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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时雨 完结+番外 (长路远歌)


  船不知不觉行至叹息桥下,这桥夹在两排房子之间,短短一截,高高架着,看上去倒不像个桥,更像是两边的房子占道经营,搭出一条过道来。
  这桥好短,叹息又好长,时隐都怀疑它载不载得动那么沉重的悔意。就像他们此刻,一句话都没酝酿好,人就已经要从桥洞底下穿过去了。
  桥下真的有情侣在接吻,坐的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船。两船夫打了照面,高呼两声,给彼此打招呼,又顺便给小情侣之间再添点柴火。
  时隐和沈浔从旁边掠过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两只拉在一起的手顿住了,好像锁在一起。他们看着别的情人,又看看自己对面的旧情人,四目相对,心里竟然有点澎湃激荡。
  沈浔拉得时隐有些痛,他回神放手:“不好意思。”
  “没事。”时隐把手收回来,“谢谢。”
  沈浔往后挪了挪,再次拉开距离。他尴尬起来,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于是就把手伸进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
  楚倩又发了些白猫的照片,说是这猫最近长胖了。他划过那几张照片,一时没注意时隐落在上边的目光。
  那是一只波斯,和公子一模一样,蓝瞳的波斯。时隐愣愣地开口:“这是……”
  沈浔意识到暴露,收了手机:“我的猫。”
  “是波斯吧?它叫什么?”
  沈浔脱口而出:“混蛋。”
  “……”时隐面上闪出一点惊愕。
  沈浔立刻解释:“我没说你。”
  这话说了不如没说。
  “不是,它就叫这个名字,真的。”沈浔说,“我也只是偶尔捡到它,跟你没关系。它还有别的名字,我妈喜欢叫它蛋蛋。”
  时隐低头笑了一下:“沈先生,您太紧张了。”
  这称呼又忽然倒退,沈浔只能叹一口气,也不再做多余解释了。
  这猫是纯种波斯,当然不是捡的。他只是难得遇见一只这么像公子的,一时睹猫思人,头脑一热就买了。现在时隐既然知道了,那就让他知道吧。猫是为他买的,取名字也确实是指桑骂槐,他恨他又爱他,现在这份杂糅的感情就奉在这里,随他去评判。
  他们在那条船上轻轻聊着过往,个人简历都快查了一遍,把他们过去那七年的空白填上一个个模糊的色块。问题很多,但每一个问题却都落在靶心以外,最想知道的东西谁也不敢提。
  分开太久了,爱恨痴缠,怨念太重,谁也不知道那个正中靶心的问题抛出去以后,会不会发现那个靶心就是自己的胸口,一瞬间就被打得血肉淋漓。
  无话可说,内心汹涌也和落日一样被大海吞下去了。


第73章
  展子结束了,沈浔本来要回佛罗伦萨,现在却突然把票退了,说要陪贺公子多玩两天。
  贺屿受宠若惊,酒含在嘴里,半天忘了吞:“你居然要陪我?你想通要多和我出去走走,不执着于你的小翻译了?”
  “执着?”沈浔抿着微苦的酒气,笑了笑,“执着有什么用?”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还继续不继续了?”贺屿说,“都好多年了,给你找的男人你一个不要,你妈给你安排女的你看都不看一眼,你早先知道他会来意大利吗,你就这么执着他?”
  沈浔眉头紧了紧,说:“我哪里知道他会不会来?但我就是觉得他会。”
  时隐说过要他在意大利等他,两年半他等了,再有四五年他也等了,他想他没失约,时隐也没失约。
  今天下午他有幸“占人便宜”,握了那双手,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情绪,眼眶热热的,想哭又想笑。
  他说:“我就想再试一下。”
  “试什么?”
  “说不准。”沈浔微眯着眼,盯着虚空,似乎在凭空勾勒什么,“我就是想和他再试试,再确认一下,这个是不是我等的人。”
  小酒馆里萨克斯骤然一响,吹得人心思跳起华尔兹。他把酒杯放下:“我想追他。”
  “卧槽。”贺屿咋舌,“疯了疯了。”他把杯底的酒顺手一洒,重新添满,碰杯沈浔,“那么多年了,你这都能接着追的?当初分手弄得那么惨,你还敢追?而且你跟人家很熟吗,你打听清楚人家有没有对象了吗?”
