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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杀手 (Barrett)


  真的?
  真的,来不来?我们的世界随时为你敞开。
  但想象中的自由常与现实背道而驰,于那年的秦之默亦如此。其父一路摸爬滚打在京城站稳脚跟,生性除严厉外便是多疑,尤其不能容忍背叛。以至那次逃逸注定没有退路,也无非是从一个牢笼转移向另一个。远离高塔,贫穷变成了新的桎梏。
  “但当时我还挺开心,觉得这个百利无一害。我喜欢他没有退路,挺变态吧。觉得我们现在一样了,那就只能相互依靠。虽然的确好好相处小半年。”
  “之后分歧太多了,就开始彼此消耗。起初是风格不容,总吵架,但他从小学琴,又确实有天赋,我在他面前没什么自信。”
  “接着就是钱的问题,他什么都要最好的,带出来的很快就花完了,只靠乐队填不上房租,又搬回仓库去住,他小时候关过禁闭,不喜欢这种地方。后来找人牵线,滂沱签了RK,换大公司情况有好转,但也远远不够。再后来,他阿片类药物成瘾,买不到药时经常昏昏沉沉,胃痛,呕吐,致幻。但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甚至就希望他一直昏沉,别清醒。”
  “你想不到我们会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可能是我写了一个不够抓耳的riff,推了一个不太想去的音乐节,或着仅仅只是因为一件衣服没晾干。”
  “我不是你想象里的那种好人。我处处盯他,你应该已经听人说过......我有时会把他绑起来。我之前怕你知道这些。他演出的时候会因此摁不稳琴键,我真挺糟糕......阿闹问过,我说是担心他伤到自己,其实只是怕他某天悄无声息就离开。”
  “到底还是从开始就是错的,是我不愿信自己又失败,也不想再被放弃一次。”
  “那天,他特别平静、温和,像我们刚认识,一切都很自然。他说去洗个澡,让我稍微等等,再一起去场地,还说晚上要喝林曼德,樱桃味儿,他喜欢樱桃。”
  “当时一度以为该结束了吧,似乎终于能好好开始生活。”
  “他淹死在浴缸里,没有任何挣扎痕迹,一心想死。阿闹他们把原因归在药隐,但我清楚他是恨我。我承诺给他一个浮在空中无法兑现的未来。连我也恨自己看到尸体时真的有一秒的轻松和解脱。”
  像告解,赎罪,往事早已称不上爱憎了,只剩我还在执着地仇恨自我。月光未曾如此刻神圣,抱歉让你来充当我临时的主。我便是这样一个人,自私,虚伪,无能又软弱。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知悔改地渴求你来爱我。
  向其非的确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倾听者,面对面拥抱,他打断这场漫长的忏悔,伏在池衍肩上哭掉仅剩的气力。
  池衍捏着他的下巴吻掉脸上几粒滚烫:“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向其非倒抽气儿,胡言乱语:“我要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我早点来北京,早点赖你旁边不走,就算你那时候喜欢他,反正我会更喜欢你,我把你抢过来,被万人唾弃都无所谓,你就遇不到那些更糟糕的事情。”
  他又选了奇怪的重点,池衍想,万人唾弃,词也用得很可爱。“你那会儿才几岁?没到14吧,我再怎么也不至于猥亵儿童。”
  向其非锤他:“我认真呢,你别逗我笑!”
  眼泪鼻涕抹池衍一肩膀,又被他抱着站起来,看池衍拎起残损的鸟笼,凝视几秒,扬手要朝山下扔出去。
  向其非拦:“你真不想扔的话......就别扔,我不是逼你二选一。”
  池衍说:“我想。”
  又说:“我要能早点这样放他一马就好了。”
  向其非才放开手,目睹鸟笼划弧线消失在视野里,手电光追它落下,磕碰在石壁上,有回声。


第37章 铃鼓手
  向其非跟池衍在无人的背风处架起帐篷,他人形废柴,只能帮打下手,一切听指挥,哪根杆儿该往哪儿杵,果然这种事还是池衍更懂。
  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等池衍把帐篷搭好,向其非便心猿意马往内钻,盘起腿开始紧张。咔哒咔哒按手电,光把指头照得橘红,能感受血管难以抑制地正隐隐跳动。以至池衍安置好一切也钻进来,帐内空间像急剧缩小、抽离、真空。呼吸不畅,两层尼龙绸搭起庇护,合上拉链的一瞬,户外呼啸也几近不可闻,星空草甸、野马灌木均是伪装,天地似乎就这么拳头大。向其非跪坐在一侧的睡袋上,看池衍把手电的卡扣挂上棚顶的撑杆,光源摇晃,轮流照亮两张面孔,频率几乎同心跳持平。
  怦咚怦咚。
  【都睡几回了怎么还矜持?向其非想,食指在膝盖上画圈,那不管了反正我不要脸。准备往前扑,还未挺直腰杆,先被对方摁住肩膀。
  第一个吻落在额头,隔一层半干的刘海。又轻又柔,蜻蜓翅膀掠过脑门儿。也会揉他头发,像池衍一贯在床上爱做的,他觉得卷卷绒绒手感很好。精准遗传不常有,向其非被揉舒服了,又要感谢亲爹。
  但怎么够啊,尤当两个灵魂已面对面赤裸,肉身没理由不跟上,要怨他:“我就是玻璃做的也亲不碎啊。”言外之意你使点劲行不行?
