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当下就想和陈艳“拜拜”了。
美姑娘陈艳可不知道陆安城一小老爷们喝瓶北冰洋能喝出这么多感慨,更不知道人正琢磨着和自己分手呢。
她此刻一心都挂在程谦阳这,因为程谦阳居然无视她,让她下不来台。
“咳咳。”她刻意地咳了一声,缓缓收回手,撩了撩头发,全当无事发生。
“程谦阳,你这次英语竞赛成绩怎么样?有拿到什么好名次吗?你成绩这么好,派你去上海,老师同学应该都挺放心的吧?”
这一咳和一连串问题炮轰好像有点作用,程谦阳总算是把头偏过来了。
他一边喝汽水一边笑着说:
“同学,快吃你的冰吧,一会儿该化了。”
陈艳没想到程谦阳来这一招,脸也跟着红起来,腼腆一笑,低下头接着吃她的冰去了。人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虽然陆安城也帅,但程谦阳有混血的精致摆在那,笑起来太如沐春风了。
陈艳还以为程谦阳是为人细心,关心她吃一半的冰呢呢,压根没读懂程谦阳是话里有话,要她“少管,多吃”。
“回吗?我行李箱还没收拾呢,特地去南京东路给你买的太白拉糕,沈大成的,你不是一直说想吃南方的糕点?”
“啊?你真买啦……”
陆安城一愣,他没想到程谦阳走前他随口这么一说,程谦阳还真特地跑去给他买了。他这次去上海不是玩儿,一行那么多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争取的机会溜出来。
一想到这,陆安城心里更堵得慌。
程谦阳端着瓶子数:“是啊,还买了桔红糕,青团,荷花酥……哦还有条头糕,我箱子都快塞不下了。”
他边数边斜着瞄了眼陈艳:“毕竟保质期不长,想让你赶紧吃上,你要不回,那我岂不白买了,排了好长队呢。”
这一眼陈艳没留意,满心感觉自个儿“做贼心虚”的陆安城倒是瞧得一清二楚。
“不白买不白买!”他一口喝光剩下的汽水,拉着程谦阳就往外走,头也顾不上回,“走,我现在就回去吃去!”
刚才陈艳还美滋滋吃冰,这会她是真傻眼了。陆安城干嘛呢这是他俩还约会呢!
“陆安城!你回来!”陈艳扔下铁勺,气冲冲地站起来喊,“这会你还想不想约了?”
“哎啊回头再说!回头再说!”陆安城胡乱朝店里摆了摆手,“我有急事先走了!慢吃啊您!不陪了——”
“你——”陈艳气得直跺脚,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儿。还是程谦阳懂事,折回店门口,门帘一撩,露出个脑袋,朝她礼貌地笑了笑。
“姑娘家家的早点回去吧,老在外面晃多不好,可别让你父母担心了。还有吃冰的对女孩儿身体也不好,同学你以后少吃哈!”
然后门帘一放,顿时就把屋内外的冷气和热气隔绝了。
陈艳懵了,这回她脑子开窍看懂了,程谦阳这笑里根本没有什么歉意,全是笑里藏刀,拐着弯儿骂她心术不正呢!
她坐下来恨恨地想,这程谦阳真不会看气氛,自个兄弟还在和女朋友约会,插一脚进来算怎么回事儿?
那时她只觉得程谦阳这么做太没意思,根本没能想到隔天陆安城就来和她提分手。
她彻底傻了,怎么程谦阳一回来陆安城就和她分手了?啊?合着程谦阳离不开哥们儿,回来抢自己男朋友来了?怎么这样啊!
陈艳又火大又羞愤,她心比天高,根本不能接受一男的和自己交往没多久就把自己甩了的事实,但她名声在外,还要做个德智体美的好学生,只对知晓他俩交往的人说是她把陆安城甩了,陆安城脾气太爆,整天乱飙脏话,她觉得侮辱自己耳朵。
别人倒是信她这番说辞,毕竟陆安城虽然长得又痞又帅,特招小姑娘喜欢,但是脾气差,嘴巴臭,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
谁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安城前脚刚出饮品店,后脚就发怵呢?
太阳还没落,烤得柏油路都快化了,跟温泉似地往上窜热气,热得陆安城直想骂街。可他现在不怎么敢,甚至不敢要求要重新找个有空调的店坐一坐。
程谦阳就是顶着这太阳过来找他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嗨,你要提前说了我肯定翘课也得跑首都机场给你接机啊!”
