妈的,季时风别是今天骑自行车回家了吧!
他拿脑门“哐哐”撞公交站牌,本来还想给季时风一个惊喜的,结果人季时风走了。
鸟人季时风,就那么喜欢两轮车吗,摩托车好歹能给他留下点儿尾气,自行车真他妈连个屁都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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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有个好心的大爷骑着自行车过来,关心道,“你没事儿吧,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挺清秀一小帅哥,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冰天雪地里坐在这儿半小时里,孤苦伶仃,挺招人疼的。
路辞挎着脸:“爷爷,不用了,我刚从医院出来,谢谢您。”
大爷叹气:“我看你这也怪可怜的。”
路辞反倒有点兴奋起来了,问道:“我看着真可怜啊?”
“可不是嘛,太可怜了!”大爷骑着车走了,嘀咕道,“好好一孩子,原来是脑子有病……”
路辞吸了吸鼻子,再可怜又怎么样,季时风也看不到了。
这感觉就相当于擦了黑板但是老师没看到,忒失落了。
路辞刚想打个车回家,转念一想,现在就走这也太亏了吧,必须让季时风知道他今天所付出的努力,让季时风感动。
于是路辞自拍一张,照片里带上了公交站牌,拍完照后发朋友圈,配文——
【可怜的十八岁大男孩一枚。】
发出去还在评论里补充说明一句:依旧英俊有钱招人疼招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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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圈刚发完,一阵风刮过,路辞又吸了吸鼻子,再用力吸两下,再吸两下——
糟糕,鼻涕挂不住了,要掉下来了。
路辞出来得急,没带纸巾,浑身上下就没有能擦鼻涕的。
他走到角落,背对着马路,左右瞅瞅,站台上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