  杯子里冰块叮当有声,冰凉的薄荷味透过唇齿钻进去,流到沈浔心里是热的。
  他从不觉得他们之间有谁对不起谁,一个先背弃誓言远走高飞,一个一走了之杳无音信,十八九岁的少年,都扛不住时间和距离的摧残,稍微一点风沙,就能把他们之间的线割断。
  他也觉得自己是犯贱,明明当初那道伤口那样深,现在他却还是想和对方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好,连个解释都可以不要。
  “我觉得他一定没有对象。”沈浔嘴角翘了翘,说,“有的话也不会一个人跑到意大利。”
  “那不一定。”贺屿说,“国内没有对象,在这儿就不一定了。”他压低声音,“说不定就是他身边的人。比如他上司。”
  沈浔视线里立刻射出钉子,把贺屿钉死:“什么意思?”
  “你看啊,刚出来工作就来意大利,出门出路都带着,就这次跟你来威尼斯,元裴那语气阴阳怪气的,可不情愿了。”
  “……”沈浔只觉得一桶水浇在心头。
  “沈老板你先别紧张,我猜的而已,可能是因为你越级沟通,他心里不舒服。”贺屿耸耸肩,“但是元裴好像要跳槽回国了,他想带上时隐……”
  “你从哪听来的?”沈浔撑着桌子站起来。
  “从元裴字里行间猜的。”
  贺大少爷家里有人经商,这方面倒是剔透得很。
  “不早说。”沈浔一把捞了车钥匙就走。贺屿原地凌乱,呲牙咧嘴骂他大半夜急着去投胎,车都开走要他怎么回去。
  沈浔出门很急,满脑子都是时隐要跟他老板一起回国了,心里乱糟糟的,空着急。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他是什么人?
  可时隐明明就是还喜欢他,要不然为什么来意大利?他想把人抓住,扣留住,好问问他为什么要再出现,为什么要来找他?
  他想起时隐说过的话,里边全是漏洞。调剂了为什么不能转专业?工作上遇到他为什么不会避开?为什么一言不发就跟着他来威尼斯?在船上为什么脸红,为什么那么在意猫的名字?
  这些问题通通指向一个答案,他爱他,他亏欠他,他还想和他好。
  他满耳灌着心跳声,血脉鼓动,烧得晕头转向。眼前仿佛一片橘红,什么都管不了了,他往那烈火里一跃,粉身碎骨也不要再放他走。
  大半夜的买不到花,他在路边顺手摘来一支野玫瑰,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片刻又觉得委屈了,拿起来插在胸前口袋里。那野花不够精致,但是迎着晨雾和夕阳长大的,明丽又野蛮,花香一阵一阵盈了满鼻,是如潮汹涌的爱意。
  车子划破黑暗,无声穿梭过街道,一路开到时隐的住处,他熄了火,跳下车来给夜风一吹,心里那点热气才冷却下去。
  月光黯淡,冰凉地照着厅堂的白瓷。不知道时隐住在哪一间,可是他光看着看千篇一律的一排窗棱就害怕了,好像一脚踏入一个无底深渊。他发现他所有的澎湃激荡都退朝了,都到此为止了,他摘了花,又开不了口。
  那个人的西装笔挺,没有一道多余的褶子,头发不长不短,修得整齐,一丝不苟。他不戴耳环,也不戴戒指和项链,贺屿说得对,他对他什么都不了解。
  沈浔仿佛在无限地往下坠,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等的是十几岁的时隐还是这个二十几岁的时隐。他好怕自己荒废了七年的时间,最后就只是感动了自己。
  夜风微凉,灯光发冷,他调头走了,那支野玫瑰在副驾上,第二天就蔫蔫的了。
  *
  元裴私下约了时隐见面,他和他谈天闲扯,葡萄酒添了两次,才说到回国的事情:“其实我看你也不太适应意大利,这边公司其实待遇也不好,你考虑考虑和我一块儿换个地儿怎么样?”
  时隐放在裤腿上敲腿的手指顿了顿,他看着元裴有些疑惑,才来意大利半个多月,这就要走了?而且他要跳槽,还要拉上自己?
  元裴看他的样子,笑了笑:“你不要多想,我就是劝劝你。这边待遇真不行,”他翻出手机,“来我给你看看,这是那边的工作环境。”
  照片上展示了一些宽敞的房间,铺陈简约,环境整洁,设备用的也是很前沿很实用的产品。
  “这边是办公室,每个员工自己的空间很宽敞。”元裴说,“这是会议室,都很方便。而且他们还有很多奖励和培训机制,工资可观。”
  “最重要的是它在国内,漂久了总想归根,我家里有人得照顾,也不能一直在国外。”元裴说,“我很看好你。而且你一来意大利就没状态了,要不考虑考虑回国?”
  时隐盯着那些照片出神,他反正是个没有家的人,脚底下空空荡荡,在哪都一样。
  他唯一的念想就是要留下来和沈浔待在一起。可是现在看来,沈浔不一定愿意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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