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
谢炀双手都扣着门扉,半边身子无力地倚在门上。未干头发上的水顺着谢炀低头的弧度,从发尾滴答流下,在滚热的后颈处沾起一点涟漪。仅冰凉了一瞬,就没入衣襟里。
谢炀就着这么个姿势在门上倚靠了半会儿。隐隐发烫的后颈没有丝毫的减缓,甚至有要控制不住的趋势。
可他顾不得许多了,谢炀垂眸看着他房间门上的各种斑驳痕迹,忽地想起晚上他见到的,靳辞后颈上,明晃晃的伤口。
甚至有血丝没入了衣襟里。
他抬起头来,手指在门扉上上下滑动,犹豫了一瞬,就抬步出了房间。
走廊里依旧是靳辞那充满强烈压迫意味的信息素,越是靠近靳辞的房间,那股感觉就越加的浓烈。谢炀几乎是紧着一口气,一路顶着浓烈的烈酒信息素走到靳辞的房间门口。
虽说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天生压制,但倘若要硬抗上一点时间,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谢炀刚也打好了抑制剂。
“靳辞?”谢炀一手捏着自己的耳尖,站在门外喊了一声。
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安安静静像是没有人一般。
谢炀拧了拧眉,手臂抬起,铆足了力气在门上用力一砸,“靳辞!”
里面忽地传来噼里啪啦,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随即像是关门的声音。
“……”对靳辞房间内部了解得不得了的谢炀听声音就知道靳辞关了那一扇门。
靳辞的房间和他那间房大体布置都差不多,但靳辞的房间有一扇小门,就靠着窗边。平时窗帘都拉着,自然不知道那里有一扇门,而门外就是一小方空间,就像是小阳台。
谢炀以前没少往那里蹲。
他看了一眼靳辞的房门,转身就走。没回自己房间,转而去了李女士的那间房。一进去就目标准确的直奔飘窗而去,拿起飘窗上搁置的一小金属手提箱又出来了。
这次路过靳辞的房门,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急不忙地开了小金属箱子,把那几支抑制剂都拿出来看了几眼,拿了其中三支,放进软布袋里。然后系在腰身上,随即谢炀走到窗边,一把将窗户打开。
窗外依旧是那棵有聒噪蝉鸣的树,随着夏夜风起,盛绿的树叶晃动摇摆,将背后昏黄的路灯都渗透了丝丝点点过来。
谢炀彼时已经探出了大半个身子到窗外,眯着眼睛往右边一看,模模糊糊地能见着一个支出来的建筑物。
他双脚蹬上了窗台,手抓着窗边框架,低头往下边看了一眼。奈何夜晚光线不太好,谢炀也一时之间记不清他这窗下边到底有没有一个窄窄的台子里。
谢炀只好松开一只拽窗台的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来,开了手电筒,往底下一照。
确实是有的。水泥的,窄小得只能勉强踮一个脚尖。
谢炀将手机咬在嘴边,双手紧拉着窗框,靠着手机那一点光亮,慢慢地将一条腿往下放,踩到窄小的台子上了,又缓缓地将另一条腿放下来。
然后谢炀咬着手机,手抓着墙壁上凸出来的各种东西,一点一点地往支出来的模糊的那一处建筑物挪去。不消一会儿,手就碰到了靳辞房间外的小阳台。
他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手攀附在小阳台上,确定抓稳之后就松了另一只手,将咬在嘴里的手机急忙拿了出来。
手机拿出来一瞬间,光就四处地照射了一番,黑暗一片的小阳台上也被余光照射出了一方光。
靳辞精神这会儿特别的敏感,几乎在光亮透射到小阳台上的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他本是倚靠门而坐,在面前忽地闪过一瞬光亮之后就扶着门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视野更加的宽敞,他完全是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左边的动静。
一点不做犹豫,靳辞双手紧握成拳,脚步没有弄出一点动静,是碾在地板上移动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靳辞刚走到了阳台边缘,谢炀一脚踩上阳台石砌的栏杆底部,双手一撑,将整个身子直接带了上来。
两人一下撞了个对脸。
靳辞只是面上闪过一瞬慌张和惊讶,步子后撤了一点。
但谢炀却是被吓得脚下一滑,双手差点没拽住石栏,整个人都往下趔趄了一下,危机时刻,还是靳辞伸手拽了谢炀一把。没让人掉下去。
谢炀的注意力一下就被靳辞伸出来拽他的手吸引了过去,仿佛忘了自己这会让正吊在二楼的小阳台上,他看向黑暗中拽着自己的那只手,“你手好烫……”
靳辞正动手想着要怎么把人拉上来,闻言动作蓦地一顿,手上力度都松了一些,“你别告诉我,你爬到这外边就是来告诉我,我手烫?”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靳辞气息不太稳,说完一句话狠狠地呼吸了一下才咬着牙问谢炀。
谢炀腿重新蹬上来,踩着石栏的最底下,一手抓稳石栏中上部的竖着的栏杆,随手就将靳辞的手甩开了去,“既没疯,也没傻。”
谢炀低头垂眸,将腰上系着的软布袋取下来,硬塞到靳辞的手里,“我就出来吹吹风,找找刺激,你管我?”
