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下一页资料的钟祈行:“来我这领人吗?你前几天叫我关照的那个小子现在在私馆里,可能——需要你的安慰。”
冯川回家的线路途径会所,听他话里有话却没细问,十分钟车后,将车横在了会所入口。
冯川并不是为程安来的,钟祈行也没留程安在会所里等候。当两人说巧不巧的同时出现在同一片云月下时,彼此皆是默默。
程安在等车,也像在等他。
于是冯川主动开口,视线快速的将程安从头到脚扫过,“这是怎么弄得?”
程安裹着深色的羽绒外套,扣着帽子,双手收进了袖中,下巴缩在领口里,只露出一张苍白挂彩的脸,蹲在台阶边,莫名有点可怜。
假装自己在看风景的程安只能起身,被捶过一顿的膝盖附近骤痛,脚底踉跄了下,奔着大地母亲就扑了上去。冯川上前一步将他扶住,静立着,等人站稳了才松开。
程安谢他没让自己拍在地上,理了男人那句询问,“和歹徒搏斗了。”
冯川眉毛微抬,没把他这句当做玩笑话,将去泊车的司机叫住,拨了最近联系人,“临时有事,改天再聚。”
冯川刚从外省参加会议回来,在飞机上休息了几个钟头,接到钟祈行的电话后,原本打算过来同钟祈行与几个还在会馆的友人喝几杯。
夜间行者钟祈行已经鼓捣完了他的文件,投入了酒局,应了一声,便结束了通话。
“上车吧。”冯川亲自给程安开的车门。
程安刚因为随便跟陌生人走吃了大亏,这会儿心再大也蔫巴了,何况这位“老主顾”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程安闷声道:“我打车了。”会所选址偏静,背靠景点一样的园林区,毗邻商贾栖居的别墅盘,是个不在出租车营业范围内的富贵圈。出租临时接单,都是绕路从城区赶过来。说完这句拿出手机一看,叫车软件上,他的订单被接单后,竟然被出租车师傅一声不吭的取消了——真是缺了大德了。
车门邀请一般开着,冯川坐在后座点燃一支烟。他抽烟不似程安过肺,只是吸进口中,便呼出来,浓郁的烟气自他面前散开,再克制的闻上一点散开的味道。
冯川吸了两口便把烟摁灭在了车内的烟灰缸里。
程安以为他要离开了,然而对方却转向他,探出半边身子,很突然的笑了一下,“上来吧,你站那不冷么。”
今晚的月亮像渡上了层糖霜,筛下的月光所到之处一片朦胧柔和,连同男人那副看起来凛厉的眉目,也被柔化了许多。
可程安莫名感觉的到,这个男人现在并不高兴。
程安:“去哪?”
冯川:“带你去看医生。”
冯川态度虽然强硬,但还是可以用人话沟通,这男人最让人安心的一点就是守信。
抱着自付药费的心态,程安收起草木皆兵的顾虑,拉开另一侧的车门,坐了上去。
第16章 多谢
这大概是后排乘客相识以来最和谐的一次相处。程安忍不住疑问起冯川的好心,毕竟这男人过往的恶劣行径仿佛早就脱离了助人为乐的高级趣味。
冯川扯出钟姓老板的胡诌之词,“听说你需要安慰。”
坚强的程安:“……”
好在车内还有一名司机,让程安独自与冯川接触,多少还是会有些尴尬。
额头上残余的血迹此时已经干涸,呈现出鳞甲一样的皴裂,睫毛上挂着血色的霜,被车内暖气一烘,迅速结成了水草一样湿漉漉的几缕。
程安用手去蹭眼睛,冻得通红的手掌,一排指节处都是淤青。
一只有力的手止住了他险些将荧光笔残留弄进眼睛里的动作,程安手心里一软,定睛看去,是一张折叠整齐的帕子。
这男人还真是随时随身携带这东西。
“谢谢。”程安低着头,看帕子,没看人。
头上的帽子被人掀开,创口被刮蹭到,血液再度濡湿鬓角,程安疼的皱眉,感觉脑袋上的伤口有些灌凉风。
程安想:我脑袋这是漏了吗?
又想:漏了也好,正好趁机控控脑子里进的水。
他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熊样,刚刚从会所出来应该顺道洗把脸。车里开着空调都能闻到身上的冷腥味,实在污染空气。
旁边的男人问他:“还伤到哪了?”
