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抿了下嘴:“小笛在的时候,我总觉得你还是他的老师,而不是我一个人的郁风晚。”
容斯言诧异地挑了下眉毛,看着他。
陈岸:“现在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容斯言不知道他想干嘛。
陈岸载着他穿梭在槿城宽敞的马路上,路两边是高大的泡桐木,越开越往南,最后停在一条老街的路口。
这样的老街越来越少了,因为槿城到处都在兴建高楼大厦,那些有碍观瞻和落后于时代的房屋老街都在一个一个地被推倒,直至消失。
下车走了几十米,容斯言看到了一个门口热闹非凡的店面——上喜苑。
陈岸让他在门口坐着,自己去排队买了两盅冰镇绿豆汤来,银耳和莲子漂浮其中,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
陈岸西装革履的装扮在这马路边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陈岸好像不在意。
“高一的时候,我排了一个小时的队给你买绿豆汤,但是你说郁老师找你谈话了,不准你再收我买的东西,我只好提着绿豆汤又走了,”陈岸吸了下鼻子,“但是我自己也舍不得喝,一直放在保温盒里,心里想着说不定你就回心转意了呢,如果你突然又想喝,结果已经被我喝掉了,你肯定要不高兴的。”
“可是直到放学你也没有来找我,绿豆汤放坏了,我只好丢掉了。”
“其实你从来也没有主动来找过我,只是我自己总是喜欢幻想,觉得你会突然开始在意我,”陈岸自嘲道,“很傻是不是。”
那些尘封的记忆被打捞出来,一点一点地浮出水面。
有些容斯言是记得的,比如陈岸确实很喜欢给他送吃的,但是涉及到一些具体的细节,比如送的是绿豆汤,比如父亲曾经让他不许再收了,这些他又模糊不清了。
以至于他也没办法分辨,陈岸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又或许都是真的。
陈岸看他茫然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和酸胀。
“记不得……也没关系,”他低下头去喝绿豆汤,不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容斯言终于知道他今天带自己出来是干什么了。
接下来陈岸带他去吃了冰镇荔枝、鸡蛋汉堡,带他去商场买了一双白色网格运动鞋,又去实体店买了一瓶100毫升的Hermes尼罗河花园。
他记不起来,陈岸好像也不在意了。
陈岸固执地相信,他一定能记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我还说过要给你当狗,你说你不喜欢一切会掉毛的动物,我就说,那我就做世界上第一只不长毛的狗,”陈岸陷入回忆里,笑了一下,“现在我就站在你面前,不管记不记得,你都不能遗弃我了。”
容斯言原本是想强硬点让他清醒的,然而看着他鼻头红红的样子,不知怎么心下一软,说不出冷硬的话来了。
如果强硬地拒绝的话……感觉陈岸真的会当场哭出来的样子。
容斯言叹了口气:“我不值得你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自己说了算。”
陈岸说着,把他压到商场的偏僻处,低头下来吻他。
舌尖强势地顶开他禁闭的牙齿,攻城略地,吮吻他的嘴角,把他吻得轻轻叫出声来。
容斯言被他吻得身体酥软,自从断了镇痛和镇静药物之后,他的身体状态越来越不稳定,越来越频繁地失去自控力。
陈岸也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短短几分钟之内,就变得滚烫灼热,香甜绵软。
他没有带他在酒店开房,而是直接带他回了车上,在后座上铺了一层薄毯。
“你讨厌宾馆,因为觉得很脏,”把人扑倒在后座的时候,陈岸轻声道,“我记得的,你所有的事我都记得。”
说完,脱掉外套,扯掉领带,强烈的荷尔蒙透过白色衬衫散发出来,衬衫下是结实有力的身体,看起来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生狮子。
他没有脱他的上衣,而是跪下身去,拉下了他的裤腰。
容斯言睁大了眼睛。
“我只想让你舒服,把我当成按摩棒也好,飞机杯也罢,”他抬起微红的眼睛,哑声道,“什么自尊、底线,我都不要了——只要你可以记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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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沈家庄园
明明是陈岸的生日,最后又变成了陈岸服侍他。
