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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云端的一万公里 (叨叨捞)


  “杨千瑞……”我的质问被一阵“笃笃笃”的敲门声打断,真是完美时机。
  彦良大大咧咧地闯进来,往我们一人手中甩了一个三明治,漫不经心地在房间里逛了两圈,在杨千瑞和Alice交谈的间隙,从杨千瑞看不到的角度,拎起床头那盒未拆封的安全套晃了晃。
  我怒火中烧朝他竖了两个中指,咬牙切齿地拿嘴型比了一遍:FUCK。
  带上门一起去楼下前台退房时,彦良搭着我的肩拖慢了走速,轻声在我耳边挑衅:“看来某些人昨天晚上空度春宵啊。”
  这次我掷地有声地将脏话骂了出来:“FUCK YOU。”甩开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超过前头俩人,先到了前台。
  办完退房手续,我依旧冷着脸上了车,戴上墨镜装睡。中途好几次,杨千瑞偷偷摸摸来碰我的手,我都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不该将冷战的范围扩散到了无辜的人身上,但看着杨千瑞吃瘪的表情,我隐隐冒出一种满足的快感。
  到了休息站,我们下车各自去上了个厕所,在休息区稍微坐一坐。彦良捏着Alice的肩舒缓她疲劳驾驶带来的酸痛,我和杨千瑞识相地闪去了另外一边。
  杨千瑞在一簇草丛旁停下,板着一张脸,郑重其事地拦住了我:“逸杰,你还没说。”
  “说什么?”我不解。
  杨千瑞忸怩半天:“说你也……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那我们昨天晚上是在干什么?”我脱口而出。
  杨千瑞几次欲言又止,声音是又轻又缓的,但尖锐的指控却不给我留任何余地:“你也不是每个睡过的都喜欢吧?”
  He really piss me off。
  我捏住了他的胳膊,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好几度:“你从哪听来的?Brant?他和你说了什么?”
  原来杨千瑞脾气也不小,他拍开我的手,冲我歇斯底里地发火:“Brant、Bruce、Bernard,对你来说有区别吗!反正附近方圆几公里的gay,十个里有九个你都睡过吧!”
  我气极反笑:“纠正一点,十个好看的里九个我都睡过,还有很多我看不上的。”
  “所以我……也就是其中一个吗?”杨千瑞用一副忍气吞声的表情地等着回答。
  我的真诚克制被人揉碎了踩在脚底下,踢来踢去,踢着我这颗并不珍贵的真心,满是窟窿。鲜血与眼泪我在这个年纪都不会让自己再流,悔过自新与浪子回头是只在剧本里才会发生的笑话,我永远改不了我骨子里的恶劣天性,所以我有意识地口不择言,有意识地出口伤人。
  “我和他们是上床,和你那顶多算互助。”
  我尽量不去看他脸上呆若木鸡的表情,不去回顾自己做了多蠢的事,只觉得灵魂都从身体抽离,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寓,将身体摔在豆袋沙发上,耳机声音调到最大,一盘接着一盘地听那些唱片。
  I always fuck everything up。
  第二天,彦良回国欢度暑假,让我帮忙把行李扛到机场。我在候机室遇见了杨千瑞,为他送行的是一名中年西方男性,不难猜测应该是他亲阿姨的配偶。彦良硬拉着我过去打招呼,杨千瑞与他叔叔行完贴面礼,顺道也和彦良碰了一个,平常我们并不做这些。
  我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待在原地,杨千瑞也僵着不理我,在广播提示登机之后,干脆利落地扭头走了。
  忽然又跑了回来,冲着我吼:“Jack
  why not change your name to JERK!”


