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剧场逐渐放空,程安拥着怀里的被子,入睡前迷糊的想到,今晚他没有失眠。
第21章 招牌
清晨,候在车旁的司机在冯川上车之后,将一个文件纸袋呈到了冯川面前,“冯先生,昨夜负责接送的小伍,拾取到了那位先生遗落在车内的手机。”
“丢掉。”
那边冷酷的话音刚落,纸袋里的手机忽然唱起了欢快的民歌。
司机停住了动作,窥了一眼老板的脸色。
在《好运来》唱到第二小节之前,冯川接过纸袋,将手机倒了出来。
原以为是粗心的手机机主,打来的寻找电话,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出的却是提前设置好的闹铃。
手机没设防,冯川关掉了闹铃框,然后就看到了手机屏幕停留在浏览器界面,机主在某寻医问药的网站里留下的搜索历史——和男人做了,会怎么样?
下边也不知道哪来的庸医,大晚上的不睡觉,上来回复了句——会怀孕。
“我也是男的。”
对方结束了此次对话。
一个庸医离开了,还有千万个良心大夫会为他提供帮助,机主接着留言咨询。
“做的时候受伤流血了,已经半小时了,为什么一动还是很疼?”
“要用药吗?”
“要忌口吗?”
“饮食清淡?”
“规律作息?”
此时不是网站的线上看病时间,人间没真爱,“问题”青年自问自答到最后,通过自诊,给自己立了医嘱,觉得困难解决了,关闭了问题,还提交了个好评。
有的人表面上冷淡从容,内心戏却如此丰富。留言属于隐私,尤其这隐私还与他相关,冯川退回到手机桌面假装自己没有来过。
手机的桌面背景似乎是一间教室,几名学生低着头专心的涂画着什么,拍照人无意中出镜的手搭在腿上,指间拿着根铅笔,在透过窗户撒进来的阳光的照射下,白的像会发光。
这样的一双手,的确很适合拿画笔。
又一段闹铃响起,跳出的闹铃框盖住了那只拿笔的手。
冯川顺势点进铃声设置,眉梢轻轻地挑了一下。
入目是一长串间隔时间或长或短的闹钟,并为之搭配了不同的铃声,从《好运来》到节奏平缓的纯音乐,再到最末尾的《命运交响曲》,仿佛在谱写着手机主人起床的心路历程,令每天准时自然醒的冯川看得目瞪口呆。
想到机主即将错过这一串精心准备的闹铃,迎来迟到,冯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只本该被丢弃的手机,最终被戴着戒指的手,丢进了公文包里。
冯川总是很忙,见了些人,听着走马灯一样从他面前晃过的人对他“冯董”、“冯先生”的称呼,趋奉的,敬畏的,无端想起了昨夜身下之人带着颤音的那句“川哥……”
或许不是没来由的思绪,身旁拿着公文包的助理温声提示,包里那只外来的手机响了。
时值中午,冯川以为手机的主人总算醒了。
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热络的语气却像与机主非常熟悉,“喂,程子啊,行啊你,你这是把老哥哥给忘了啊,这么长时间都不过来玩会儿。”
老立听着对面没动静,也没多想,自顾自的接着说道:“你上月是清了不少账,这月本来不催你还,可谁知道东家被肖远蹿腾的,好像不打算接着开了,要给场子转型,我这先给你提个醒,你有个准备。”
赌场要转型不假,他包揽催收的活,除了和程安这个常驻“客户”联系感情外,主要还是因为他嫌这破场子规矩太多,起了“跳槽”的心思,如果程安能提前还款,他也能提早拿到属于他的那份分红。
老立声情并茂的说了一大顿,对面却一声不响的给挂断了。
老立很气,转念一想程安的为人处事,觉得他可能是不方便说话,于是先战略性的撤退了。
对面的措辞很隐晦,但并不耽误冯川听明白。
那名叫做程安的男人,之所以会无底线的捞钱,没有什么“至亲病危”“替家还债”等感人至深的理由,只是因为自身好赌——清正的皮囊,满身的欲骨。
有贪婪欲望的人对于冯川来说是最好掌控的,只要满足对方的欲望,就能肆意索取等价的回报。
程安既是一个驯服的人,也是个待驯服的人。他的示弱讨好张嘴就来,但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而这类人,皮囊被撕碎,被拿捏住欲望,教着认清自己本性时的样子,定然是极具观赏性的。
下午过了大半,手机主人终于联系上了自己的手机。
程安这一觉意外的睡得很沉,梦里等着“命运交响曲”为自己下最后的起床通牒,浑浑噩噩的睡到这个点才舍得爬起来。
他的确是爬,因为晨课前礼貌的向校领导请安并请假的计划泡汤了。他只得表情狰狞的从床上爬下来,再勉强两脚站立,扶着腰,瘸着到学校,为自己的无故旷工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校领导对程安二度失足摔下楼梯的经历,表示出了应有的同情。被送至医务室休养的程安,借用医务室里的座机,说出了自己对失散手机的挽留。
“您好,我是这只手机的失主,下午六点单位下班后我都有时间,您报一下您所在位置,方便的话,晚些时我过去取。”
“你还能下得了床?”
