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小王子。”Joe悻悻然收回了手。
Joe利索麻利地拧开马尾库,行云流水地将新的一束马尾毛换到弓杆上。由此及彼,我相信他做手术手也会很稳,只可惜他并不一定会成为一名医生。
杨千瑞付完钱很快拉着我离开,回去的出租车上我说:“不和我说点什么?”
“说、说什么?”
“例如……小王子?别跟我说你家里砸锅卖铁给你买了这把琴。”
“我……我也没说它不贵啊。”
“具体数字。”
“我记不太清了。”
“你知道我随时可以去问Joe的吧?你更希望我从他那儿问出来?”
“八十万。”
我倒吸一口冷气,“杨千瑞,我再也不碰你的琴了。”
“不……不会坏的。”
“真弄坏了我拿什么赔你?”
“拿你。”
“我不早就是你的了。”
杨千瑞心花怒放,不管不顾前排司机的目光,响亮地往我脸上啵了一大口。
第44章
“万圣节快乐!”
我按着杨千瑞的脑袋,压下他的声音,“别喊了,不快乐。”
杨千瑞晃着脑袋溜走,从兜里掏出一大包零零散散的糖,抛到空中,冰雹似地落在我和彦良身上。
也许是看我们一点都没动,又黯然失色,蹲地上一颗一颗捡了起来,小声抱怨:“你们怎么一点节日氛围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蹲下去一起捡,“我们不过这个节,那边有个胆小鬼怕鬼。”我指了指彦良。
“靠!让你别和别人说!”彦良暴怒。
“这不别人,这我家属了都。”
杨千瑞笑嘻嘻地往我身上蹭,彦良骂了一声离开了屋子。收拾完他心血来潮的一出闹剧,杨千瑞扯着我的衣服说:“那你是不是也不参加学校的万圣舞会。”
“往年是不参加的。”
“那今年?”
“看你能不能诱惑得动我。”
杨千瑞双膝触地就扑了上来,舔舔亲亲,使出惯用的美人计:“你可以想让我扮什么我就扮成什么。”
“我平常说的话你就不听吗?”
“听……听的。”
我站起来,两手一摊耸耸肩,杨千瑞意识到自己中计,懊恼了一声。
杨千瑞绞尽脑汁继续鼓动:“舞会投票第一名会有奖品的。”
“王子,您什么买不起啊?”
“别再这么叫我了!没完了是吧!”转眼就变得凶神恶煞。
我还真有点计较,明明是个富家公子哥,之前一直装得紧巴巴的,亏我明里暗里抢着付账照顾他。
“去嘛……逸杰……去嘛……”杨千瑞就跟个苍……蜜蜂似的,绕着我嗡嗡转,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你给我跳段脱衣舞,我就去。”
杨千瑞一下被噎住了,沉默片刻:“……我不会,你先去,我趁这段时间好好学学,学完了再给你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杨千瑞忍着屈辱点头。
虽然他脸上表情不情不愿,但我倒不怕他赖账,他不是那种人。杨千瑞又叽叽喳喳憧憬着扮成什么角色,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杨千瑞提出:“我们应该扮成一对情侣。”
“扮情侣?合着我们不是真情侣是吧?”
“哎呀……不是这个意思,你老打岔。”
我闭了嘴,任由他天马行空地报人名,古今中外、神话传说、影视卡通,无从抉择。
“罗密欧与朱丽叶?不行,太老土了,而且是异性恋,不行不行。
“福尔摩斯和华生?可是那个衣服好没意思,就普通英伦风打扮,肯定赢不了奖。
“你别光顾着发愣啊,也出点主意啊。”
仿佛刚刚让我别打岔的人不是他似的。我说:“去戏服店逛逛吧,可能会有灵感。”
“好主意!”杨千瑞立刻就拉着我动身。
戏服店里人不多,他的脚步在一条黑色连衣裙前停驻,瞅它又瞅我,来回瞅个不停,我浮起了不详的预感。杨千瑞喉结滚了滚,欲言又止:“逸杰,我还没亲眼见过……”
“没门。”我果断抬脚就走,杨千瑞急忙跟上。店里转悠了一圈,他的眼珠就挪不开那条晚礼服裙,真他妈的。
追悔莫及,想坐时光机将那张照片摧毁,从根源扼杀,永远不再让他萌生这种念头。
我咬着牙说:“我穿你也得穿,知道吗?”
杨千瑞兴奋地跳了起来:“那我们赢定了!”
正中下怀。
为什么要在万圣节打扮成两个变装皇后,想想那画面就惨不忍睹。为了避免这个走向,我给杨千瑞挑了一条淡蓝色的蓬蓬纱裙,自己无奈换上了他看中的那条一字肩拖尾长裙。只是难题又出现了,这要说我们扮的是哪号人物呢?
