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好好做人的程安意外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对方声音很含混,但是他还是认出了打来电话的是那个他想手撕的方块脸。
“您好,是程先生吗?”
程安将煮面的筷子撂到一旁,不知对方葫芦里放的什么屁。
“嫖客先生,有事?”
曾徐秀诚惶诚恐道:“可不敢这么说。”
“你情我愿的交易,退款肯定是不行了,再者钱我都花出去了。”
“对对,我们初衷是好的,是想交个朋友,就是有点误会。”
程安起初担心对方搞电话录音诈他,没给他留话柄,可听着对面语气,并不像找茬的。
“那个程先生,前几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这也没想和您有什么不愉快,都是误会么。您当时踹我那一脚,我一点怨言都没有,不过没拦住何宏他们俩跟你动手,也确实怪我,他俩也都受到教训了,您消消气,劳您跟贵人说说,高抬贵手吧。”
曾徐秀三言两语将自己撇了个干净,末了又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
程安脑子里缓缓升起一个问号,搅了搅面汤锅,还没在他认识的众多不入流的玩意里,挑出一位贵人。
曾徐秀憋不住道:“程先生,对不起了程先生,是我不长眼,前几天钟老板托人给带话时,我就知错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给您道歉,要不是我现在医院,我一定当面向您致歉。”
钟老板是怎么给人带话的呢?一只胳膊打着石膏,脑袋带上裹着纱布的曾徐秀被吓出心理阴影,足足做了几天噩梦。
虽说钟祈行在这方面更有经验,但他这次只是负责将姓曾的邀请了出来,赴约的四人是由冯川手底下的“看门狗”们招待的,冯川亲自给点的“菜单”。
那句:若是因为我的人不懂事,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对方,尽量妥善的跟对方赔礼致歉,避免再发生不愉快的计较。可若是他的人是受欺负那方——
夜黑风高小仓库,拿着双份工资自然要从事双份事业的保镖领队,亲切的给抱成一团的四个人“下菜碟”。
“违法乱纪的事,我们不做。”保镖说着,将一根棒球棍扔在了他们脚下。
四人中曾经围观那位被领队拎了起来,又对另外三人说道: “你们几个选一人出来,挨了这顿教训。”
曾徐秀被一众黑压压的保镖吓得头秃,与何宏交换了下眼色,将射枪的那名男子推了出去。
射枪男子慌的快瘫地下了,领队抬着下巴,指了指棒球棍,“想来你也不想被打,拿这个敲断他们俩的胳膊,你就可以走了,记得是右手。”
射枪男哪有这胆子,抖抖索索不敢动一下。
领队并不催促,看了眼跃跃欲试的何宏,“你来。”
何宏眼神变了变,在领队将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之前,忽然跳起来,拎着棒子向射枪男身上抡了上去。
射枪男惨叫一声,捂着胳膊,看向何宏的表情逐渐狰狞。
何宏:“我,我可以走了吗?”
“轻了。”边上的人将棒球棍从何宏手里抢了下来,交到了射枪男手上。
领队坐在库房的钢管上,兴致索然道:“给你还手的机会,要是比刚刚那人手更软,还换他打你。”
射枪男这次没犹豫,大叫着给了何宏一棒子。”
领队:“错了,是右手。”
几个来回之后,对殴的两人都红了眼,原本还顾念着金主,在这缺德冒烟的领队挑拨下,又冲着金主挥棒相向。原本以为和盘托出就能逃过一劫的第四人,被要求拿个录像机拍摄下这场面,眼神直勾勾的僵站着,胆子都被吓飞了。最后还是众保镖装起了老好人,劝着:算了算了,冷静点,将斗成一团的三人控制住,送到了医院。
曾徐秀也不是个良民,在转账时记程安手机号就没安好心,起初根本咽不下这口恶气,不能蒙对方麻袋,明面上也想过请律师走法律途径。然而一个钟老板已经得罪不起了,背后的黑手只能更难缠,何况人家做事干净,无从揪责,那天来的保镖们是败类一锅端,都有着丰富的监狱生活史,自称曾经拿监狱当家,虽然一根毛没碰他们,却巴不得和曾徐秀鱼死网破,回去感受“家”的温暖,曾徐秀这个向来玩的花花的,河边湿鞋,这次算把自己玩进去了。
程安总算知道是谁这么做好事不留名了。
他吸溜了一口面条,冷漠道:“不让我赔医药费什么都好说,就这样吧,挂了。”
