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坚强,君哥脆弱,合在一起外柔内刚,一抽一抽的:“嗯哦……”吴霭拍他肩膀,道:“你别怕,别管别人怎么看,有我在,我支持你。”
他话音未落,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君哥忙擦眼泪。
收拾好了吴霭去开,一看,是行政办公室的小夏。
她很高兴,一步跳进来:“吴霭、君兰,好消息啊,剧组今天要拍摄,估计是临时决定的。
他们想要几个年轻的群众演员,整个剧院30岁以下的就咱几个,快走啊!”要是平时,君哥肯定比谁都积极,可现在,头都不抬。
吴霭心疼,维护他,回绝:“我们不去了,下午还有事。”
小夏:“这是政治任务,不能不去的。”
吴霭看一眼缩在角落的君哥,说:“那我去吧。”
小夏:“不行哇,领导说30岁以下的都去。
要不去也是你不去,因为你是临时……”“工”字没出口,君哥一下站了起来,他反过来护吴霭,坚决:“吴霭和我都去。”
整个剧院一共抓了七八个壮丁。
大家本以为进去主舞台站一会儿就好了,没想到先被带到了一个会议室。
要拍大制作,所有人都在兴奋,叽叽喳喳的。
吴霭陪君哥坐在角落,他一直在偷偷安慰他,说可以看贾昼了,但君哥却蔫蔫的,眉头不展。
他在徐州的郊区长大,父母都是老师,从小学画画,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毕业了又考上了上海的事业编。
敦厚长相,热心善良,做事认真又靠谱,符合着所有人对年轻人的期望。
但吴霭知道他内心有着自己对自己的期望——一内一外像是条火线,横跨在了君哥和小兰之间。
所幸,君兰一直都勇敢。
情绪持续高涨,不久进来三个人,办公室的胡科长忙走上前,喊了声“郭导”。
那人点头,立刻要求所有人都站起来,他依次走过他们面前,想看橱窗里的商品般对每个人细细打量。
明显是来挑人的,但吴霭巴不得自己和君哥落选。
郭导转了一圈,站定皱眉。
胡科赶忙问道:“可以吗?”剧院平时半死不活,上面对于租客谄媚,生怕伺候不好。
郭导:“没有高个女孩子吗?”胡科一听,川剧似地换上副老鸨脸,拉起来小夏,展示:“有啊,你看看她。”
小夏兴冲冲,像要当花魁。
郭导瞥一眼,很直接:“不够高,不够瘦,起码要170以上。
有个穿裙子背影的特写,做开场,很重要。”
“裙子?!”胡科跟怕生意做不成,小心翼翼,他扭头扫过一屋子的壮丁,又变成了向奴隶主兜售黑奴的人贩,小心试探:“只拍背影?”郭导犯难:“嗯。”
“不露脸?”郭导不耐烦:“嗯!”“那……”胡科破釜沉舟:“找个男的吧!”此话一出,女孩子们都扭头,目光扫过仅存的三个男孩子,最后跟商量好了似地,全部聚焦上了君哥。
轻蔑、戏谑,意有所指,眼神带着重量,君哥瞬间被压弯了腰。
“男的?”郭导也看过来,掂量着咂嘴,所有人又都看向他,从群演摇身变看客,期待好戏似的。
窗外太安静,昨天下了雨,蝉都没出来;窗内落针可闻,猎奇的倒是都出来了。
几秒后,郭导犹犹豫豫,道:“也不是……”众人:“!”,可这时,有凳子往后发出一声“铮——”。
大家又应声回头,看见有人站了起来。
“?!”吴霭昂首挺胸,笑得大方,道:“导演您好,您看我行不行?”被抓起来当众检查,量了腰围和臀围。
其他人越是看过来吴霭就越坦荡,真仿佛要当明星去,自信无比。
结果他不光身高合适,腰还细。
郭导一看捡了宝,连忙让人拿出了保密协议。
其他人沾了光,也没被挑。
签完协议排成队被领去主舞台,君哥跟着吴霭走在最后面,捏着手皱着眉,比刚才还丧。
吴霭:“怎么了你?你这是去给你的爱豆搭戏,不开心?”君哥一抬头,看他的眼神跟看替父从军似的,吱呜:“为……为什么呀?裙……”“什么为什么?裙子?”吴霭故意撞他,道:“你管我穿什么,好看就行。”
过了安检进主舞台,所有人都:“哇——”,吴霭并非第一次来,相对淡定。
郭导把它们领到一个客厅的布景前讲戏,拿着剧本给每个人编了号分配了站位。
不出所料都没有台词,动作、表情、肢体语言,统统不需要。
