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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群之马 (熊小小)


  以往遇上像郑康良的男人,只有他被无视被踩在脚底的份儿,如今他竟然把郑康良给绿了,连周营都要对他点头哈腰的郑康良!
  这在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
  然而好景不长,李旗云开始对他腻味了。
  “我跟她家保姆关系还行,保姆说,李旗云最近在舞蹈学院包养了几个男孩儿,”葛海澜焦躁地咬自己的指关节,“都比我年轻,比我漂亮,学历也好……因为从小学舞,身体柔软有爆发力,连会玩的花样也比我多。”
  容斯言一时有些无语,没有说话。
  葛海澜抓住他的手,急切道:“你能帮我的,是不是,你,上次你就帮了我,这次一定也能……”
  容斯言:“我答应的只是帮你爬上李旗云的床。”
  葛海澜愣住了。
  “我不可能保证李旗云这辈子只宠幸你一个人,上帝也办不到,”容斯言无情地道,“她能看上你,自然也就能看上别人,肉体本来是这世上最冲动也最薄弱的关系。”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最容易得到的东西,自然也最容易失去。
  葛海澜无助地垂下手臂,呆愣片刻,突然道:“你这是不打算帮我了?”
  容斯言听出他语气里的强硬和威胁,皱起了眉头。
  葛海澜嘴唇微微颤抖着,举起手中的透明胶带:“帮我,不然我就向周营告发你。”
  容斯言的目光瞬变,锋利如冰刃。
  葛海澜被那目光吓得退后一步,但还是壮着胆子道:“就,就算不告发……我也不可能再跟你合作了……什么指纹,我弄不到。”
  两人僵持片刻。
  容斯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心里一阵烦躁。
  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和李旗云朝夕相处的人是你,你应该去了解她,观察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而不是来问我。”
  葛海澜茫然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真的想让她对你另眼相看,你就应该付出更多的真心,给她留下更深的印象,让自己变得不可取代,而不是只想着怎么靠她飞黄腾达。”
  葛海澜愣愣地思考他的话。
  容斯言直截了当道:“你爱她吗?”
  葛海澜脱口而出似乎是想说“当然”,但是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你不爱她,”容斯言道,“你们都不爱她,却想要她只爱你一个。”
  葛海澜沉默不语。
  片刻后,慢慢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渴望变得有钱吗。”
  容斯言看着他。
  葛海澜:“从云端跌下来的滋味,你没有感受过吧……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投奔最亲的舅舅,却也被当成讨饭的乞丐……明明以前周营上我们家来,都是阿谀奉承低声下气的,现在却全部反过来了……
  我本来只想着快快乐乐花钱度过这辈子就好,可是尝遍被鄙夷和欺辱的滋味之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拼了命也想往上爬。
  出卖身体也好,违法犯罪也罢,只要能爬上去,能让那些从前欺负你的人从此跪在你脚底不敢吱声,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自嘲地看着容斯言:“还有件事没告诉你,我已经预约了下周的隆鼻和削骨手术,万艾可也已经吃了几个月,根本断不了……”
  容斯言打断他:“……你不想活了?”
  这么折腾下去,出人命是迟早的事。
  他觉得葛海澜隐隐有些失控的趋势,本来不想管闲事,但是想到以后还要靠他接近周营,叹了口气,道:“拿命冒险,你自己想想到底值不值得。”
  “你难道不是在冒险?”葛海澜激动道,“不是在冒险,你何苦花这么大的心力调查八年前的凶杀案,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槿城这些有钱人的关系有多盘根错节危险复杂吧。”
  容斯言不说话了。
  葛海澜确实点醒了他。
  他去状似清醒地提醒葛海澜,可他又何尝不是在刀尖上舔血呢。
  不说查案的事,他自己明明也吃了这么多年的镇静和镇痛药物,仿佛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在亲手缩短寿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孽障,这好像是从出生起就注定的,谁也逃不掉。
  两人正相对无言,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陈岸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怎么还锁门啊,怕我偷袭你?”


第49章 小狗吃醋
  容斯言一惊。
  葛海澜毫无防备地道:“你朋友?”
  门外的人听到葛海澜的声音,厉声道:“谁?”