“等等!”曾徐秀垂死挣扎,“您跟贵人说一声吧,我给您和他赔礼了,最近我总心思这事,都快精神衰弱了。”尤其是他住院这几天,下属跟他汇报,集团董事会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疑似要拿他做文章,饭碗都快砸了。一厢情愿的认为是得罪人被整了。
程安:“我跟他并不熟,单因为我的事,他至多狗拿耗子那么一回,我建议我们俩都别没事找事。”
曾徐秀魔障了,咋地都要程安给个说法,“求求了,程先生。”听着程安三句不离钱,福至心灵,“你帮我探探口风,我孝敬您,上次那数,不够我再加。”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利诱上了。
鉴于这人言而无信的前科,程安道:“先转。”
悦耳的金钱进账声响起,程安趁着心情的加持,划了划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上次的短信石沉大海,换成电话意外的很快就通了。
对面所处的环境很安静,男人轻而缓慢的“喂”了一声,有种异常贴近的清晰。
程安把手机从耳边放到了桌子上,用肩膀蹭了蹭莫名发热的耳根,开启了免提。
“打扰了,我是程安,上次的事多谢你了。”
“你在短信上已经谢过了。”
程安咬着筷子,想:原来是已读不回。
对面隐约传来几声男孩子甜腻的哼唧声,程安想挂电话了,“好的,那就不耽误你忙了。”
“是我家的猫在撒娇,你以为我在忙什么?”
这动静能怪他多想吗?而且对方为什么秒懂了?程安看了眼饭碗,生硬的转移话题,“你吃了吗?”
“还没。”电话另一边有玻璃杯放在桌面上的声音,男人语含深意,缓缓道:“近来没有合胃口的食物,要不你来给我吃一下?”
程安嘴里的面条差点呛出来,赶忙起身,站在边上闷声咳了半天。
多么痛的领悟——打电话时不要吃东西。
程安喘匀了气,将听到的话从脑袋里倒了出来。然而他的老主顾虽然是在调笑他,却也暗示了,这人对他还有兴趣,潜在的退路,时常走在作死边缘的程安没理由把路堵死。
“虽然是快餐速食产品,但是为保障顾客的满意程度,本食材养好伤后,才可以外卖。”
冯川沉声笑,“先给我订个位。”
程安陪笑,“好。”
电话挂断,程安这才察觉面皮有些发热,自己估摸着是刚刚咳嗽引起的,不然以他脸皮的厚度,说点违心的奉承,还不至于“老脸一红”。想到刚刚耳朵也在发热,程安决定饭后吃两片感冒药。
又或者是因为和那货说话心里紧张。这倒是合情合理,程安想来想去忽然惊觉——完了,电话白打了,忘记和对方说:“皇军”托他给带的话了。
挣钱不易,程安叹气。
在方块脸催命之前,程安先回拨了过去。
曾徐秀恭敬的宛如见到亲爹,“程先生,贵人怎么说?”
“我问他吃饭了吗?他说没有。”
“你没说我的事吗?”
“忘了……”听着对面的语气马上要变成逆子,程安晓之以理,“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他也就跟你一样,是交易关系,压根谈不上有交情,那天从你那出来后刚好碰上了,别人是随手管闲事,要是这么没完没了的去问,就真的是在招惹了。”
曾徐秀思考着程安的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程安反过来安慰他,“对方不像是要深究,你放宽心。电话我打了,话没带到是我的问题,等下你给的转账我退你一半。”
曾徐秀委顿道:“不用了,您留着吧。”憋着的那口气,去找他那两名“病友”的不痛快去了。
第19章 约吗
隔日是周末,程老师公休,欠钱虽能当一时的大爷,早晚还是要还的,于是揣着还没捂热乎的转账联系上了老立。
老立言说最近风声紧,账上只收现款,又道催收人员太忙,拿兄弟感情之类的话压他,请他亲自来一趟。程安明白这些话都是借口,这猴精是想拉他下水,可他依然走进了那条隐蔽的小巷里。
老立笑问他最近在 哪发财,因为还算相熟,直接将程安带进赌场的后门,所谓的财务部清算。
财务室在上次关人的小黑屋隔壁,内里一张办公桌,桌上没什么正经文件,两边的沙发上坐着五六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是老立口中很忙的催收人员,忙着唠闲嗑。
程安见多了这样的边缘人物,被盯着看也不怯场,主动跟瘫在沙发中间,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的那位脸熟的点头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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