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窗帘拉上,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哄他。有些事做习惯了不用经过大脑,伸手便完成了。我几下解开扣子脱了他的衣服搭在胳膊上:“睡觉去吧。”
“以沫。”
他喊我一声后没动静了,我望着他的脸等着他。
“我想咬你。”
我没听错,他的语气和眼神都是认真的。我不禁皱眉,脑海中突然出现夫人的脸,虽然我一直刻意回避,但夫人让他吃掉我的话我没有忘。
我不愿违拗他,但有些事是不能纵容的,我今天答应给他咬,明天后天呢?
我见过他后肩上的伤疤,回想夫人被抬出去时满嘴的鲜血,我的心都被揪掉了,要多无情才会下那么大的狠心。
他会对我也那样无情吗?我们可是如手足兄弟一样。
我坚决反对,将他的衣服抛在他脸上,蹿上床钻进被窝蒙上头。
在寝室的时候他是不是就想咬我了?我忽然想到。
☆、临风+林以沫
9临风
夜晚的校园死气沉沉,路灯下的树影都没有变化,偶尔一个人影也如鬼魅一般掩起自己的行踪。
我脑海中又浮现了那个长发跟踪者,我有预感,他不会善罢甘休,他身上陈腐的血腥气说明他是在夜晚出没的野兽。
不知什么原因以沫成了他的猎物,可能因为夜晚路上无人,而以沫看起来是我们之中较弱的那个。野兽一旦认定猎物,会花费漫长的时间寻找、等待机会,他会再次找到以沫。
我的办法只有寸步不离的保护以沫。
看着以沫娴熟的动作,我忽然想到以沫本就是我的食物。
我的心忽然狂乱地跳动,守护好以沫是我守护好食物的兽性本能。最安全的方法是他被别人抢食之前,我自己先吃掉他。
以沫惊恐地瞪着我,看来我说的不够委婉。
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扔给我一条薄被,想分被窝。
一直以来,他身体发出的香味是我安眠的助剂。从这一点上看,我更相信以沫是我自己选的,我婴儿时便嗅出了他身上的味道。
不在一个被窝,他的香味会淡的,只会让我感觉焦躁。
我躺下,轻轻深呼吸,用动作再表达一次?
不久前捆住他手脚将他绑在床上,我至今还在深深的自责中,他心中的伤痕也不会轻易消失,我还要再加上一道吗?
我不愿事情发展到我咬他他反抗的地步,我要的是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因为我不是野兽。
“以沫,你不憋得慌吗?”我试着掀开被子一角。
“少爷,你要吃我,能不能等大学毕业?”以沫竟然哭着说。
我心头一颤,心疼又气愤,一把掀开被子:“你当我是狼还是虎,不是人啊?”
看来我的心意他是不会理解的。
该去学校上课,我们买了十几把不同颜色花样的太阳伞,都带去。
我有轻微的畏光症,是以沫发现的。小时候我总待在花棚和屋里,以沫带我去湖边会帮我撑伞,一直撑了这么多年。
所以我喜欢伞像喜欢衣服一样。
畏光是我的弱点,我身体有很多素质都异于常人,比如力气,听力,嗅觉,速度。但我只想表现和正常人一样。
我把伞压得很低,尽管我们这么低调,尽量不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但我们还是被盯上了。我不认为是我们的行为举止太引人注目,正如在西都大街上的夜晚,撞上长发跟踪者,带着血腥气的野兽,不是我们决定的。
虽然第一次见那一男一女,但我肯定,他们是冲我们来的。他们跟踪我们到了校园西南边的树林。我和以沫准备在这安静的地方读书。
我听见男的说:我喜欢高个子的,别和我争。女的说:长头发的是我的,从来没见过长这么好的。
他们脸色苍白,皮肤松懈,笑起来一点也不好看。
女的大嘴,扎马尾辫,男的竟也喜欢毛寸,但不怎么打理的胡须连着鬓角,伪装着友好,亲和,羞答答地朝我们走来。
很快我闻到了他们身上有长发跟踪者一样的血腥气,我确定他们是一丘之貉。
“你们的伞好漂亮。”丑女一笑,嘴角扯到耳根,“真羡慕你们的勇气,我们也害怕别人的眼光,但害怕举伞走来走去更吸引他们,所以我们不敢。”
我白了他们,继续坐着看书。以沫作为社恐,干脆转过身背对他们。
“这片树林是我们的,你们没来之前只有我们在这里散步,成为朋友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分享。”男的说。我们的傲慢已经激怒了他,不过他在忍着。
“我们是兄妹,他是我哥,叫孙逸,我叫孙芸。我们可以一起玩啊,看书多没意思,校外有很多好玩的,我可以带你们去。”孙芸依然扮演温柔的角色。
“谢谢,我们都玩过了,和一个长头发的,他喜欢在夜晚游荡。”我说。
“那是我二哥孙哲,他只想和你们开个玩笑。”孙逸张着嘴,看我的眼神不乏贪婪。
我轻蔑地冷笑:“你们快滚吧,别招惹我。”
厉色在孙芸脸上一闪,她娇声道:“你们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叫你少爷?”
