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夫人笑着问医生:“这是你给自己准备的圣诞礼物吗?”
这是她第二次探问陶汛的由来,戏谑的语气像是讨论一道菜品,毕竟那个孩子看起来实在是美味。
“当然。”医生抬手拂去陶汛鼻尖上细密的湿汗,轻声应道:“之后,我会好好品尝他。”
兰夫人看得出医生并不愿意和她分享这道上好食物,无奈之下只能先传唤侍者传菜。
前菜是焗蜗牛,用烧化的黄油烹香大蒜及蘑菇,最后用盐调味,配上苦艾酒奶油作为酱汁,在上桌前五分钟收至浓稠,保证在客人用餐之时依旧留有温暖的热度。
陶汛看着那些紧缩的蜗牛卧在一朵朵的蘑菇盖上,乳白色的奶油酒浇淋在上面,凝出一层光滑的水膜,那看起来像是肚脐的菜品让从小食用中餐的陶汛没能生出所少食欲。
医生看着他满脸写着不情愿,却怀着恶劣的想法同银叉将棕色的黄油蜗牛喂给陶汛吃。陶汛向来不会拒绝医生的喂食,他张开嘴巴,咀嚼着那颗他并不喜欢的奇怪肉粒。
兰夫人则认为还有更加有趣的方式,要想与人调情,就用银叉穿上两枚蜗牛,自己先咬取下一颗,再将另一个喂给别人,如此即可挑起性欲,往后的主菜甜点食之无味,嚼蜡一样磨蹭吃完整顿饭,急不可耐地与对方水乳交融才是真正的饕餮之宴。
这道菜原本是兰夫人为自己准备的,她希望医生能用这样的方式和自己共度良宵,但很可惜,风月场上的把戏被人识破,这隐晦的乐趣早已有人捷足先登。
“你和你父亲一样不解风情。”兰夫人勾起红唇,颇有些落寞地说道,“他看我的眼神和看桌子上的鱼子酱没什么分别。”
“请您原谅,他眼中只有他温婉的妻子。”医生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招手让侍者把陶汛桌前的菜肴撤下去。
“好在他是名伟大的艺术家,为我画的肖像画我爱的如珠如宝。”兰夫人怅惘地回想着她与秦先生的一面之缘,她被他的作品及相貌迷得心驰神往,“还有那副《阿拉克涅》,我至今相信我与画中蛛女是有共鸣的。”
“众神的伪善一旦被揭露,伏跪于泥土中的臣民自会觉醒,这是不允许发生的事情。”医生抿了一口杯中酒液,基安蒂酒中香醇的樱桃风味绵软地附着于舌尖。
“阿拉克涅只不过是将真实织于画中,他们手握神权,威风凛凛地坐在宝座之上,将凡人视作畜牧随意践踏。女人如关在铜塔中的达那厄,供他们侵犯淫乐。”兰夫人嗤笑,勾勒精美的红唇也变得狰狞起来,她转头看向陶汛,看着他的干净脸庞:“你知道吗?我有一位客人为了寻开心,曾命令一名妓女与公牛交配。”
陶汛的眼睛映着兰夫人陡然癫狂的模样,他迟缓地的注意力并不在兰夫人的话语里,他平静拨开兰夫人鬓旁微乱的发丝,温凉的指尖像一阵软风般吹拂了兰夫人周身涌起的戾气。
兰夫人美目一顿,错愕地看着陶汛,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孩子眼里的天然,那太刺眼了,所以她舀起阴沟里的烂泥试图让他也沾上脏臭,这样,他们坐在一起才能如藤倚树,类聚于此。
医生偏头对着兰夫人说:“您失态了。”
可兰夫人素白的长甲深陷于餐布中,她笑道:“密涅瓦为了惩罚阿拉克涅,将她变作一只永不停歇的蜘蛛,尽其一生不停地织网。果然,这就是神预,他们背后闪烁着光明,手覆云雨,将恶事做尽,却想杀了那个可怜的知情者。”
医生看着兰夫人疲态尽显的眼神,安慰似地问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兰夫人转眸凝视着医生,像是从他的线条分明轮廓里寻找故人的影子,“我知道他们所有的风流秘事,他们想将我抹去,以此恢复他们庄严的圣洁。”
兰夫人拉开她开叉的裙摆,她修长白皙的腿侧被人剜去一整块皮肤,还未恢复完全的肌肉组织像锅煮坏的米粥般贴在她的骨骼之上。
医生垂眸看着那块丑陋恶心的疮疤,心中感到一阵惋惜,他认为美丽的东西不该受到如此重创。
兰夫人低声喃语:“无人知晓的污秽,就是干净么?”
她的右手缓慢地伸向陶汛的腿边,就在快要触碰到他时,医生攥住了兰夫人的手腕。医生施力的手指代表着他的不满,他深色的瞳孔里溢出如瘴毒般烟雾,兰夫人却痴迷地看着医生的眼睛:“如果他也受到这样的伤害,你会怎么做?”
