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偷偷摸摸用衣袖擦擦,抬起手了,路辞又觉得不行,这羽绒衣老贵了,一万多一件呢!
反正季时风也不来了,他装可怜也没人看,于是路辞把头上缠着的纱布一扯,拿纱布重重擤了下鼻涕。
这下好了,鼻子也不痒了,呼吸也畅通了,真是排出鼻涕一身轻松啊!
路辞揉了揉鼻涕布,刚想扔,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路大富,偷偷摸摸的,干嘛呢?”
“……”
路辞后背僵硬,他娘的季时风这鸟人怎么这时候来了,还不如不来呢!
季时风憋着笑,曲起手指敲了敲公交站牌:“前面这位,请问你是路大富吗,不是的话我走了。”
路辞一听他要走,连忙手忙脚乱地把纱布往头上胡乱一套,转过身,捂着嘴咳了两声,装柔弱:“季时风,我好可怜啊……”
小倒霉蛋穿着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从脖子严严实实捂到脚踝,和只蚕蛹似的。
脑袋上翘着小揪揪,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整个人就是个元气满满中气十足,实在看不出哪儿可怜了。
非要说的话,就是脑门上套着一团白布是怎么回事?
季时风双手抱臂,下巴一抬:“你这什么造型啊?哪儿捡来块破布?”
“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看不出来啊!”路辞急了,“我脑震荡!震荡成这样了你都不来看我,你真是——”
靠,鼻涕又来了!
路辞重重吸了下鼻子,吸得太用力,上半身都有点后仰了,还是没吸住。
怎么办怎么办,用纱布擦鼻涕就不能装可怜了,不擦鼻涕就要丢脸了,真是个十分艰难的抉择啊。
路辞权衡了一下,认为鱼与熊掌可以兼得,于是着急地问季时风:“季时风,我能用你袖子擦下鼻涕吗?实在憋不住了!”
“……”季时风真拿这倒霉孩子没办法了,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走过去捂着路辞鼻子,“用力。”
路辞抬起头让季时风给他擦鼻涕,离得近了才发现,季时风怎么有点儿喘啊,就和刚做完剧烈运动似的。
“季时风,你怎么出来这么晚啊,你不是三点半就下课了吗?”路辞撇嘴。
“没晚,我一下课就出来了。”季时风把纸巾扔进垃圾桶。
“那你这个点才到?!”路辞抱怨,“我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路大富,你知道我在哪儿上课吗?”季时风好整以暇。
路辞往东边一指:“湖苑小区啊,你微信上和我说的。”
季时风头都大了,揪着路辞耳朵:“仔细看看清楚,这是什么小区?”
路辞睁大眼:“湖——我操,怎么是瑚苑小区!”
倒霉孩子,是个文盲就算了,连字儿都能看错。
“湖苑小区在西边,两公里。”季时风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脑残。”
“这两个字长这么像,不怪我看错呀!”路辞沮丧了,原来他努力努力白努力。
垂头丧气了没一会儿,路辞心念一动,仰头看着季时风,目光灼灼:“那你怎么来这儿了?你脑袋上还冒汗了,你跑过来的?”
季时风有些不自在地撇开头:“没有,我闲着没事干,到处散散步,瞎溜达,碰巧溜达到这边。”
前两天倒霉蛋表现得太明显,打听他在哪儿打工,打听他什么时候下课,打听他下了课怎么回家,昨天还特地嘱咐他今天下了课要留意留意身边的景色,尤其是留意留意公交站有什么人,说不定会有一个大惊喜呢!
这么一说,傻子也知道路辞今天要来公交站等他下课了。
季时风真是服了这倒霉孩子,准备惊喜还带提前剧透的。
虽然已经知道了倒霉蛋要干什么,季时风还是期待了一整天,以往他下了课还会给学生多讲几道题,今天一到点,他迫不及待地就走了。
在公交站等了十来分钟也没等到这倒霉孩子,季时风有些失望,心想也许太冷了,倒霉蛋那么懒,又那么畏寒,可能今天就不出门了。
就在这时候,手机发来提醒,他的特别关注刚刚发了朋友圈,点开一看,倒霉孩子可怜巴巴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季时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一刻也没停,一路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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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大家最近为什么只看不评论了,是不爱我了吗(往头上缠纱布装可怜中 ,,?? . ??,,
第59章 罗曼蒂克下午茶
公交站后边有家重庆小面,麻麻辣辣的味道飘到路辞鼻子里,可把路辞馋坏了。
住院这几天油腻不能吃、辛辣不能吃,成天吃水煮菠菜和炒西红柿,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季时风,”路辞拽拽季时风袖子,“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这才几点,吃什么饭。”季时风甩掉他的手。
路辞又拽上去,眼巴巴地说:“我这不是在追求你吗,我特地溜出来,邀请你共进罗曼蒂克下午茶的。”
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在私人医院里待着,跑出来找他共进下午茶,真是个倒霉孩子!