我判断的没错,一丘之貉已经共享过消息了,他们来围攻猎物。来吧,我会是他们的绊脚石:“你二哥听错了,是我叫他少爷。”
“我就说嘛,哪有少爷背仆人走的。”孙芸得意,“我二哥见你背个人跑那么快怀疑你是坏人,所以呵斥你一声。你们认识,我会告诉他让他放心。他是警察,负责夜间巡逻,你们再遇见他不用害怕。”
警察?鬼鬼祟祟的长头发警察?孙芸的脑子有问题。我没必要浪费口舌和她辩论。
“你们是学生吗?”我把书放下,看着孙芸。
“无所谓,这学校是我们家开的。”孙芸小心翼翼坐在我们的垫子边上,“我们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孙芸?”显然孙逸不想让她乱说。
“没事的,我们不是要做朋友吗,可以告诉他们。”孙芸很任性,身体朝以沫倾了倾,“少爷,去我们家玩吗?我们家离这很近。”
我把孙芸往外推了推:“少爷不能和别人接触,你这样会吓着他。”
“别碰我妹,起来咱俩比比。”孙逸做好攻击准备,攥紧拳头,脸上肌肉紧绷。
我不反对以正常切磋的借口教训孙逸,站起身要走下坐垫:“好啊。”但我没有冲孙逸去,返身一脚,将要扑在以沫身上的孙芸踢开。
我没忘记孙芸的目标是以沫,她在找机会下手,晚一秒她的臭嘴就咬上以沫了。
以沫被惊起,抱歉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孙芸。孙芸抱着肩膀蜷缩成一团,夸张地叫喊。
孙逸大叫一声,朝我撞过来。他样子凶猛,招式毫无章法,若是普通人,他的蛮力会取胜,但遇到我他倒霉了,接了两脚便倒地翻不了身。
我和以沫拿上东西离开树林,留孙芸孙逸在树林里翻滚。
“打架要被开除的。”以沫低声嘀咕。
10林以沫
我改变想法了,认为他真有社交恐惧症。
他不理同学,不去上课,食堂关门前去打饭,我们每顿只有凉饭可吃。几句话不投便把别人揍了,不知道他还要惹出什么事非。
他又想故意退学吗?然后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读到毕业。说实话我还是挺期待的。
互换身份,让我闷闷不乐。我没有控制他,是他控制我,小时候的想法真是天真可笑。
我知道他怀疑他们不是好人,但他们到目前为止没有做出什么坏事。
我没忍住,和他争辩几句。我们在寝室里,我把气氛弄得紧张压抑。
“你有社交恐惧症,我们不要互换身份了,让我去处理那些事。”沉默了一会儿我说。
“我没有,我只是不喜欢他们。”他态度强硬。
“你没必要这样,没必要逼自己改变。”我说。除了他想改变自己,克服社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我从没想改变,是你,你变了。”他说得动情。
“我?我没有啊。”我一直帮他处理问题,是他把我推开。现在很多事他处理不好怎么能怪我。
我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像守着自己的阵地。和他讨论这种问题,只会伤脑筋不会有结果,因为他是少爷,到最后我还是要听他的。
“反正大学也上过了,回山庄吧。”
他说得轻松。来这么几天,看过风景了,只当学也上过了。
他的意思要我也一起退学,我难免失望。
“我不回。”我大声反对他,“要回你自己回。”
一下捅了马蜂窝,他猛地扑上我,张嘴便咬。
有夫人的基础,我除了恐惧,脑子里没别的了。但我们相处日久,对他的恐惧不是很深,我本能的反应是反抗。
即便力量不如他,但我肾上腺素飙升,心里的火气腾地燃遍全身,不能被他咬到的决心是坚定不移的。
我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方式,哭喊,挣扎,甚至不惜让大脑缺氧,进入防御机制。
我感觉自己是个疯子,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我只想离他远一点,哪怕只是背过身去,不让我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