  容斯言:“没有谁。”
  陈岸:“开门。”
  容斯言捂住葛海澜的嘴,猛地把他拽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会儿,观众还没全部放进来,此刻会场内人不多,包厢下面就是普通观看区,距离平台大概有几米的距离,摔不死,但也足够人胆寒了。
  葛海澜意识到他是想让自己从窗台上跳下去,吓得呜呜乱叫。
  陈岸见他不开门,敲门的声音愈发猛烈和粗暴起来,低声吩咐文扬,立刻去找马场老板要钥匙。
  容斯言低声命令葛海澜;“下去,快点!”
  葛海澜扒拉着窗户死活不肯下去:“这么高,我要摔死的!外面谁啊,让你怕成这样?”
  容斯言寒声道:“郑康良和沈麟见了他都要收敛三分的人,你不怕死,就继续在这儿待着。”
  葛海澜骇住了,看他的神情确实不像开玩笑,吞了吞口水,朝下面看了看高度,一咬牙爬上去了。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门打开的一瞬间,容斯言猛地把葛海澜往外一推。
  陈岸寒着脸大步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房间内的瘦削男人。
  容斯言背着光,靠在观赛台前,身体挡住了半开的窗户。
  陈岸:“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容斯言低着头,白色衬衫的领口微敞,下垂的眼睫毛在逆光下显出朦胧的深灰色:“开窗户透气,外面人的声音传进来了。”
  陈岸显然不信,靠近过来要往窗外看。
  容斯言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葛海澜这没出息的东西,被他推出去居然死死扒住了窗沿,不肯掉下去,现在就悬挂在窗户外面,陈岸稍微凑近点就能发现。
  就在倾身上来的一瞬间,容斯言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挡住了他的视线。
  力道很轻的一抓,手掌是凉凉软软的,拢在他手腕上,如同覆上来一段软烟罗。
  陈岸身形一滞。
  两人身形交叠,容斯言很轻地在他耳旁道:“我好像被风……吹得有点头痛。”
  呼吸声在耳旁起伏,浅浅的热气喷在耳根上,淡淡的青橘洗发水的香气萦绕在颈间,陈岸几乎是立刻僵硬住了。
  自从重逢以来,这还是容斯言第一次对他这么温和地讲话。
  比温和更甚,甚至有一些暧昧的撒娇意味,他在抱怨风,向他展示自己的柔软和弱势。
  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加激发一个成年男性的保护欲了。
  陈岸反手抓住他的细瘦手腕,埋怨:“知道头痛还吹风。”
  容斯言罕见地没有反驳,微微垂着头:“好闷。”
  陈岸:“闷也不能这么吹啊。”
  “……你出去太久了。”
  其实容斯言的声音很平常,仍旧是往常清清冷冷的语气,但是这样程度的暧昧,已经是前所未有。
  这话听在陈岸耳里,潜在意思就是容斯言想他了,他在抱怨他出去太久了!
  陈岸激动得大脑充血,像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一把搂住他的腰,强硬地把他抵在观影台上。
  容斯言顺从地张开腿被他抵着,手背在身后,在陈岸靠过来的前一秒,在葛海澜手背上猛地掐了下去。
  葛海澜一声嚎叫,随即是重重坠地的声音。
  陈岸听到声音,立刻要探出头查看。
  容斯言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拽回来,急促道:“外面好多人……要被看见了。”
  “那就把窗帘拉上。”
  陈岸伸手一拉窗帘,压下头去吻他的唇,长驱直入,掠夺他口中残存的空气。
  容斯言似乎是有些羞赧,闭上了眼睛,被他吻得身体直缩,一个劲儿往后退,最后被迫坐在观赛台上,背部抵在窗帘上。
  他们在厚重的窗帘前接吻,热辣的初秋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两人交缠的唇舌间形成一道灿烂的光影。
  窗帘拉上后,容斯言似乎是松了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开始左右躲避陈岸的索求。
  “比赛快开始了吧……”
  陈岸微皱眉头,干脆地把住他的后脑勺,一把把他拽了回来,加深了这个深吻,双手重重地抚摸他柔软的腰臀。
  容斯言如同炸毛的猫,身体僵硬起来。
  然而自己造的孽哪有那么容易逃掉,陈岸已经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的状态了。
  容斯言只能恨恨地再次闭上了眼。
  吻得难舍难分之际,陈岸悄无声息地拉开一条窗帘缝隙,向下看去。
  在包厢的左下方,一个容貌风流的年轻男人正半蹲在地下,龇牙咧嘴地慢慢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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