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辞淡淡地扫过抑制剂,没回应谢炀的话,转身进了卫生间捧了水淋过后颈的血色脏污,清洗了一遍。
要出去了的时候他忽地停下,侧着身子看了一眼后颈的情况。
渗着血色的红晕,和没轻没重的划痕。
比起以前的情况好像要好了许多,但靳辞却一点都不开心。
他眼前浮过谢炀咬着沾了他血的手指,随即在眼神触目到后颈这些伤痕,满脸都纠在一起的心疼。
“靳辞,你再在里面装死我就撬门了!”门外谢炀久久得不到靳辞的回应,踹门的动静越发的大了。
靳辞回首淡淡地瞥过一眼镜中冷漠没情绪的自己,缓步走到门边。
他抬手在里面敲了两声门,示意谢炀他在门口。
谢炀也不踹门了,只是又说,“开门。”
靳辞捏着手里的抑制剂没说话,他半边身子靠着门上,后颈处这会儿渗了清水,混杂着血丝伤口,如同数万根火柴轻烫的噬痒。
靳辞并没有比之前好到哪里去。
唯一能让他在这种难捱的感受里嗅到的一丝平静,大概就是谢炀遗留在房间里若有若无,几乎不可闻的白幼樱味道的信息素。
樱花的味道实在太淡,淡到用了抑制剂就能完全忽视。
让谢炀安安全全的隐藏起自己的第二性征。
“刚刚和你说过的没听明白?”靳辞声音带着些疲倦,垂眸轻阖着眼,手指捏着抑制剂迟迟没有动作。
一提刚刚谢炀就急,“你骗我还好意思问我听没听明白?”
靳辞眼睑微抬,看着门上的纹路,他声音很小像在隐藏些什么,“没骗你。”
说着他又轻叹了口气,声音又恢复先前没有情绪的冷漠,“你是Omega,你进我房间,你觉得很合适?”
“之前我没进过?”谢炀眉头皱着,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烦躁和担忧。
他一闭眼,一看到这扇关上的门,就能想到靳辞后颈处骇人的伤痕。
他没见过有人在易感期,能将自己弄得这般模样的。
靳辞就像个异类,像个怪物。
“你开不开门?”谢炀手指在门把上扣动,琢磨着怎么把这玩意儿卸了。
靳辞身子从门上起来,拽了椅子到门口堵着,扔了一沓书到椅子上,增加了重量,“不开。”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在靳辞收拾地面上的杂物时,又忽地响了起来。
门把被搞得哐啷作响,时不时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靳辞拧眉,似乎是真动怒了。
他扯着门把手,手掌几乎是铆足了全身的力度,一拳打到了门上,震得门都震动了两三下,更别说门外正专心致志捣鼓拆了门把的谢炀。
小心脏被吓得连着跳了好几下,才慢慢恢复正常。
“谢炀,你再弄这些,我不介意告诉你妈。”靳辞将放着书的椅子都挪开了,放到门把上的手动作了几下,终是没有将门打开。
谢炀捧着自己的小心脏深呼吸了几口,闻言满不在乎地道,“你要说就说呗,反正我妈也不是不知道我看着你就烦,不就撬个门,我挨顿骂就完了。”
“李女士知道你是Omega?”靳辞冷笑一声。
金属工具和门把又是轻撞了一下,谢炀不敢再撬了,但语气没有半点求放过的意味:“知不知道关你什么事?”
靳辞没回应,只是说:“别闹腾了,回去睡觉。”
谢炀低头看着手里的工具,卸了气又不太开心,最后只好冲着门内嚷嚷了一句,“睡不睡关你屁事!”
李女士当然不知道他是Omega,知道了那他还敢回家?
