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夸我这一句,我就该和和气气地让你踩着九科的名声把九科的犯人从我手里带走?那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以后人人都能来踩九科一脚,谁都能从我这儿搜刮点他们想要的东西走,顾教授把九科的颜面放在哪儿了,未免也太不把我这个副科长当回事了。”
郁彗这话说得刚气,但语气却不比刚进办公室那时那样的厉色,诚如顾清章所言他是个聪明人,顾清章说了这些话,表明了来意,他挑对他有价值的听,下面便是要等顾清章加筹码。
说到底政X局那起操蛋的玩意儿也该有人来阴他们一把了。
“既然是我唐突了九科的弟兄,那赔礼是应当应分的,郁副有想法的话,请指教。”
郁彗不着痕迹道:“没想法,想听听顾教授的打算。”
顾清章目光温润,不急不迫,“公安里想来不会有郁副感兴趣的事了,那既然这件事和政X局撇不开关系,不如我就给郁副一件跟他们有关的东西,当卖个人情,请郁副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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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近午在九科的小楼里,郁彗与顾清章关着门在副科长办公室内不知道相互间究竟谈了些什么。
最终达成的结果是:顾清章带走了那名外籍重刑犯,却没能动九科档案室里的机密卷宗。
他手下一群真枪实弹的公安在撤出九科办事处的时候显然已经客气许多,指挥室里早上按着孔理不给动的那名便衣警甚至在列队离开时,还规规矩矩地给孔理鞠了一躬。
虽然还是挡不住孔大夫中气十足的赏了他一句‘傻X’。
公安车队走了,郁彗却没见出来。
孔理有点担心,便到他办公室门口去敲门。
“进来。”
孔理推门进去探了探头。
郁彗坐在办公桌里,电脑屏幕亮着,不知在看什么。
孔理那并不靠谱的忠犬护主心一阵风似的说来就来,他扒着门泪眼汪汪地瞅郁彗,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两声‘呜呜’,比后院里那条串了种的哈士奇叫的还难听。
“我的郁副啊……”
“打住。”郁彗压根不给他铺垫情绪的时间,就只是盯着电脑屏幕看得认真,头都不抬,“我听说昨天转押犯人是你叫的特警。”
孔大夫瞬间石化在了门板和墙壁的缝隙里。
郁彗笑了下,点着鼠标说:“行啊,长本事了,特警队是你家顺丰,你想叫就叫。”
“我错了郁副……”
“错哪儿了。”
孔大夫像蔫了的韭菜:“我不应该以您的名字私自调动特警……”
“嗯,知道错不容易,”郁彗心不在焉道,“去写一份五千字检查拿给我,今天写不完不许下班。”
“是……”韭菜耷拉着头,一脸的石膏色,老老实实把门带上了,然后石化折回。
前后不到五分钟,郁彗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这回还是孔理,换了副语气站在门口叫郁副。
郁彗正好阅完了那份加密文件,他把U盘从机箱上拔下来,绕出桌子去给孔理开门。
他在开门的同时不忘警告孔理,“要是嫌五千字少了,去把审讯用化学药剂的药物理论再给我写两篇出来,每篇不少于一万字。”
办公室的门拉开来,孔理表情严肃的站在走廊里看着郁彗。
郁彗没问他怎么了,是孔理先一步抢的话:“……郁副,郁总的车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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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子耀已经很久都没亲自到九科来接郁彗了,但是碍于他执掌X安部这一身份,九科上上下下对这尊顶天大佛仍是惧意大过敬意,哪怕就隔着扇玻璃,也不敢轻易窥视圣容。
实际上郁子耀也无意久留,郁彗一上车,他就让司机把车开出了九科前院。
郁彗坐在车里,蓦然地感觉鼻子有些不适。
其实他上车就注意到了,是一种甜调的香水味,不是郁子耀常用的香型。
其中还余留着一点交欢过后的体液气息。
郁子耀低沉嗓音在他身边平静响起:“你今天见过顾清章了?”
