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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杀手 (Barrett)


  过半个钟头,师傅顺利赶来换锁,递给池衍一串新钥匙。池衍收了,没问价,直接付钱,驾轻就熟像是老买卖。全家桶吃完一大半,秦筝在瑟瑟寒风里撑到打嗝。按照以往惯例,隔天一早就该联系寄宿学校的老师,准备提前送他返校。
  当晚成功通上加湿器,秦筝却不愿早睡,向其非给他放《星际牛仔》来看,池衍连着耳机练琴,热手的时候也陪他们看一会儿,指着爱因问这就是你手机壳上那只狗?向其非点头,又给池衍翻家里大金毛的照片,边说我早想养只柯基,我家狗都忒大,不可爱。
  挺可爱的,池衍说,我喜欢大型犬。
  向其非追问,那怎么不养一只?
  池衍停顿,练指法的手也跟着停,连秦筝都扭头看他。而后继续摁弦,他说,不养,我养不活。
  凌晨听见池衍出门,向其非挑着眼皮看表,刚过五点,天肯定没亮。池衍的手机放在楼下沙发上,向其非不放心,坐楼梯上边打游戏边等他回来,中途太困,又倚着栏杆眯过去一会儿。
  另一边,池衍锁上门往大路走,高领毛衣外面是皮夹克,挡风,但不扛冷,周身散着寒气儿,点颗烟,搓打火机时又看见上面的画,粗糙不平,其实挺容易刮掉的,握在手里也添几分谨慎。又想,十分之一,也未免太不贪心。真有这样的人吗?池衍是不太信,向其非怎么看也不蠢,更不像个做慈善的。大部分人总是要求个五成以上吧?而他自己则更极端些,要么零,要么百分百,不设缓冲带。
  那也总不能是只对他这样,这就更扯淡,哪儿有人会把他当做特例对待?如果连秦之默都不愿意这么做的话。池衍双手揣进兜里,就地坐在路肩上等车,想笑,向其非要求的额度够了吗?算起来觉得自己超额完成,几乎想了百分之九十的他。街上没人,当然也没车,没带手机没带表,不知道多久才拦到一辆,跟人拼,一女孩儿,裙子短到大腿根,池衍看着都嫌冷。她一路哭,怀里抱成堆擦脸的纸,眼睛几乎糊成团墨,跟朋友语音,无非还是失恋。池衍往窗外看,满眼花白的雾,一瞬间以为要失明。秦之默出事到现在,他还没流过泪,哪怕半夜梦到遇见他的那天也没能成功哭出来。之前从那小孩儿那里拿回火机,看清上面蹩脚的画,好奇,查了些资料,大部分都忘了,只记得一条,鲸类似乎都没有泪腺。
  向其非会哭吗?应该是会的,他那天在车站,没流泪,但眼眶红着。
  这就又想到他了,好像比自己以为的要容易些。
  车一路往海淀奔,从一个贫民窟开到另一个贫民窟,同车的女孩儿先下,抱着她那一把沾了泪的手纸,情绪稳定了些,说一句话倒抽两声,带着鼻音:“帅哥,不好意思哈,一大早的让你看笑话。”
  池衍看她,硬扯个笑说,不会。
  再停,到一家台球厅前面,池衍付过车钱,下车时漫天水汽早被太阳晒化,台球厅卷闸门闭得严实,红漆喷满脏字,毒窝鸡窑,王八操的狗娘养的,但最显眼还是“还钱”。
  池衍看得头疼,过去拍门,半天没应,只得自报姓名,还要往死了踹。过五分钟才有人来开,又是一没见过的女的,刚从床上爬起来,发丝打结,下巴上斑点乌青,披件长棉袄,里面只穿了内衣,正打哆嗦,大腿处有新鲜的针眼儿,屋里灯没开空调也没打,池衍估摸着是电也断了。
  “邱一鸣呢,”池衍开门见山,“喊他出来。”
  那女的紧了紧棉衣,弯腰磕磕绊绊地拉拉链,起身问他,“有烟没有?”
  池衍递她一根,她接来别上耳朵,伸手再要,懒得一来一回耽误时间,池衍索性剩的半盒全给她,对方颤巍巍倒出一根塞嘴里,又问:“有火没?”
  “没,”池衍说,打火机在兜里捏着,“邱一鸣人呢?”
  那女的摸索棉衣口袋,翻出只一次性的,点上嘬了两口,扔下句“不好抽,麻嗓子。”然后拐进里屋喊人。过不久,一瘦猴就提着裤子出来,二十出头,身份证上的年龄比向其非大不了多少,细胳膊细腿儿,巴咂着口香糖,脸不大对称,头发支棱着,腮帮子略鼓,眼眶凹陷,双手扭着皮带要系,但对不准扣儿,歪三倒四一副瘪三相。
  池衍还在门外,看他往门前的台球桌上一蹦,盘起条腿,张口道:“钱呢?带了吗。”
  横竖满腔怒气也不打算压,池衍上前两步,卡住他的脖子往台球桌上掼,听见脑袋磕上桌面,咚的一声,屋里那女的吓得哆嗦,只开个门缝往外面瞅。池衍没空管她,专心收紧虎口,邱一鸣几秒钟便喘不上气儿,池衍面上没表情,“上回跪着求我说再要最后一回,是不是你?”
