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沈博裕的眼光在他看来还是比较靠谱的。
陈艳是个什么样的姑娘,程谦阳以前只在男同学的传闻中听过,也只有过几面之缘,原本没什么偏见,如今因为一个陆安城,程谦阳默默在心里给这姑娘打了个负分儿。
“那你是不是该和我交换点信息?”
程谦阳把手搭在王燚良肩上,相当亲昵地捏了一把。
“你知道安安最烦我跟他问东问西,我和你打听清楚了,减少他生我气的几率啊。”
王燚良还能说什么,只能老实交代,是陈艳给陆安城递的情书,陈艳这姑娘可会了,知道陆安城不喜欢那种屁颠屁颠儿跟在后头嘘寒问暖的,一上来就一副“我就喜欢你了爱咋咋地”的架势,还挺蛮横,陆安城不知道怎么就看对眼了,估计是觉得新鲜,反正就答应了,俩人处有快一个星期了。
程谦阳心中疙瘩一下,自虐地想,屁颠屁颠儿跟在后头嘘寒问暖不就说的他吗?
但是心里又有些安慰,还好不是陆安城主动的,陆安城就是三分钟热度的性子,对自己喜欢的这样,那要是别人喜欢的他——
劝分可太容易了。
“谢谢,回头请你吃东西。”程谦阳又拍了拍王燚良的胳膊,“哎呀你和沈博裕的礼物我还放在行李箱呢,忘了拿出来,你们晚上记得一起来找我。”
他把“一起”俩字咬得特别重,王燚良顿时有种被提审的错觉,又好像犯了事儿被请家长,老师着重强调你得带着你父母一块来一样。
那一头要被劝分的陆安城压根还不知道程谦阳已经回来了,他正和小女朋友在饮品店吃冰呢。他这一个多星期跟脱了绳的野狗疯一样撒欢,没有程谦阳盯着感觉浑身哪哪儿都舒服。
虽然最开始两天他老觉得不习惯。
那能不是吗整天搁你身后黏着,一黏就黏了九年的家伙,现在突然背后就空了,心里能不古怪吗?
陆安城想起程谦阳坐飞机去上海比赛那天,那天正好是星期六,他习惯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想过要去送程谦阳。
程谦阳倒是老早就来推他房门爬他的床了。
“安安?醒醒,你看我一眼我要去机场啦。”
陆安城梦里正美呢哪能被他闹这么一下,皱着眉手臂乱挥:“我不,你烦不烦啊——”
程谦阳不下去,反而隔着被子一把搂住他:“燚良他们都和我去机场,你去不去?”
他混血的优势慢慢显露,青春期抽条似地长,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软软呼呼了,一只手就能把陆安城捞满。
陆安城没反应,他笑了一下又接着说:
“我就知道你不去,所以先来看看你,不然一会儿就看不到了。连小宝都起得来,你怎么就睡不起来呢?”
“那是他哥狠心,舍得把他挖起来,太惨了……”
陆安城含含糊糊地嘀咕了一句。
他本意是想表达对周家斐的同情,没想到话到程谦阳耳朵里就变了味儿。
变成了绵绵软软的撒娇。
“那我不一样,我不狠心。”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把还好没被压到的红糖馒头搁在陆安城床头。
“我走啦,到了给你打电话。”
陆安城困得不行,原本想说一句“别打了长途贵”,结果没说出来又睡死过去。
程谦阳倚着门框念念不舍地又看了他一会才走。
等陆安城醒来的时候,床头柜上的红糖馒头早凉了,一口啃下去,硬得像块板砖。
……
“我不是说了我不爱吃这种腻味的东西吗?”
陆安城皱着眉头把红糖蜜豆冰沙推回给陈艳。
“要吃你自己吃。”
陈艳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陆安城脾气大,她一小公主脾气比陆安城还大。可她也不怎么敢在陆安城面前造次,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是她追的陆安城,她还搞不明白陆安城愿意和自己处对象是不是出于喜欢,万一一闹人跑了怎么办?
这话她倒是说对了。
陆安城压根就不喜欢她。
陆安城甚至连喜欢是什么都不清楚。
不对,或许还是知道一些。
他知道自己喜欢喝汽水,喜欢和兄弟们打街霸,喜欢欺负他家老三,还喜欢……喜欢拿手指头卷程谦阳的卷毛玩儿。虽然他并不经常这样做。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不过喜欢干一件事是什么感觉他还是懂的。
喜欢干一件事就是得劲儿,就是想做。可他和陈艳待在一块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没有想和她一块玩的冲动,他甚至在陈艳提出各种约会的时候觉得麻烦。
他会皱着眉头思索,怎么可可爱爱,娇娇弱弱的一姑娘这么麻烦呢,难道就她一人这样?还是全天下的女孩儿都这么烦人?