容斯言什么也没想起来,但陈岸确实对他的身体越来越熟悉,越来越能轻松挑起他的欲望、掌控全局。
这让容斯言觉得危险,困兽被精明的猎人盯上的不安感。
又一个周一到来的时候,容斯言没有等到葛海澜的最新消息,却意外从一个校工口中得知,葛海澜被抓了。
清晨有几个校工趴在树上修剪树枝,因为地理位置高,意外看见葛海澜偷偷摸摸进了周营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外套里鼓鼓囊囊,似乎偷藏了什么东西。
学校这些校工基本都和教职工沾亲带故,对葛海澜迟到早退摸鱼的行为早有不满,就有好事者跑去告诉了周营。
早读开始前,有人看到葛海澜被押上了校长沈麟的黑色迈巴赫,周营也一并上了车,开往城北去了。
城北……沈家庄园的所在地。
容斯言面不改色,和对方又随口闲聊了几句,回班上看早自习了。
状似平淡的面容之下,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肉里。
他像往常一样做完了一天的教学工作,晚上回家辅导唐小笛的功课,趁陈岸洗澡的时候,悄悄出了家门。
背上背包,打了一辆出租,一路向北。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开门的一刹那,陈岸就收到了一条提示消息。
雾气缭绕的淋浴间里,陈岸全身赤裸,小麦色的身体精壮健硕,站在热气腾腾的花洒下,眯起眼睛看着透明隔离墙里的平板电脑。
屏幕上,一个红点顺着家门一路向北,直奔沈家庄园而去。
葛海澜奄奄一息趴在地下室里。
沈家的地下室从一楼往下延伸数十米,足有一千多平米,分为十几个类似囚室的小隔间,围绕一个类似斗兽场的拱形大厅,潮湿阴暗,墙壁在灯泡下泛着幽绿色的光,似乎不久前还豢养过某种大型兽类,墙壁和铁栏杆上都有被猛烈撞击的弯曲痕迹,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粪便恶臭。
葛海澜被关在其中最狭小的一间里,脸贴着冰凉的地面,伤痕累累,血迹从脸颊蔓延到脖颈,痛苦地蜷缩在角落里。
耳边充斥着周营暴跳如雷的训斥:
“谁给你的胆子当家贼?啊??!”
“我十年前就不该收留你,贱货,跟你那没本事的爹妈一样、都是讨饭的贱货!你爬李太太的床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造反到你祖宗头上来了!”
“谁让你偷档案的?说!!!”
葛海澜紧闭着嘴。
周营见他油盐不进,暴怒之下又用尖头皮鞋猛踹了他好几脚。
葛海澜被踹中肋骨,撕心裂肺地哀嚎出声,双臂护住脑袋,拼命躲避周营的踢打。
“行了,”沈麟坐在囚室中央的软座椅上,不耐烦道,“把人弄死了我还怎么问。”
周营像条懂事的哈巴狗,连忙停下脚,点头哈腰地说是,退到旁边去了。
沈麟弯下身来,仔细看着葛海澜,像看一只濒死的青虫。
“我倒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还是你的雇主给的钱太多了?”
“知道这里以前关的是什么吗?”沈麟掩了掩口鼻,似乎也受不了地下室里的恶臭,“苏门答腊虎,美洲豹,白肩雕……我最喜欢的是一头雪狼,我叫她小海莉,全身都白得像雪。血溅在皮毛上的时候,漂亮极了……”
葛海澜的瞳孔猛然变大。
“可惜后来它们都死了,被我玩死的,”沈麟不无遗憾地道,“把你关在这儿,实在是你的荣幸,它们哪一个都比你珍贵,你是最便宜最贱的一个。”
血液凝固在嘴角,葛海澜全身僵硬。
“念在你也算是立藤的一份子,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早上我来要答案。还这么不知好歹,明天包飞机把你扔去曼谷喂鳄鱼。”
沈麟挥挥手,让人把囚室重新锁上,自己带着周营离开了。
葛海澜伸长手臂,奄奄一息地向空中抓着什么,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嘶声,凝结的血黏在衣服上,苍蝇循着味儿赶来,在他身旁环绕飞舞。
片刻后,似乎也精疲力尽,双臂垂落在地面上,混沌地闭上了眼睛。
咔哒。
一道几不可闻的零件声响。
葛海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一个尖嘴猴腮、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他。
葛海澜吃了一吓,以为沈麟去而复返,肋骨的伤口条件反射地疼起来,终于崩溃道:“我说,我都说……”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英勇无畏的人,刚才被百般折磨都没有说,并不是多么信守诺言,而是知道以沈麟的狠辣性格,自己说了也未必就能保命。
他已经拿了陈岸的钱,而这个圈子里最忌讳的就是两头吃,一旦把容斯言出卖了,陈岸也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