陆安城心里头相当过意不去。
“哦?我提前说了你准备逃学给我接机呀?”程谦阳跟在他身后,故作惊讶,接着话锋一转,“那多不好啊,你可还要约会呢!都逃学约会了,足球队训练都不参加了,多重要的约会啊,我就是一兄弟嘛,这样为我太说不过去。”
陆安城突然就停下了脚步,转过来不可思议地望着程谦阳。
心中那团无名火在快速且无边地放大,涨得他心口疼痛,无处发泄。因为他自己也因为程谦阳说的话。
程谦阳也跟着停了下来,同样不避讳地直视陆安城的眼睛,四目相对时他突然笑出声来。
“我刚才店里骗你的,怎么可能白买?你不吃,我姥爷也吃,陆妈陆爸吃,王燚良吃,沈博裕吃,周家俩小子吃,太多了,大院里头分一分就没了。”
“分一分就没了,可是我不愿意分。安安,你当我是兄弟?你要真当我是兄弟这件事你怎么不和我说呢?你不敢吧,你为什么不敢和我说?”
“还是你是把我当成别的什么人所以你不敢说?”
这一年距离将来发生对陆安城来说不可逆转的惨剧的十七岁,还有三年。程谦阳还没有表明心迹,他当然不会往那方面想,只觉得程谦阳的笑充满了讽刺。
他们才携手步入青春期,迷茫,无措,很多事陆安城都不知该如何处理,学业和未来,三观和朋友,再比如恋爱和兄弟。
陆安城以为永远跟在身后的程谦阳能够上前来开解他,可是并没有。那一簇火焰终于突破重围,烧进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突然就捏紧了拳头,冲向程谦阳,拽紧他的衣领,拉近眼前。
“你他妈刺什么刺!啊?”
他愤怒地骂,他想把程谦阳骂得狗血淋头。可当他对上程谦阳一张冷淡的脸,他的气焰又瞬间被灭了一半。这个表情他太陌生了。
他松了松自己的手指,但仍然揪着程谦阳的衣领不放。
他垂下头,有气无力地低声说:
“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因为这件小事和我生气。”
程谦阳没有说话,也不表态。
陆安城始终不敢抬头再看他。
俩人僵持半天,最后还是程谦阳空出手,指腹摁在陆安城发旋儿上转了转,朝他头顶吹了口气,痒得陆安城打了个哆嗦。
陆安城松了口气,这就算是和解了吧。
他重新抬起头,程谦阳又换回了他熟悉的笑容,酒窝挂在脸颊边,诱惑他伸手去戳。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程谦阳没有躲。
他说:“行了!咱俩快回去吃太白拉糕。”
程谦阳却说:“美得你,记得先帮我收拾行李。”
“你他妈——收就收!”
陆安城终于爽朗地笑出来,他感觉浑身自在,舒适畅快,燥热的天气挡不住的他的好心情,因为有人浇灭了他心头那一团火。
作者有话说:
祝全天下的女孩儿节日快乐!
第10章 谁打拉锯战
陆安城反抗未果,被狠狠压在门上。程谦阳碾过他的嘴,撬开他的唇,又搅乱他的口去找舌头来相缠。
陆安城浑身无力,脑袋更热了,扇过巴掌的手心也热辣辣的痛。他对自己的冲动似乎有点儿懊悔,于是尴尬地抬手,似有若无地划过程谦阳被扇红的脸颊。
它也是烫的。
程谦阳一僵,眼里的欲望更浓了,潭水一般深不见底。
“安安,要我停下可不是这么做的。”他贴着陆安城的唇,“咱们来打个晨炮吧!”
程谦阳疯了!陆安城心里原本那一丝懊悔又消失殆尽,他眉头紧皱,用力推了把程谦阳,可到底没能推开。他是个病号,体力占下方。
“你给我起开!”
他低着声音咒骂。
“你他妈疯了!你姥爷还在楼下!”
程谦阳中了邪,他跟个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一样困着陆安城,吸干他的唾液,伸手去解他的皮带扣。
陆安城终于忍无可忍,咬住他的舌头。程谦阳一吃痛,稍稍缓过神,这才冷静下来放过了陆安城。
陆安城喘了几口粗气,又咳嗽两声,把冒上来的火压下去,然后抬腿踹了程谦阳两脚。
“清醒了?去!给老子拿药!”
程谦阳这才想起陆安城还发着烧。他伸手,大拇指指腹轻轻划过对方唇角,擦去那点残留在上的唾液,低头啵了陆安城侧脸一口,然后才在一阵又骂又踹中翻找医药箱。
陆安城靠在门上,他盯着程谦阳蹲在地上的背影瞧,越瞧心中越酸涩。
他们都已经不小了,再有几年就三十了。几年前他还可以宽慰自己说他们还年轻,还能不把“性”当一回事。他可以放纵自己乱玩,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着程谦阳,几度把身体交给他。因为他们是哥们,是发小,是最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