他还来不及细想,一个熟悉的声音就飘进了他的耳朵。
“老板,开两瓶北冰洋汽水,不要吸管。”
程谦阳找来了。
作者有话说:
小程同学在提刀来的路上。
第8章 脑子不清醒
陆安城窝在沙发上睡了一宿,起床后浑身酸痛,哪儿都不对劲,脑袋还有些发懵。
他寻思着自己可能是感冒了,不然昨天晚上没怎么喝酒,不可能身体出现什么状况。要么是躺这一晚上着了凉,要么就是和程谦阳在院里头待那段时间吹了风。
最后他一拍板儿决定这就是程谦阳的锅,就是程谦阳害的他。
“这扫把星!”
他骂骂咧咧地把抱枕扔了,把自己从沙发里捞出来,拖着沉重的身子去楼上找药。
家里头没一个人在。
陆家老三的房门大开着,可能是上学去了。这小子心大的很呢从来不锁门,房间布置素得跟什么似的,陆安城一眼都不想看。
他觉得脚步相当沉重,举步维艰,最后都快赶上爬了才把自己这身子拖回自己的狗窝。
一瞬间陆安城竟然觉得,被程谦阳按在床上操上三个回合,都没这么难受。
呸!
他臊得想抽自己嘴巴。
陆安城翻来覆去也没找着医药箱,索性不管了,把自己重新扔回床上。
被子皱巴巴卷成一团,胡乱丢在床脚,还是那天他逃难去意大利的时候留下的惨样。
那这屋得多少天没收拾了啊!不成,得赶紧给家政打个电话。
陆安城掏出手机,刚翻开通讯录,手机铃声就疯狂响了起来,跟催命似的。
他仔细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索性给挂了。结果对方根本没停下来,好几轮好几轮地打进来。
陆安城别说想睡个回笼觉了,就是单纯想给家政打个电话都受影响。
“你他妈谁啊夺命啊!”
“……我。”
“哟!”陆安城一下就来趣儿了,“这不是大导演周家佑吗?大忙人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对方声音听起来相当疲倦。
“别贫了,新号记一下。”
陆安城才想起来这号没打过备注。
“怎么换号了?原本那号呢?”
周家佑显得很不愿谈这件事,沉默了会,才叹口气说:
“和旧手机一块被扔泳池里去了。”
“哎……哟……谁啊这么对我们大导演呢!哪个十八线小明星啊!”
陆安城一猜就知道是谁。
谁不想活了敢对名声享誉国内外的新生代金奖导演不尊敬?除了周家斐还能有谁。
“闭嘴吧你。”
周家佑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不理会陆安城的嘴贱,直奔主题。
“谦阳回来了?听说他接了《正点零距离》?挺好的,这是个出名的老派节目,最近也换了投资人和冠名商,趁现在抓住市场重新修改制作,一定能更迎合大众口味。”
陆安城一愣:“不是,你说什么呢?你乱了吧我是你城哥!”
他缓过来,就又想起昨晚上和程谦阳闹不愉快的事,气都不打一处来,骂道:
“关于程谦阳的工作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展望你得和他说!打电话给我有个屁用!”
周家佑没想到陆安城脾气这么大。
“我是想让你帮我转告他,我后天上午要去趟广播大楼,有事找他,你让他有空出来见见我。”
陆安城更气了:
“合着我他妈就该和他绑一块儿是吧?你不会自己和他说?”
“我不是换了手机吗?正挂失呢临时的我没存他号啊!”
“我就有吗!?”
这一吼陆安城倒是想起来了,程谦阳刚回国不知道办没办手机卡。
他努力平静了下,烦躁地搔了搔头。
“行吧行吧我和他说,他应该还在院里,出去了今天应该也会回来。”
周家佑冷哼一声,心说,放心吧,他要一没事肯定就回去黏着你。
“你今天火儿挺大啊,怎么,程谦阳伺候得你不舒服吗?”
“你他妈有病!”
陆安城又怒吼了一声,气急败坏地把手机给挂了,扔到床边。
这一吼困意也给吼没了。
他索性坐起来,花五分钟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拿回手机给家政拨了个电话,然后打到店里。
“喂,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