医生将她的手放回桌面,低声道:“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是吗?”兰夫人失落地笑着,终于发现医生的神态和某一个瞬间的秦先生完全重合,他看着这孩子的眼神,和那时的秦先生一模一样。
秦先生在画展上搀扶着他多病的妻子,阅览着他笔下的草木生灵,他俯身迁就妻子,笑着与其交谈时的眼睛里,只剩专注与缱绻。当时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透过玻璃橱窗看着秦先生,她不禁在想,世界上真的有那样深情的人吗?
兰夫人是一名高级游妓。在水晶灯下的舞池中想邀请秦先生跳一支舞,可她从来没有等到过,就像医生说的,也许永远不会有这一天。
兰夫人如天鹅一般的脖颈微垂下去,她遗憾地说道:“我需要你的药剂,帮助我完成阿拉克涅的复仇。”
第十章
医生因为兰夫人的话而感到困惑。那天临走时,兰夫人对他说,你也一样。
他看着你母亲时的样子,和你现在一样。
医生甚至连父亲的长相都忘记了,他们都去世的太早,并没有在医生的生命中留下任何鲜明的痕迹,甚至倒下去之前,他的父亲都没能和他好好道别。
医生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用罗夏测验图来投射自己的想法与意愿,他看着那张崭新的白纸上随意泼洒的墨痕,或是不规则的黑,或是堆积成块的红,似有若无的像是错综复杂的脑神经,逐渐交汇的黑线打破了医生素来客观又严谨的逻辑思维。
这些过于抽象的斑驳碎片引导着医生去看穿自己的心,也许线条未能成型,但他却可以清晰地辨别出那些扭曲的图案。
医生看见了一朵花,不规则的边缘像燃烧过的灰烬,过了很久,他才发现那是树上结出的苹果花。那朵漂亮的花蕊是那个孩子的唇弓,花露从齿缝倾斜着流出,缓缓透进布料,像是雨霖润泽干枯的脆叶,迅速扩散成一片倾染的晦暗。
朝向庭院的阁楼是一间会客厅,那里所有的摆设及家具都是医生收集而来的古董,蓝色锦缎的墙面与绣着金色花边的纱帘仿佛带着暖和的海风吹袭而来。镂雕着蜂鸟花纹的银质吊灯挂在小厅中央,上面还立着十支烧了一半的蜡烛,陶汛在春日到来的时候躺在如同深海般的蓝丝绒沙发上午睡,被纱帘过滤的天光正好覆在他的身体上,他嗅着桌边圆陶罐里铃兰花香从梦中醒来。
医生坐在阴影处将书本合上,他俯身靠近初醒的陶汛,将他无意掀起的衣角抚平,“睡得好吗?”
医生将他轻轻抱起,让他靠在柔软的扶手上。
“嗯……”陶汛懒懒地应道,他睡得面色浮出潮红,像一只刚好成熟的苹果透出甜蜜的色泽,陶汛喜欢用手指摩挲医生的耳骨,他的嗓子像是浸泡在蜂蜜里一样含糊不清:“我做梦了。”
多亏医生的细心教导,陶汛在日常生活中终于可以正常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他开始分清‘你’和‘我’的区别,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梦见你了。”陶汛柔顺地舒展四肢,他的脚踝虚虚地贴着医生的腰侧,随着他的成长,他身体里破土而出的欲望也如同春天的青蔓一样疯长。
医生看见他腿间的裤子上浸透出一片濡痕,轻笑着问道:“梦里我在做什么?”
医生脱下陶汛宽松的裤子,用手指剥开他绵软的性器,垂首亲吻陶汛湿红的穴口。医生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翕动的肉瓣上,烫的他差点夹到医生高挺的鼻梁,一股甜腥的汁液从闭合肉户中涌了出来,医生用手指堵住了一些,剩下的还是顺着他的臀缝印在了沙发上。
“像这样——”陶汛因为医生修长的手指而弓起腰背,他感到那些手指在身体里转动,他无力地回答医生:“像现在这样。”
“还有呢?”医生卷起陶汛的衣服,他看着陶汛的皮肤上泛起一层如珠贝般的荧亮光华,他在那里留下自己的印记,陶汛的乳肉上还有一些淤痕,医生将吻赋予其上,又将那些渐淡的颜色加深了许多。
陶汛彻底沦为医生手下的奴隶,或许是天赋异禀,他能顺着医生钻动的指尖收缩自己的肉道,他是妓女的儿子,从娘胎里就已经开始学会取悦人的技巧。
“你讲故事……唔……”陶汛一瞬夹紧医生的手臂,医生探到了他身体里的开关,他如同一团摧枯的火焰,烧的浑身颤抖,从血肉中带出的红色遍布四肢。
就连指尖也是通红的。
陶汛像一株盛放的花朵缠卷在医生的肩背上,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是蛇和苹果的故事。”
医生微笑着抽出手指,他看着陶汛迷幻的样子,低头去吮吻他小巧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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