靳辞仅是接到软布袋的一瞬,触碰到那点形状就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薄唇紧抿,眼神落在半撑在小阳台外边晃荡着的谢炀身上,半晌都没任何的动作。
谢炀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撑在小阳台外边,半抬起眼睑,懒散地看向面前眉头微微蹙起,一副隐忍之色的靳辞。
鼻尖依旧缠绕着烈酒的香味,挥之不去,甚至让谢炀感觉那信息素就在他身体周围,绕着他,裹着他。不然为什么他往左挪,往右移,都感觉靳辞的信息素缠绕在他身旁。
但是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却少了很多。谢炀鼻尖翕动,本是想趁着什么也看不清的夜色,细细地嗅一点龙舌兰的酒香,可他却陡然闻到了一点铁锈味儿。
掺杂着烈酒的芬芳,和夏风飘散在一起,捕捉到了一瞬就消失不见。
谢炀猛地仰起头,身子都不懒散地撑在小阳台上了。他双手用力撑起,一条腿顺势踩上了小阳台的边栏,就要挤开靳辞,往里处跳去。
哪知靳辞身上缓去不少的信息素陡然增升,似乎是控制不住的模样。
谢炀没防备,双腿一软,手也撑在了边缘,一下就卸了力,整个人都往下滑去。
作者有话要说: 暂时短小一点点,调整好作息就好了。大概也就这两天
谢谢大家~爱你们!
☆、承受不住
寂静的夜晚,只有狭小的小阳台上蓦地一声砸到地板上的闷响,还有人隐忍到极致的闷哼。
谢炀整个身子都栽到靳辞身上,一手擦过靳辞的腰身,堪堪撑着地板;头在摔下来的一瞬间直接和靳辞的下颌碰撞了一下。本来没什么事,可他稍嘶一口气,整个鼻腔里就满是靳辞那欲人的烈酒味信息素。
“嘶,操……”谢炀半撑着地板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倘若此时有光,便能看见谢炀整只小臂上凸起的隐隐跳动着的青筋。
谢炀撑着地的手尝试着收紧,想要撑起来,却是发现那只手像是不听使唤了一般。别说收紧了,就是用力都用不上,完全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
“……起来。”靳辞的状况也不太好,托着谢炀半边腰身的手不太用力的推了推,完全没能将谢炀推动,他的声音带着压抑过后的深闷,“谢炀!”
谢炀眉头紧蹙,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最后只能抖着手,颤着声低头看向靳辞,无奈又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语气说,“哥,我没力气。”
靳辞:“……”
两人就这么对视半晌,谁都没有说话。
靳辞眼底有压抑到深处的波涛骇浪,和浓墨夜色浑然相融,完全无法窥见那一双眼里深藏着的是何种欲望。
“哥,”谢炀身体紧绷着,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让靳辞去看他半撑着地还颤抖着的手,“你能动动吗?我真没力了,再撑一会儿,我就真摔你身上了。”
靳辞乜了谢炀一眼,随即低头,根骨分明的手指扣上谢炀的手腕,大拇指在谢炀的腕骨碾了一下,随即就将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别乱动。”
谢炀忙不迭地的点头,丝毫没有其他的动作,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说一句靳辞的手烫。
靳辞手肘撑地,腿微曲着向内一收,就半扶着谢炀站起来了,但没松手,滚烫热烈的手还扶在谢炀劲瘦的腰身上,他声音低缓,“能站住吗?”
谢炀一只手放在靳辞的肩上,闻言手稍稍用了点力,感觉没什么问题,便对靳辞说,“能。”
靳辞立马就松开了手,低头正要去找刚刚落在地上的软布袋,谢炀整个人就又向他栽去。他手忙脚乱地回头接住谢炀,却被那一股冲撞力撞到了小阳台的石栏上。
靳辞腰身恰好抵在石栏凸出来的地方,顶得腰间一阵不舒服,他正想动一下,却陡然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一双温热的手轻触了一下。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将那双不安分的伸到他后颈处的手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