吴霭是编号1,郭导说镜头会以他的背影为起点拉开全景。
他觉得电影大概率就是像《鸟人》似的,用长镜头串联起所有场景,中间不能出错,所以才一直不拍,一遍遍彩排。
今天也不是正式,看意思就是排练中的一次试拍摄,一行人只是配角的顶替。
站位讲完了就被拉去后台,各自被分配了服装。
君哥好点了,领了一套工装后有了些参与感。
吴霭本还气定神闲,一边和他开玩笑,一边去开自己那套服装,结果拿出来随手一抖——“唰”地一抹色彩,带着BGM一般散开了来。
说是裙子,他还以为就是普通的,良家的,保守的那种,这谁知道,拿出来的是条大红的,露背的,及脚踝的长裙!太鲜亮了,火似地把化妆间都点燃了!吴霭背脊一凉:“这……”君哥没想到他替父从军上的是断头台,怔了片刻,也:“这……”所有人又都看过来。
放下太丢人,举着又太现眼,吴霭强撑着,胡言乱语:“好看,但别是被谁撕坏了”。
他又成了焦点,连带了君哥。
这时走过一个服装组的工作人员,睥他,问:“会不会穿?”君哥又要哭了,吴霭忙对他说“我是想穿的”,起身朝着更衣室走,英勇就义:“这有什么不会的。”
穿当然会穿。
他深呼吸,把自己脱得只剩条内裤,胡乱套裙子,结果没经验,一上身就歪七扭八,半天才捋清。
女装处女穿,吴霭借着不很亮的灯光低头,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他但想着自己是个男人,怪才对。
这时隔间的门一响,君哥在外面喊了声:“吴霭。”
他开门把人放进来,君哥一看,目瞪口呆道:“你……”吴霭推测自己样子太变态,以为他又要劝,决绝:“我就是要穿。”
“我来给你送东西。”
君哥点头,不知道从那儿摸出个环状物,道:“贴上吧。”
吴霭接过来,一看是卷胶布,黑人问号脸:“贴哪儿?”君哥:“贴那儿。”
“哪儿?”“那儿。”
君哥边说边瞟他裆下,纯洁眼神,像搞科研。
吴霭再看镜子,明白了自己违和的点就是在贴身的裙子下多长了个突起。
脸颊火辣辣,但本就是为了给小兰做应援,肯定不能露怯。
他吞咽口水,问:“怎么贴?”“沿着你平时习惯摆的方向,记得贴紧点,可以多封几层,然后别穿内裤了。”
君哥言传,一看他迷茫,又想身教,说:“我帮你吧。”
吴霭一听,捂自己:“去去去去,我自己来。”
等君哥又出去,他深呼吸,当真拿起了胶布开始贴自己下体。
不知道一层两层是不是太少,也弄不清三层四层算不算多,一顿瞎操作,局部成了木乃伊……一个大男人,红裙穿了,内裤脱了,连下面都被封上了,心里负担还是有的。
但一推门……吴霭立马换回云淡风轻的表情,大摇大摆走向人群。
化妆室的灯光透亮,四周此起彼伏地“哇呜——”,君哥看他眼睛比看贾昼时候还溜圆儿,半天憋出句:“你可真美啊。”
吴霭照镜子,本白净的肤色被红色衬得更透亮,肩平,锁骨清晰,腰肢被贴身的布料勾勒出了曲线。
他总不能说自己好看,但觉得演个女孩子,有内味儿了。
君哥换上了一身蓝黑色工装,他也看他,小声说:“我觉得小兰最美。”
方才的服装组工作人员又出现了,像被惊艳,她主动帮吴霭戴假发,语气变得比较柔和,道:“一会儿让化妆师给你涂个红唇。”
吴霭:“不是只拍背影的吗?!”她:“以防被带到,保险。”
一行人折折腾腾,弄好了又是等,时间很快就直逼下午五点,大家摩拳擦掌了一阵不再那么兴奋。
激情退却后没事干,都来看吴霭。
他被涂了红唇,搞好了假发,把自己的T恤像披风似地挡住露出的背。
他心理素质好,一开始不自在,被看久了就释然。
但即便如此,当那些猎奇的、戏谑的眼光一遍遍扫描过全身,他仍然体会到了小兰之难。
君哥坐他旁边,一直没说话。
吴霭扭头,很小声:“你很棒。”
君哥:“嗯?”吴霭若无其事,穿着裙子用好兄弟的方式撞他,说:“我就想告诉你,你真的很棒。”
又过了很久,终于有人来通知他们入场,吴霭站起来放下T恤,冷不丁地“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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