季时风拿他没办法,无奈地说:“去哪儿吃饭。”
路辞兴高采烈:“我已经找好了一个很有味道的地方,特别适合约会,真的!”
·
一分钟后,季时风坐在重庆小面的店里,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下巴一抬:“这就是你说的很有味道的地方?”
路辞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麻,好辣,就是这个味儿!
“多有味道啊,”他吸溜口水,迫不及待地拿起菜单,“我感觉我吃辣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季时风无语了,敢情这倒霉蛋根本不是邀请他共进什么罗曼蒂克下午茶,就是嘴馋了。
“酸辣粉要加麻加辣,毛血旺来一个,灯笼椒炒肉,爆炸土豆……”路辞对着菜单叨叨咕咕,自己念了一大串菜名儿,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对季时风谄媚地笑了笑,“季时风,你看你最近手头紧不紧啊?”
季时风说:“问这个干嘛。”
“那什么,”路辞有点儿不好意思,“不然今天你请我吃下午茶?”
季时风靠着椅背,戏谑道:“你不是富二代吗?富二代追人,还让别人请客啊?”
“富二代也有偶尔拮据的时候,”路辞叹口气,嘴一撇、手一摊,“出来太着急,忘带钱包了,手机刚换的,还没绑银行卡,微信零钱就剩九十几块了。”
“九十几够了。”季时风说。
“我还要打车回去的,打车要七十多。”
路辞冲季时风眨眨他自认为闪亮亮的大眼睛,企图装可怜,又歪了下头,企图装可爱。
结果他这么一歪,脑袋上的纱布垂了半截下来,遮住了他闪亮亮的大眼睛。
可怜没装成,可爱也没装成,只剩可笑了。
路辞气急败坏地把纱布掀上去。
“那不还剩二十块吗,”季时风面无表情,“够你吃的了。”
路辞捶桌子:“二十块够吃个啥啊!”
一碗酸辣粉就要十八块钱了,他还要吃五十八的毛血旺、三十八的灯笼椒炒肉和十八的爆炸土豆。
“不够啊?”季时风眉梢轻轻一挑,若有所思道,“路大富,二十块还不够你吃个下午茶的,你这么能吃,我看这分是不是得酌情扣除一点儿……”
路辞一听急了,立即正襟危坐,信誓旦旦道:“二十块钱也够了,我平时吃得不多,鸟都吃得比我多!”
季时风憋着笑,特别酷地点点头:“那行吧,那就吃二十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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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辞蔫儿巴了,趴在桌上撅着嘴,只能吃一碗酸辣粉了,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惨的富二代吗。
季时风瞅他那蔫头耷脑的傻样,憋不住乐了,在路辞鼻尖上弹了一下:“逗你的,想吃什么,我请客。”
“真的啊?”路辞“嗖”地坐直身子,笑得甜嘴也甜,“季时风,你真好!我想要酸辣粉,加麻加辣,还要这个、这个、这个。”
季时风瞥了眼菜单上路辞点的那几个菜:“行,知道了。”
他拿铅笔在菜单上勾画几下,抬手喊来服务员。
服务员边在平板上录单,边和季时风确认:“先生,您的两碗酸辣粉,其中一碗确定不要酸不要辣吗?”
路辞在边上猛点头:“嗯嗯,他口味淡,你就给他用清汤下点粉就行,另一碗要多放辣。”
说完还冲季时风抛媚眼,意思是“我体贴周到吧”。
倒霉孩子瞎臭美,季时风懒得搭理他,对服务员说:“确定,做清淡点,酸豆角也不用放,多烫两片青菜。”
“哎哟你连酸豆角都不吃,季时风,不是我说你,你这么挑食,那咱俩很难吃到一块儿去啊,”路辞拿手指头敲桌子,叨叨咕咕个不停,“一碗没有酸豆角的酸辣粉就像一个没有你的我,简直就是没有灵魂啊!”
脑门上的纱布又掉下来一截,路辞又给它掀上去。
季时风要了壶开水烫碗筷,受不了这埋汰孩子:“路大富,你能把脑门上那块破布摘了吗?”
“什么破布,这是医用纱布啊,包扎用的,伤得很重才用的,”路辞在“医用”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说明我很可怜,很需要怜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