  邱一鸣艰难点头,血丝儿往白眼球上攀,嗓子眼儿里勉强挤出个是字儿。
  池衍目光吓人:“他妈敢选秦筝在的时候来,要钱不要命?还是以为我给二哥面子不敢动你?”
  那双手越卡越紧,手下的人血管一路鼓胀到太阳穴,整颗脑袋爆红,要爆炸似的,眼睛也逐渐充血,想求饶说不出话,抠着池衍胳膊的手逐渐没劲儿。
  “别再让我看见你,别再打秦筝主意,听懂了没?”看着对方眼珠子开始往上翻,池衍这才松手,“你那半条命不值钱。”
  邱一鸣得了空挡,从台球桌上滚下来,摊地上粗喘着气儿,半天缓不过神,头也不回朝屋里喊:“......操/你妈的,出来帮忙啊!”
  屋里一阵翻箱倒柜,池衍应声回看,刚刚那女的站在门后面,怕得哆嗦,手里抓一把蝴蝶刀,叫嚣着往他的方向冲过来。
  池衍耳鸣得厉害,夹克是废了,左手小臂被划了道口子,摁了纸巾在上面止血,那女的刀被夺走,就只敢蹲在球桌下面呜呜咽咽,邱一鸣也没落好,被池衍打掉两颗牙,扔在台球厅满鼻子满嘴往外涌血,看池衍真不打算要命,才认怂保证从此再不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瘪三的话当然不可信,但打成这样,也够他消停几天,等送秦筝回学校,再随他怎么折腾。
  回家开门,入眼便是在楼梯上打盹的向其非,脑袋倚着栏杆,头点得像啄米,显然是等他的时候困了。池衍侧身进来,门关得轻手轻脚,可从柜子里找碘伏棉签时还是不慎把药箱打翻。向其非惊醒,一个激灵,看池衍挂红,心急火燎往下跑,差点左脚绊右脚,平地马趴再添一名伤员。池衍捂着伤口,还得伸手接他,疼的呲牙咧嘴。向其非皱着眉往他伤口上吹气儿,干着急,捡绷带,捡棉签儿,拉他到沙发坐好,问他疼不疼啊。
  伤口长,血流得多,但不深,向其非从小到大三好学生,没干过架,也没见过这阵仗,帮池衍消毒笨手笨脚,没个轻重,池衍疼也忍着,一声不吭。
  “你跟谁打的?”向其非在池衍的指挥下帮他缠绷带,紧了松了,控制不好,也缠不整齐。
  “二哥儿子,”池衍说,意料之外的坦诚,“找我要钱。”
  “我之前听说,有人带着砍刀找你麻烦,也是他吧,”向其非问:“他找你要什么钱?”
  “没那么夸张,来闹事,但没带刀。”池衍看向其非把他的胳膊里三层外三层缠得严严实实,没阻止,“他不学好,过去被二哥打得惨,我偷摸给他塞过一些,就赖上了。”
  “这种人一开始就不该给他钱。”向其非愤愤。
  哪种人?你分明都没见过他。池衍看向其非在那儿生气,好像只要跟自己对立的东西,不由分说都会被他标记成反面。池衍右手搭在沙发背上,像隔空罩了向其非进怀里,看他毛茸茸的脑袋和头顶的发旋儿。
  “我抢了人家爹,”池衍跟他解释,“怎么说都欠他一些。”这话他从没主动和别人提起,向其非是头一个。剖心,哪怕一点,就是想要示弱的征兆。可偶尔,只是偶尔,独自生活久了,也控制不住想求些在乎来。而此刻,他近乎卑鄙的相信,这些东西,他开口要,面前这人就百分之百会给。
  “可是,可是,那是你弹琴的手啊。”果然,向其非简直比自己受伤还委屈。
  池衍掐他下巴颏,迫使他跟自己对视,“没事儿,”他说,直视对方泛着水光的眼睛,不想看他哭,还是把脆弱往回收了,反过来安慰他,“皮肉伤,不深,也没伤到韧带,长好了就没事儿,不会影响弹琴。”
  向其非点头,没绷住,心疼,眼泪还是溢出几滴,顺着泛红的脸蛋往下滑,正巧落在池衍手心。“别为这种小事儿哭,行吗?”池衍收了手,“别为我哭。”
  向其非以为他不耐烦,嫌自己婆妈矫情,抬袖子擦眼,又打起精神认真开始帮他把纱布打上结。
  那滴眼泪被池衍摁进手里,似乎有些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那他希望能是好事儿。
  Barrett
  久等了!对不起各位美女!


第16章 小弟
  邱一鸣其人,同池衍相识十年,掰着指头算,认真相处过的日子,恐怕连十个月也没有。
  他当然不是一开始就这幅样子。06年,池衍刚被二哥领进家门,有住过一阵子,印象里对方也只是个过分捣蛋的学生,从小胡同巷子里疯跑大,常年挨二哥的打,屁股没好全,就又要抽一轮新的。掀女孩儿裙子,扎班主任车胎,拔邻居家的有线电视线,什么孬事儿都干,心眼儿不真坏,只图个好玩儿。六年级那会儿抢班里傻子的早饭钱,给长得最好看的小姑娘买糖,人女孩儿不要,他就把那几包甜的倒回傻子桌上,俩人坐教室最后排,一个下午,嘎嘣嘎嘣给吃净了,吃到嘴巴里生溃疡。女孩儿告老师,说邱一鸣欺负人,老师让他明天叫家长来学校。邱一鸣不敢惊动他爸,拽了池衍去,硬说是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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