  池衍发笑,又向下吻,齿间低声挤出一句:“你糯米纸做的,一舔就化了。”
  “……那也就是外面包的一层,”向其非脸红,闭着眼睛由他慢慢亲:“你直接吃掉好了,我里面是糖壳,草莓芯儿,很耐亲,还甜。”
  池衍便当真去舔,去吮,去品味,得结论:“是挺甜。”
  向其非傻乐,又道:“你嘴巴好凉啊。”
  “外面风大。”池衍答。
  向其非想,那我让它热起来好不好?兴奋推着池衍后仰,顺势骑在他身上,脑袋蹭过头顶的手电,将将停止的晃动又重新增大幅度,上一秒能用它衬氛围,这一秒就成了干扰项。“我关灯了,”他说,抬手摁开关,“晃眼。”
  “咔哒”过后,跌入深海,双双失明,但有一边手指扣着,相互摸索指骨,确信对方在场。向其非脱外套,动作大点脑袋就频繁撞到棚顶,焦躁,摸黑扯池衍的拉链,穿在里面的毛衫捂得暖烘烘。趴过去,脸蛋压在他胸口听一会儿,跳了几下?快到要数不过来。抬头向上,精准寻摸他的嘴唇,且含且吻,在夜里背记下形状,同时传递出自己满腔炽热。池衍手肘顶在垫上,支起一半身子,探舌追着向其非前倾,舔过上龈,示意他松开牙齿,往深处去,舌尖勾过颚顶,轻却有效。一早就试出他这里敏感,稍一挑逗整个人便晕晕乎乎,软在怀里,芯儿也是糯米纸。他的情欲同他的人一样好懂。
  被吻走一半意识,隔着两层裤料,向其非感受到池衍那里逐渐抬头,顶着他屁股。而那人正松开纠缠着的手指,改去解自己的裤扣,顺势扒下一半,搂住他的腰,又像往常要让向其非换个身位躺着。顽强扯回一丝意识,忙摁住池衍胸口制止,向其非闷闷想,这人怎么回事,长得又帅又会接吻,有经验了不起么,我也得让你为神魂颠倒。
  两双眼睛适应黑暗,池衍能隐隐看到向其非虹膜中浮出雾来。
  “我还没够呢,”他说,真像有天大的委屈:“你让我再玩一会儿。”
  池衍正有一下没一下捏他耳朵:“玩什么,玩我?”
  向其非不答,脑袋便沉下去,往后退,空间太小,蹬掉绊着脚的裤子,屈身跪在池衍腿间,也要帮他脱,窸窸窣窣,像只仓鼠,小心掏出他半硬的性器。以往没仔细看过,这玩意儿真能进去?我靠,也不知道该说谁更牛逼一些。此刻谈不上能看真切,只有轮廓和投进来的柔光,又后悔关灯了。握在手心觉得烫,拇指摩挲上面的纹路,撸几下那玩意儿便又大一圈。
  趴得更近,呼吸也变得原始,空气里蛰伏沉睡的兽,这味道是靠什么让人着迷的?真邪门。伸舌尖要舔,被池衍卡着下巴拽起来,嘴巴一合差点咬下一块肉。
  池衍挠他下巴颏儿:“这什么好玩儿的?”
  “我还想问你呢,不是你每次都要这样?”
  池衍的手从向其非内裤缝里探进去摁他穴口,逗他:“我用这儿,不用你嘴。”
  向其非在池衍怀里条件反射缩两下,仍不满意:“你就是怕我技术不好。”
  池衍安抚他:“怕你觉得脏。”
  向其非把上衣也脱掉,“你还舔过更脏的地方。”
  “你又不脏,”池衍坐起身抱着向其非的腰,埋头在他胸前嗅,“你很香的。”
  “都是汗味儿,”向其非推他,又闹着扒他衣服:“我说真的,别看不起人,我练过的。”
  池衍由他拽掉上衣,眯眼:“练过?跟谁?”
  “冰棍儿,”向其非理直气壮:“我真会,就舔呗,这有什么难。”
  池衍终于举双手投降,放他爱干嘛干嘛,硬要伺候也不拦着,撑起身子看他努力。随上下吞吐,那双眼睛时不时向上瞟,观察自己的表情,带着点点光亮。池衍却煎熬,不忍打击小屁孩兴致,心动与私处痛感博弈,以前也没注意他牙这么尖。操,再不叫停真要废了。
  察觉出池衍不适,向其非停止动作,仍含着肉棍艰难同他对话:“这么不舒服吗?你比刚才又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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