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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鸟南寄 (有酒)


  “不行……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俞尧说,“万一是什么陷阱…… 你确定是念棠给你发来的消息吗。”
  “确定。他只让我一人去。”
  “他说是关于什么事情的吗?”
  “…… 小叔叔,这和你没有关系。”
  俞尧攥紧了手指,说道:“你…… 不要胡来。”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胡来?” 徐致远疑惑道,“我只是来和你报一下信,我并没有骗你或者赌气。”
  说罢,他看了面色苍白的俞尧一眼,深呼一口气,端着空杯子出门去了。俞尧坐在夜色里,很想把他拽回来问个明白,奈何嗓子发不出声,手脚又被腹痛给牵扯住了。
  ……
  见面地点就在既明大学。
  去咖啡馆或是餐馆这些地方反而容易暴露,徐致远就按照自己平时的轨迹上课,在文学院的一节选修课上遇见了念棠。
  他剪了短发,穿着既明大学的白色长衫,十分平常地坐在了徐致远的旁边。
  一开始徐致远还没有反应过来,打瞌睡的时候受身边人提醒,才觉得声音熟悉。
  徐致远看了一眼他的校徽,问道:“你从哪儿搞来的。”
  念棠托着腮,像个普通学生一样翻弄着的书和笔记,模仿着徐致远曾经威胁他的语气说道:“念老板八面玲珑、神通广大,自然什么都能搞到。”
  “……”
  他这张脸,就算即将奔三,装个二十来岁的学生也毫不费力。
  徐致远也不废话,余光观察了一下周围认真听课和讲课的师生,后仰靠着椅子背,又问道:“廖德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念棠这次坦诚道:“是我。”
  徐致远哼了一声,说:“终于承认了。”
  “可按照我原本的想法,他本来应该是你杀的,小少爷。”
  徐致远也不惊讶,说道:“你其实一开始就想自己去查清楚廖德和吴深院失踪的关系。帮我潜进去夜会只是想——万一吴深院死在了廖德手上,好借我的手复仇,或者是把廖德之死嫁祸到我头上,是吗。”
  念棠笑道:“徐少爷脑子里还是有几斤几两的嘛。”
  徐致远可不觉得好笑,他甚至之前对自己过于相信念棠而感到细思恐极,亏得没有酿成什么后果。
  “为什么会一开始会想要陷害我?” 他不甘心地问,“后面又为什么要帮我。”
  念棠直接道:“因为我并不觉得徐镇平是什么好东西,他儿子来调查吴深院肯定别有用心。后来才发现你的立场和姓吴的一样,还在保护他的妹妹,于是便信你一回了。”
  “……” 徐致远恶狠狠地咽了一口气,他没法去反驳念棠的这个质疑,因为就算是他,在牵扯到吴深院相关的事件时也不敢让自己的父亲知晓。
  “你把廖德藏了那么久,明明还可以制造很多机会去陷害别人。现在却亲手把廖德杀了,惹了那么大的祸上身。”
  “杀了就杀了,不想那么麻烦了,” 念棠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轻描淡写道,“吴深院不是还想下辈子娶我吗,这不刚好给自己积点德,投个好胎呗。”
  徐致远久久没有说话,想起他那时离去的身影,总觉得这句轻描淡写十分沉重。但也没有多提,只说道:“还有什么事。”
  “那封信,你们要是想刊出去之类的,把带我名的段落全删了吧。” 念棠翻着桌子上的书,说,眼神沉静,说,“他的经历加上这些写的东西很有煽动力,不给同袍会当颗舆论炸弹可惜了。”
  徐致远看着他,看他慢慢翻完选修课发的那本诗歌小册,听他继续道:“他平常喜欢看这些文绉绉的书。”
  “为什么要删,” 徐致远说。
  念棠道:“他是要被记在同袍会的史册上当英雄的,说不定后人还会时时观摩,留我在上面不好看。”
  “你怎么还……”
  “不用劝我任何东西,删了。”
  “谁愿意劝你,我也劝不动你。” 徐致远憋了口气,说道,“…… 那你之后要去哪儿。”
  “北城,” 念棠看向窗外,说道,“地方大,适合安户。”
  徐致远皱眉:“现在北城正在打仗,你要是想重开戏班子去那儿干什么。”
  “还能打个没完没了了?总会停的。”
  徐致远也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窗外,见到了一个眼熟的面孔,也穿着白校服,神色像是在忐忑不安地等人。徐致远认出来,是那天从念棠房间里出来,羞涩到说不全话的那个小孩。
  “你不会喜欢这样的吧?” 徐致远随口就说了。
  “哦对了…… 我喜欢腼腆又寡言的老实人,像是徐家小少爷这种没皮没脸的话篓子我真消受不起。” 念棠大概早就想这么骂他了,快走之前放开了说道,“你一定改天跟俞先生解释我之前的话术,替我道个歉。我还挺想交他这个朋友的,可别留下什么陈年的误会,再见面的时候就解不开了。”
  徐致远皱眉:“?”