第26章
  我在背驰而去的出租车上回头望,后视窗中杨千瑞所搭乘的那架飞机一闪而过。其实还没走出机场我就后悔了,想和他道歉,想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是真心喜欢他,就像他对我说的那样真挚。可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该怀着这样糟糕的心情开启暑假,他应该开开心心。我已经毁了自己的生活,现在又毁了他的。我的特长就是搞砸一切,不是吗?
  公寓里一下子变得很空荡,寂静的时候,我几乎能听见空气中分子震动的声音。但二十多年的学识理智地告诉我,这不可能,我只是接近疯了。
  为了避免真的变成一个疯子,我每天都出去闲晃和人交流。地铁口街头演出的流浪艺人,公园里蹲着玩沙堆的小屁孩,以及被我烦得看见我就躲的老马。我最常在他的店里消磨时光。
  老马本以为我暑假不回家是找了份实习工作,知道我整日无所事事后痛心疾首地责骂我浪费时间。我说我可以在他店里打工,他说不需要,一个人忙得过来。
  我便找点其他事做,加入了附近社区的一个同志志愿者组织,张贴宣传海报,迎来六月最盛大的一场活动——Pride Parade(同志骄傲大游行)。
  当组织者一开始要求我顶替腰伤复发无法参加的变装皇后时,我是一百个拒绝。他们对我的头发动手动脚,夸赞这一头金发真漂亮,言辞浮夸滔滔不绝,我最终妥协。
  我将这当成一场赎罪,奉献给同志群体的敬礼。
  比起贴身露脐短上衣和超短裙,两害相较取其轻,我套上了层层叠叠的蕾丝边公主裙。让化妆师将浓妆艳抹的功力发挥到最极致,连鬼都认不出来的程度,我才勉强点了头。
  接下来的行程也排的很满,坦格尔伍德音乐节,波士顿呼唤音乐节,昼伏夜出游走于各个场子。夏季是音乐的季节,咆哮的音箱,躁动的人群,大汗淋漓地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摇头晃脑。
  古典的音乐会我也去,摇滚的现场表演我也去,不放过任何一场演出。有时散场后,如果时间还早,我会去电影院待一会儿。
  我和Joe经常遇上,渐渐相熟,一起逛了逛周边景点。
  我们在邦克丘纪念碑聊《迷魂记》长长回旋的楼梯,在波士顿图书馆聊《七宗罪》像萤火虫一般的绿色复古台灯,在波士顿美术博物馆聊《法外之徒》于卢浮宫打破记录的狂奔。
7月4日独立日,我们约在查尔斯河岸看音乐焰火晚会。在花火落幕往回走时,他突然问我:“嘿,接下来我准备去好莱坞,要不要一起?”
  “当然!”我兴奋地大叫。
  借住在Joe的副导演朋友家,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公寓,睡在从片场捡回来的的海绵垫上和衣而眠。利用职务之便,我和Joe得以伪装成群众演员或场工混入片场,浑水摸鱼亲眼目睹好莱坞大片的拍摄过程。
  没想到,他真为我谋来了一份替身工作,隔壁一部音乐片需要钢琴家手替。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身体的一部分能出现在大荧幕上。即使距离拍摄完成还遥遥无期,能否上映更是未知数。但我该拿的报酬一分不少。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些事,比如我结识了那部音乐片的导演,中场休息时我即兴弹了几段旋律,他过来与我畅聊感想,得知我的学校专业后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毕业后,或者辍学后可以来找他。
  比如我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时,怀胎四月的我妈告诉我即将有一个弟弟的好消息。
  我跑去打了颗唇钉,在下唇正中央,小小圆圆的一颗,发了两天炎。又在左侧手腕纹了个身,平行于外围边缘线,从掌根往手肘蔓延,黑色的哥特字体:Pray To Devil(向恶魔祈祷)。
  我的头发又长了一些,重新漂染补色,热到闷汗时就用皮筋松松地扎一个小揪。
  暑假临近结束,我和Joe重返波士顿。只身回到公寓,拧开门把手,一脚踩在许多封信上,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我挪开脚捡起来,拍了拍灰,一封一封粗略掠过两眼,除了水电账单及推销广告,另有一封不同寻常——隽秀工整的楷体,字如其人。
  仅是落款处那个名字,就使我心头鹿撞。怔怔看了许久,我捧着信封坐下,一点一点翘开封口,抽出信纸展开。


第27章
  亲爱的逸杰:
  你好!
  此刻我正埋头伏案写这封信,位于某间酒店内。我想过更妥帖的做法应该是回到家,去买几张更精致正式的信纸,找出钢笔,蘸上墨水,打完草稿晾上三日,好好斟酌词句,再将我的心意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你。
  也许应该那样的。
  可我实在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就草草写下这些毫无头绪的文字。希望你能早点收到这份信,理解我的心情。这样做很自私,我很抱歉,如果它令你感到烦扰或是不安,我真诚地向你道歉。
  如果你继续看下去,请尽量忽略我潦草的字迹,晕开的中性笔渍——前台提供的文具实在太劣质了,我十分小心地控制了,可呈现的结果依旧很糟糕……总之,希望你能相信,我所写下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感地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虚与委蛇。
  我无数次回想到那天,我们不欢而散的情景,心中满是后悔。我再一次向你道歉,我不该用那样粗鲁的词汇形容你。我想我只是……失去了理智。
  对不起。
  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何会那样——不可理喻,有什么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我。应该说,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它就已然无声无息地发生了。好像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植物,落在我贫瘠的土地中生根发芽,我试过刻意视而不见,不浇水不施肥,可它依旧不讲道理地茁壮生长。它那么郁郁葱葱,那么枝繁叶茂,不顾我的意愿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绪。那令我惊讶,令我恐慌,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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