冯川的声线很有辨识度,程安印象中最后一次见到手机是在坐车回去的路上,听到这声音愣了愣,又马上反应了过来。
“托您的福,还成。”趁没人,趴在医务室床上的程安冷漠的说。
冯川的“好人卡”大抵是到期了没续费,对跟助理说一声就可以稳妥的将手机物归原主的助人为乐失去了兴趣,并赞成了程安提出的取回方案——还是从他手上取回。
冯川总是有应酬,今晚这样不正经的酒局却是少有。他多数时候都在与平均年龄大他两旬的“朋辈”们饮茶品茗,私下里喝茶多过饮酒,并非因为喜欢茶——喝酒伤身,喝茶养性。
不正经的酒局里必有钟祈行,钟祈行带来的女伴娇滴滴的一个劲的向钟祈行身上靠,钟祈行一个劲的向冯川身边挤。
冯川向边上让了一寸,嫌脏似的掸了掸被碰到的衣服,“钟老板这是皮痒了?”
“你怎么没带小猫咪出来玩啊——”
偌大的宴客厅内,散落而坐的在场宾客身边或多或少都跟着一两个陪侍。这些和钟祈行在商业立场上一样“色号”的投资者们,向来“荤素不忌”,做东那位始终留意着冯川那边的动向,暗自揣摩了会儿,让一名外形出挑的男孩子去为冯川倒酒。
冯川只顾与钟祈行说话,看都没看对方一眼,男孩知道这是不需要他陪的意思,又识趣的退开了。
玩乐局,既然参加了,就没必要端着。冯川不是做派正经,而是面子难攀,无功不受禄。利益场上的人为了巴结而送上来的货色,功利心恨不能刻在脸上,早在冯家太爷年轻时就是不屑的,所以有时会带着他家的“猫”——乖顺的伏在他膝间的小猫是最好的拒绝,不过今天不用,今天有个现成的招牌。
第22章 真香
活招牌被冯川安插在楼下的保镖领进宴会厅时,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引起了各路大佬惨无人道的旁观。
宴会场的空气里笼罩着欢愉的气氛,左拥右抱的宾客们叼着雪茄,说起自家生意,一双手摊开了的位数,语气浑不在意,像在谈论自家院子里收成不景气的大白菜。令程安觉得,自己为了一款使用年限超过三年的千元机,花几十块打车,在此“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是不是不值得。
哪怕是在这样镶着金边的一群人里,冯川的存在感依然是很强的。
他“身残志坚”的挪到对方身边,在离目标人物仅一步之遥的距离时,冯川总算看到了他。
程安感觉男人冲他很轻的笑了下,这笑收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分辨出来是不是嘲笑。
规规矩矩的程安,伸出一只爪子做要饭状,“感谢您给保管。”
“保管费给了么?”
程安求生欲极强道:“那我不要了。”
冯川顺势握住了程安的手,将人往身前带,“过来坐。”
程安被迫营业。
钟祈行没见过世面似的大惊小怪,“这不是上次那个吗?啧——看着这张脸我倒是想起来了——他还是小猫咪的玩伴,害小猫咪哭的那个。”钟祈行冲远处的侍者喊了一嗓子,让别人给他上把刀。
程安觉得自己即将不保的“狗命”没的莫名其妙。
“别吓他。”冯川向听到动静起身往这边张望的宾客,摆了摆手,示意无事,“我留他自然是还有用。”
钟祈行也不知道双关到了什么,一改刚刚的阴沉,笑倒在一旁的女人身上。
冯川用手指分开程安半握的手,将带着体温的手机交还在他的掌心,与他耳语。
“他认真的。”程安僵了一下,冯川缓声道,“所以今晚乖乖待在我身边,抵保管费。”
程安在卖身抵债这种事上已经颇具经验,就当给自己大方却不大度的“主顾”的消费回馈,一抹脸进入了工作状态:“好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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