“看起来像某个迪士尼公主……”杨千灵机一动,激动地拍手,“啊!灰姑娘和她的恶毒后妈!”
呵,还真挺贴切。
做戏做全套,杨千瑞第一次戴上了假发,店员甚至帮忙化了妆。我也难逃一劫,原发就足够以假乱真,只稍微卷了卷。
从化妆间出来,我见着杨千瑞拎着裙角小碎步朝我跑来,忽然有短暂一秒变直,转瞬即逝。
如果他是公主,那我也不是不能做王子。只是马上就被四面八方的镜子提醒,我是个恶毒后妈,搭配我这张臭脸,活灵活现。
杨千瑞凑近了也愣了愣,最后说:“走,走吧。”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预料到这样的展开。这一晚上被无数个调笑、打趣、甚至还有惊艳(也是我最无法理解)的眼神,从头到脚扫了个遍,耳朵里灌满“pretty”“beautiful”“gorgeous”之类的词语,我脸越臭他们喊的越起劲。
他最好给我报最贵的班去学脱衣舞。
“我是辛德瑞拉!而我旁边的是……”杨千瑞逢人就扯着嗓子喊。我从牙缝里艰难挤出那两个词:“恶毒后妈。”
在一众起哄声中,杨千瑞不忘挥着手提醒:“记得给我们投票!”
杨千瑞如愿赢得了最终奖品,一座粗制滥造的奖杯,含金量约等于零。但不妨碍他如获至宝般捧着乐了一晚上,见人就炫耀这是他赢得的第一座奖杯。
回到公寓已是很晚,杨千瑞俯身将我压在床上,两条大裙子比被子还厚重,分隔着我们的身体。退而求其次,杨千瑞从我裸露的嘴亲到肩膀,着了魔似地呢喃:“逸杰,你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舞会上听过多的是比这离谱的词,我理都懒得理他。
直到他掀开我的裙尾上撩,用嘴咬。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杨千瑞,别弄脏了裙子,明天要还的。”
他含含糊糊地说:“本公主掏钱买了。”
真横。
第45章
我取钱时发现卡上的生活费多了一倍,以为我妈打错了,本想不声不响黑了,又怕她秋后算账,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和她核对。她话里话外意思,补偿迟到的母爱,看来怀胎的确容易激发母性。
我立刻拿着钱去买了一台电脑,以及一块MIDI键盘,连带着换了一张更大的桌子,同时摆下我的电脑显示屏、普通键盘、MIDI键盘以及电子琴。这样一来,房间里就没多余空间了,床脚顶着桌腿,节省了椅子。
新鲜劲上来,我废寝忘食捣鼓了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研究一个名叫Cubase的音乐制作软件。杨千瑞来找我时,我已经把和他的约会忘了个一干二净,因为爽约而被上门兴师问罪。
他气话还没骂两句,我就搂着他坐到了床上,面对着我那堆新奇设备,按捺不住显摆:“My cherry,快过来,给你看个好玩的。”
“什,什么啊……”他总是被这么一喊就没了脾气,太容易拿捏。
我给他演示其实也一知半解的编曲软件,添加混音轨道,通过软件和MIDI键盘演奏出各种乐器的音色,其中包括我知难而退的小提琴。
“早点接触这玩意,我就不苦哈哈地学什么运弓了。”
杨千瑞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当然,哪有你拉的好听啊,老婆。”
“你、你、你……你别乱喊啊。”杨千瑞显然对这个称呼无所适从。
“那天你不还说要嫁到我家吗,悔婚了啊?”
“……没、没有。”
太好哄了,真的,我都担心他哪天被人骗,当然前提是先过我这关。
杨千瑞完全忘了我没赴约的事,探着脑袋,好奇地也盯着电脑屏幕。我握着他的手指触碰琴键,他也两眼放光地玩了起来。
“好神奇……虽然很死板,但音都是准的。”
“他就是个破机器,哪能和你比啊,我的天才小提琴家。”
杨千瑞张嘴想反驳,我堵住了他的嘴吻他。晕晕乎乎地松开,杨千瑞仍记得撇清:“我……我不是……”
我不容置喙道:“我说你是你就是。你在我心里是全世界拉小提琴拉得最好的,比之前听的那个什么陆齐济还好。”
他捂住了我的嘴,“可不敢瞎说。”
我笑了笑,顺势勾着他的腰往后仰,摔在了床上,脸对着脸。杨千瑞不挣不扎任我抱着,近距离的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