  正好下课,学生们开始收拾书桌出教室了,念棠捡起桌子上的诗歌小册,他说道:“这本就送我了,走了。”
  徐致远抬头,却又看到他右耳上的红色耳坠,那天明明已经丢在地上寻不到踪迹了。徐致远冷哼了一声,还了一句他之前说过的:“慢走不送。”
  ……
  爷爷说起。
  那天走廊稀稀落落,还是一如既往的课后。这里有无数不同的人生轨迹,无论生离死别、大起大落都藏在再平凡不过的皮囊下面,谁也不曾知晓跟自己擦肩而过、相视一笑的路人后面是怎样的故事。每个人各司其职,也没有人去提笔记录九号教室前一场平凡的告别。
  念棠的一句 “再见面” 终究是玩笑话。因为从那以后,爷爷和其他人们就再也没见到那个八面玲珑的念老板了。
  “他可能是改了名字,也可能压根没去北城。” 爷爷吹了口烟气,说着,“反正…… 他肯定有一个好结局。”
  

第66章 真心
  我觉得我是时候该走了。
  上次因为爷爷的原因延误了些时日,即将要到开学的日期,再不出发可真要耽误了。
  我要坐高铁去淮市,爷爷去送我,我还是没忍住问他一句:“你真的不跟我去吗。”
  爷爷摇了摇头,说道:“早点回来。”
  我看见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觉得老头挺直脊梁的样子就像是历史书上的一页照片,我能够触摸得到,但是他似乎离我很远。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衣角,叫了声 “爷爷”。
  “怎么?”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的手,说道,“走之前还要撒个娇?”
  “……” 我说,“我就叫叫你。” 憋了半天补充了一句,“注意身体。”
  爷爷拍了拍我的脑袋——这人手劲大,下手没个轻重,不管自个儿拍得是孩子脑袋还是沼泽前的大岩石。
  “到时候我给你写信。” 我说。
  爷爷并没有回答我。
  后来我上了车,回到了淮市,又从淮市出发,淌过了太平洋,在异国他乡落脚求学,漂泊了有四年。
  我这个人大概随爷爷,安土重迁,刚去时水土不服很严重,这种不适感大概足足持续了一年,在失眠时与父亲通电话的时候,会提到爷爷。
  他还在那片穷乡僻壤待着吗?
  看来是的。因为我看见父亲露出发愁的表情,国家拨了不少资金投在了湿地保护上,爷爷待的那地方是重点区域,前些日子他在百忙之中飞过去,带爷爷去照了相,好裱在当地发给他的表彰证书上。
  我说,替我向他问声好,这些天我大概会给他寄几封信。
  父亲说,过几天吧,他养了许多年的一只丹顶鹤老死了,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跟他说话都不搭理。
  老死?
  我好像忘了,凡是生物都是有生老病死的。
  我问,这种鸟的寿命不是很长吗?
  父亲无奈笑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爷爷多少岁了?
  我沉默,心想也是。就算那只鸟被大自然眷顾,一直平安顺遂,无病无疾。五十多年过去,也该到时候了。
  我不解地说,他怎么认得,那就是他一直养的那只呢?它们明明都长得一样。
  父亲说,不知道,他守着这些鸟南去北往这么多年,别了故人旧了新友的,记性倒是仍旧不赖。
  父亲说得确实不差,这叫我想起了爷爷说的那些故事,多少年过去了他仍能记得一清二楚。
  我有时候睡着了会做梦,梦见他故事里的人,四年过去,我也还是没有忘记那个叫爷爷说起来神色都变温柔的俞老师。或许他本人就是这样让人念念不忘吧,无关记性好坏。
  就在我即将毕业的时候,收到了一件从大陆寄来的文件包裹。看到封上的署名徐致远,我心头一颤,收起了在教室里的电脑,去纽约市立图书馆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着。
  爷爷的手写信言简意赅,只有短短半页纸,无非就是问我这几年过得如何,骂我这个白眼狼为什么都不曾给他报个信。我面露愧色,虽然我思念我的故乡,但在这座城市还有忙碌的生活要过,有时忽然有个想给他写信的念头,但是总是借口拖延 “等忙完了这阵再说”,而后这个念头就会被遗落在脑海的一角积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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