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娃娃音直接打来了电话,更好商量,也显得更加有诚意一些。
“关于只能有匕首这一个武器的要求,”娃娃音开口,“是建立在买方是玩家的基础上吧?”
冷不防听到对方这样问,白散怔两秒应了一声,不明所以,下意识感觉接下来的谈话不好,会出乎意料。
娃娃音松口气,笑了一下,语速很快。
“我不是玩家,当然,也不是替别人买的。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匕首绝对会被照看得很好
30、
,一周三次保养,不会受到一星半点损伤,并且,卖出后,你可以随时了解匕首的状态,我会提供照片,视频,如果你有时间,也许哪天路过,也可以到我这里来看它。价格方面就像你说的,或者考虑到我的特殊性,翻一倍我也能够接受,毕竟现在论坛里已经炒成天价了。”
白散哑然,有些不可思议,后续补充的几点实在太好了,他从未想过,但是在匕首这件事上他充满理智,“既然不是玩家,为什么会想收匕首?”
“我是战场武器展览商协会会长林梨,我认为你的匕首完全有陈列在展品室的意义与价值。”
白散沉默。
转手匕首以来,他总是遇到各种不符合预期的事,本来只是想转给一个像他一样珍惜匕首不蒙尘的人,结果现实并不如想象中的容易。
“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林梨语气很认真,“毕竟玩家圈有多乱你也是知道的,转三手四手的都大有人在,一个口头约定,哪怕当时算数,过上一两年,谁还知道你的匕首到底怎么样了。但我战场武器展览商协会会长的承诺,你是可以相信的。”
林梨又道:“你的匕首依然会冠以你的名字,只是所属不同,而且它会被我们当成古董一样小心对待,这点我相信很少有玩家能够做到。即使不再登上战场,也是无关紧要的不是吗?它依然承载着你不败的荣耀,不会被任何人改写。”
接回匕首前,白散去过一次武器展览会,昏暗的展室里,灯光冷白透彻,他见到了很多静静躺在展柜中的武器。
冰冷,寂静。
观赏的人一批又一批,有感慨,有赞叹。
他在一个展柜前静静站了两个小时,已经忘了是什么珍贵的武器,只记得那些它们抱着旧有的荣光,好像已死之物,还不如路边的石子有意义,至少还能临着雨露阳光,细雪和晚风。
听到白散果断拒绝,林梨并不意外,笑笑说:“强人所难实非君子之举,那就祝sun神早日找到合适的买家吧,虽然很可惜,也只好这样了。”
话是这样说,直到两天后,白散将忘这件事,再次接到林梨的电话。
“sun神,之前我翻过很多武器持有者资料,看你好像是住在北城吧?”
正脸颊一鼓一鼓地吃着奶黄包,感谢江先生救他于水火之中的白散满头雾水,“嗯”了一声。
“那真是太有缘了!”林梨惊叹,“我出差路过北城,正在机场等转机,五个小时后离开,不知道sun神现在方不方便?让我见见匕首,欣赏一下?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协会会长,但还是认识很多对武器方面感兴趣的人,说不定可以介绍一下。”
“……”
北城天气变化多端,一到冬天,又冷又湿。昨夜下一场雨,天亮了,地表积不少小水坑,和着融雪,无处落脚。
已过晌午,天边仍堆着厚重黑云,风一吹,凄凄冷冷。
白散怕她一个女孩子不好走,再受了凉,直接约到机场里咖啡厅见面。
他把匕首装进包里,走到门后,去取挂在墙上的钥匙,抬眼看见立在门边的雨伞,稍一思索,扭头瞅了瞅窗外。
一个白色塑料袋挂到了树上,此时左摇右晃,风中乱舞,窗户也被风带得呼呼响。
这天气,就算待会儿落了雨,撑起伞也挡不住风。
白散戴着口罩,背上匕首就出了门。
隔着一层白手套,林梨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匕首,手上几乎没有力气,轻轻摸一下就收回来,左瞅瞅右望望,又抬手点一点刀锋。
整个过程好像面对刚出生的小婴儿似的,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摸坏了哪。
白散看得好笑,对她突如其来的‘缘分’彻底放下心防。
林梨自知这借口用得太假,sun已经看了出来,也落落大方,手上一用力,把黑布罩着的行李箱推过去,凑近些,压低了声音。
“我直接带了过来,现金,三倍价,一分不少,就像之前说过的绝对会好好爱护这柄匕首,我实在喜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看行不行?”