谢炀手里拎着工具,也没回房间,下了楼将工具放好了,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双腿盘在沙发上曲着。
双眼瞪着,望着漆黑一片的客厅。心脏在进了靳辞房间后就跳得极快,哪怕他中途又去打了一次抑制剂了,后颈处早就冰凉一片,滚烫不再连轻微的痒都没有了。
可他心脏却是压制不住的猛烈跳动。
像在生气没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像是别的……
谢炀闭上眼睛,对刚刚没能再一次进到靳辞房间感到莫名的心烦意燥。可他没有多想其他的,只是琢磨着,能碰到一个和他一样在特殊期里,和绝大多数人不一样的情况的人,他可能就是同理心作祟了。
他不想,不乐意不愿意自己在特殊期里熬过的那些苦,在别的人身上看见。
靳辞是个异类,而他就是个有病的。
还病得不清。
谢炀身子往旁边侧躺了下去,眼睛眯上了。
没有回房间睡觉的打算。
似是翩蝶的睫毛微微轻颤着,宣告着今晚是多么劳累的一晚。谢炀侧压着半边身子,双手都拢在胸口前,微微触碰着。
底下开着空调,空空荡荡的,吹久了就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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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家里阿姨都已经在厨房里折腾早餐了。
谢炀揉着半昏的头坐起来,无意识地裹紧了身上不知哪来的毛毯。
裹了一会儿才发觉有些不对。
靳辞手里拿着书,身上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就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谢炀皱皱眉,昨晚那点郁闷早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他裹着毛毯,双腿一曲,就攀到旁边的小沙发上去了。
身子和靳辞隔了个没有阻隔的空气,小沙发小,就堪堪能够舒适的坐一个人,谢炀挤上去了,两人就得缩一块儿。
靳辞面无表情地看着手里的书,伸手挡住谢炀要凑过来的脑袋,声音一同之前,“坐回去。”
谢炀脑子还算不上太清醒,双手都搭在靳辞捂他脸的手臂上,跪坐在沙发边缘上,眼睛半眯着,甚至打了个哈欠才想起什么似的又动作了起来。
靳辞拿手捂他脸,撑着他的脑袋往外移,他就把自己身子往里靠,只是靠了半点重心就后移,谢炀整个人就要往后栽去。
手里的书落了地,谢炀却是被扯着手臂,护着肩膀,接住了。
谢炀眼底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借着靳辞拽着他的力顺势朝着靳辞一扑,整个人直接撞到了靳辞身上,下巴磕在了靳辞的肩上,略有些疼意。
但谢炀没在意,双眼直直地看着靳辞后颈。
那一处已经蒙上了白棉布,带着很淡的消毒酒精味儿,应该是已经处理好了。
而且,是昨晚处理好的。
看到自己想看的了,谢炀身上也没用力了,本就没有睡太清醒,这么浑身一放松,谢炀就又觉得自己困得不行了。
他扯了车身上早就不知掉哪去的毛毯,重新裹到身上,想要重新缩回沙发上,却发现自己还被靳辞拽着。
顺着靳辞的目光和他对上,谢炀挑了挑眉,“干嘛?”
靳辞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跟昨晚完全不一样,他手没松力,“故意的?”
“对啊,故意的,”谢炀打了个哈欠,揉掉眼边落出来的困意的眼泪,轻笑了一声,“怎么,今天清醒着,哥也会被骗?”
“那看来昨晚我被骗了,也还是要比你厉害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给大家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
痛悔思过,接下来保证会日更不断,坚持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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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抱歉。
☆、别动
靳辞松手弯腰将掉到底下的书捡起来,瞥了谢炀一眼,随即目光落在书上,颇有目中无人的感觉,他说:“胆子挺大。”
谢炀也不回应,扯了身上的毛毯,往旁边缩了回去,头枕在沙发边缘,偏瘦的身子就这么蜷在沙发上,又要睡觉了。
在睡之前,谢炀眯着眼睛,翻了个身,随口嘟囔了几句,“胆子大怎么了,就那么难闻,谁有兴趣?”
靳辞翻动书的手停顿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但忽略翻书的声音,透过靳辞一闪而瞬的嘴型,安静的客厅里好像有一声,嵌着笑的“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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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没法排练。
班助理和体委出去采购了服装,下午阵返校了,礼堂也被占用,着实没了时间。
好在需要磨合的地方也都差不多了,沈星宿也不急,周二晚上找安大善人翘了节晚自习,试了服装整合排练最后一次。
瑞安和瑞尔的服装并没有什么富丽华贵的东西,就琢磨着捞了件白衣短袖,下摆右侧做成破布撕烂,又荡漾了些灰黑墨水在短袖上,底下搭一条黑色直筒短裤。
其他人的角色衣服更加不显眼,灰灰蒙蒙的,一穿上,更像是怪刺小镇上的人了。
周二晚自习整合排练没上妆,但整个场景都足以让人惊叹不已了。
路过礼堂听见里边动静的人,被惊艳了一下,兜里的手机一瞬就落在了手里,慌忙地拍了几下急急忙忙赶着时间回去上课了。
晚自习排练完,谢炀身上套着那件服装,换都懒得换,咬着冰棍和靳辞一同回宿舍。
期间无视了一干好奇群众的目光,等回寝室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拿过手机在床上躺尸玩的时候,淡漠无波了一天的心情才有那么一点波动了。
#明天文艺周表演应该是修罗场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