程安自我感觉良好,“没事。”
司机从后视镜偷瞄他,拿看绝症患者的眼神关爱程安,又另程安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命不久矣。
冯川:“你不是说跟他们不如跟我么?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当初说的时候谁都没当真,程安不过是随口比较,但是这会儿冯川一提,程安不由心虚了那么一秒钟。可转念一想,又没确实答应的事,连一秒的心虚都嫌多余。
然而让他反驳点什么,又无话可说。
好在冯川只是调侃他而已。会为利益折腰的人,很容易被声色场所的金钱迷眼,人之常情。只是……
冯川抓着程安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在眼前细细打量——多好的皮相,自己才一亲过芳泽,却被旁人欺凌得如此狼狈,令他多少有些不快。
人肯定不是在钟祈行的地界受的伤,看他伤口的凝血程度,至少是一小时以前发生的冲突。程安挂着彩来会所,如若不是为了向谁寻求帮助,多半是因为矛盾是同会所里的什么人产生的,何况他还带着俱乐部里荧光笔的标记。
冯川根据猜测慢声问:“我不是告诉你有事情可以提钟老板吗?”
“提了。”程安有些烦,“能松开我的手吗?”
“你这根手指屈伸有问题,等下拍个片子检查一下。”冯川给他捋顺了两下,换来程安一阵抽气声,后者果断抽回了爪子。
在冯川眼神示意下,程安梗出了下文,“那个老王八不信我跟那个什么钟老板认识。”程安小声抱怨,“我就多余说,本来也不认识。”
冯川:“然后呢。”
程安:“我提了你。”
冯川表示遗憾:“看起来效果不理想。”
程安一本正经:“对,说完我就挨揍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吭哧”笑出了声,又“嘎”的一声憋了回去。为了找补,假咳了好几声,脸都憋红了。
程安掐头去尾的描述很是动人。
冯川也跟着弯了弯嘴角,突然把话题扯回了程安身上,“你这手可不像是光挨揍了。”
不光如此,青紫最厉害的位置是右手中指的骨节部位。这是一种出拳的路数,出拳时将中指凸出,可以狠击到对方的痛点,想必挨这拳头的人也不好受。
程安:“我是正当防卫。”
冯川:“对方未必是这样想的。”
两人相约定然是在比较私密的场合,发生争执难论对错,一个拥有一定社会地位,敢藐视道德规法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会善罢甘休。何况程安还通过可以查询交易记录的方式拿了别人的钱——口头约定的六万元。这里面大有文章可作,就是一通乱咬诬告,都够程安好受的。
程安生气,又泄气,成为一只收放自如的河豚。搓了搓手上的荧光笔油,没吱声。
冯川凭他三言两语就能设想到的事,程安怎么会没想过。他不过是在赌,毕竟不是光彩的事,赌对方也会有所顾虑,选择宁事息人。
愿赌服输。程安心态逐渐坦然,甚至有点想要抽烟。
这位司机明显比今天遇到的出租车师傅稳妥,话少,技术好,就近将车驶进了一所民营医院。
仿佛把一年做好事的份额都用上的冯川,陪同程安进了门。
程安内心是拒绝的,这种连大堂地砖都比他现在脸要干净的私营医院,踩一脚都感觉钱包在尖叫。
程安发出贫穷的声音,“我去小门诊包扎一下就好。”
冯川对迎上来的医护吩咐道:“带他去检查一下。”
几名还在值的护士围着程安团团转,要替他换上病号服。
程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冯川在打电话,于是对扒他衣服的小姑娘说道:“我不住院。”
有理有据的小护士,“你衣服上都是血,身上还有伤口,为了防止感染还是换上我们的衣服吧。”
程安拘谨道:“那我自己脱。”
最先紧急处理的是头上那道被木制装饰物的棱角划破的长口,后背那几道被剐戳出的口子倒还好,头上的伤却有些受冻,需要尽快清创缝合。
在程安表示出对自己头发的挽留后,持剪的护士可能也不愿看到好好的青年成为斑秃,正小心翼翼的沿着创口边缘小范围备皮。就见那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伸手弹了一下青年的耳垂,后者触电似的抖了一下,护士手下立即多了一撮无辜的头发。
男人轻笑了一声,声音很低,语速中和,“听医生的安排,我先回去了,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程安通讯录人员加一。
手和脸已经被擦干净的程安,从野人进化成了一只人类,语言功能反倒退化了,“嗯”了下就不吭声了。
男人走路带风的离开后,托尼老师附体的护士小姑娘没话找话,“刚刚那位是你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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