虽然隐约有预感,白散还是被这一出整懵了,他反手推还行李箱,义正言辞拒绝,“欣赏就是欣赏。”
任凭林梨再三承诺,白散誓死不松口,最后陪着用生无可恋的林梨把一箱子现金存进了银行,看她返程才松了一口气,叹声聋子不怕雷。
胆子大。
四点差一刻,他从机场出来,外面果然下起了雨,天是灰的,和着风雪,人声,车声都淹没。
他裹紧了身上的棉服,跑进雨里,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下了车,他跟随刚下班回来的制服男一起进小区,到单元门,已经浇了半头,浑身发冷,他一伸进口袋,除了手机,空空荡荡。
一片城墙都褪了色的日落时分,大雨如雾,沿着屋檐边缘大滴大滴滑落的雨,砸开一朵朵小水花。
白散呆呆地望着需要刷门禁卡才能进入的单元门,努力回想自己的钥匙和卡是在跑的时候丢在了哪里,还是落在咖啡厅。
半晌,他抱着胳膊蹲在地上,傻傻地看着几步之外的暴雨,欲哭无泪。早在出门的时候,纠结拿不拿伞,而忘了拿钥匙,
还好带了手机,房东那里有备用钥匙,白散打去电话,得知房东正在外面办事,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回家送来钥匙,到时会拨来电话。
他连声道谢,挂断电话,瞅着一样趴在檐下避雨的流浪猫,同是天涯沦落客,默默问了声好。
他和蒋乐乐、赵庞籽建了个个小群。在得知他记得不带伞,不记得带钥匙,以至于现在蹲在单元门口看雨景后,蒋乐乐刷了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庞籽就很有良心了,发过一串表情,“小太阳小太阳小太阳”……
可能是出于望梅止渴吧,尽管身处雨天,但他心里有一个无比灿烂的小太阳。白散面无表情地想。
蒋乐乐有样学样,再次屠屏,表情“钥匙钥匙钥匙”……
忍无可忍。
受着风吹雨打抖个不停的白散回以表情成绩一百分。
两人立马蔫了,随即是“掀桌掀桌掀桌”……
白散嘴角扬起一个小弧度,叹了口气,抬起头便看见从医院后侧入口推门而出的江岸。
将近六点,江岸的视线移开腕表,撑起伞。
雨暮里突然扎进一团身着艾草色棉服的小粽子,不管不顾地一脚踩进雨坑,踢踢踏踏跑来。
他平和的唇角微微一勾。
“江……江先生,”小粽子跑得很快,三步之外慢下速度,止住了迸溅的水花,气息不稳,“您刚下班吗?”
江岸偏了偏雨伞,否定,“临时来取材料。”
小粽子小小的“哦”了一声,仰起脑袋,蹭了蹭落下脸颊的雨迹,眼巴巴地望他。
“您还没吃晚餐吧?”
江岸低着头,微颔首。
“我会做非常好吃的糯米饭,还有非常非常好吃的奶酪炖年糕!”小粽子乖乖巧巧地说。
都是些软软糯糯,黏黏呼呼的东西,难怪是个小粽子。
江岸远望雨雾中的高楼,不置可否。
“我还会讲睡前故事,”小粽子悄悄挪近了一点点,“小红帽人鱼公主卖火柴的小女孩我都会。”
小粽子又挪近一点点,抱起他的手掌搭在自己小脑袋上空,小小声说,“我还有很软很软的头发,可以让你摸,虽然它现在湿漉漉的。”
江岸低笑一声,看小粽子扭扭捏捏地揪着手指,等后话。
小粽子转过身,指了指后衣帽上两个圆嘟嘟的小耳朵,继续增加筹码,“我的小熊耳朵也很软,你要揪一揪吗?”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铃声,小粽子打了一个激灵,猛地掐断电话,扭过脑袋红着耳尖,支支吾吾说,“是……是推销电话,不重要的。”
江岸斜看一眼,似笑非笑。
一辆车驶入小区,红衣女子拎着大串钥匙撑伞下车。
发着呆的小粽子忽然一抹眼,一本正经地鞠着躬,头发软趴趴地垂下来,耳根连着脖颈红成一片,他突然提高的声音,盖过淅淅沥沥的雨和混沌无边的夜。
“我想……想和您同居一晚!拜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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