郁彗忽然觉得有点累,不想再讲话,就只是点了下头。
郁子耀沉默片刻,随后说:“以后这个人如果在私下找你,不要和他碰面,告诉我就行。”
“为什么?”郁彗不解地扭过头,看着郁子耀幽深的脸部轮廓,突然有种陌生的抗拒感。
他实话实说地对郁子耀道出他的想法,“我觉得顾清章这人挺有意思的,算是个公安部里值得一交的人。”
郁子耀转过头去看他,眼色里添了几分重量:“我说了,不要再和他碰面。”
他这样对郁彗说话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新鲜事了,可是今天郁彗心里烦躁情绪不佳,他这话听进耳朵里,怎么听怎么显得讽刺。
这一次郁彗没有退让,他直视着郁子耀的眼睛告诉他:“郁子耀,你能不能不干涉我的私人交际,我见不见顾清章又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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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
车速在郁彗讲完那句话后倏尔间慢了下来,车头有明显的一秒顿滞。
司机踩在油门上的脚立时换到了刹车上面。
“开你的。”郁子耀神情漠然,淡淡地说。
“是,是。”司机握正了方向盘。
心口上像堵了一块尖锐的石块,钝痛割磨着胸骨,那种痛感即便在他对郁子耀说出那样一番话后也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郁彗别开脸去看向了窗外,嘴唇闭成一条线,兄弟俩在回家的路程里再没有过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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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穿行过翳霾林荫,驶进了郁宅的院落。
郁彗推开门从后排走下来,一言不发地向门阶迈了上去,管家听到车声下楼来迎,打开门来与他打了个照面。
一声‘二少’还来不及叫出声,郁彗低沉着脸从他身边径直而过,半步没停,向二楼走了上去。
郁子耀在他之后步入家门,管家回过头来接过司机手里的公文箱,问道:“您吃饭了么,厨房里有汤,我给您盛一碗?”
“不用,我要上去冲澡。”郁子耀脱掉大衣,递了过去,问:“家里有梨吗?”
管家愣了一下,接过大衣揽在胳膊里。
郁子耀换了拖鞋也向着楼梯处走了去,说:“让厨房熬点梨水,别放糖放蜂蜜,枸杞切过了再煮,煮透一点,他不喜欢生腥味。”
管家循着他上楼的行迹转身望了望,少顷听明白了,连忙应道:“我这就让人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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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房间仍然觉得气闷,郁彗脱下风衣随手扔在脚凳上,解掉了衬衫领口上两粒扣子。他是想坐一会儿等待情绪过去了再说,可还没沾上凳子,方才在郁子耀车里闻到的那股糜滥味又冲进他鼻腔,激得他一阵强烈的不适。
即使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心理原因作祟,然而无论如何他都强忍不下,以是干脆脱光了身上所有衣物,一股脑揣进洗衣篓,光着脚踩进了浴室,想彻底洗个干净。
花洒的水柱被拧到最大,源源不断的拍挞在郁彗背上,他低着头,头发已经被水冲的湿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上快速流走的水涡,瞳眸里灰暗一片,被水汽洇得朦胧。
郁子耀推门进来的时候动响并不很轻,那样一副高挑身影走进郁彗房里的洗手间,没道理引不起郁彗的注意。
而郁彗却仅是视而不见,不遮不挡地光裸着身体示于郁子耀眼前,他站在充斥着热气和白雾的淋浴间里,隔着一面玻璃跟郁子耀四目相望。
郁彗的眼睛里积蓄着复杂心绪,这些情绪在他心底压得太久,压根不能理清端倪。他对谁都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就只有独自面对郁子耀的时刻,才可以不计伦常,不问后果的发泄出来。
郁彗是一脚蹬开了淋浴间的门,光着身子冲出去把郁子耀推到流理台边,拉低他上衣领子猛地吻上去的。
郁子耀有一瞬间的讶异,但瞬息而过,他伸出手去裹住郁彗单薄的背,把郁彗拉进怀里,温柔给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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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彗像发脾气的小孩子缠着郁子耀发泄他太多太深的不满,郁子耀全心随他,嘴唇都被啃破了郁彗却还不解气,撕扯着兄长身上熨帖的居家服把他按倒在床上。
他双手压着兄长的肩,分开腿怒冲冲地骑在他胯间,赤裸的下体紧紧贴着郁子耀下身,就相隔一层薄布,隐秘处清晰地感觉得到郁子耀那处的变化。
郁彗抓着哥哥的肩,低下头俯视着那人眼睛,他身上有未擦干的水迹,一点点顺着黑发滴在郁子耀的脸上。
无法分清哪一滴是水,哪一滴是郁彗的眼泪。
“怎么哭了呢?”郁子耀摸向他的脸,轻柔一蹭,抹掉了郁彗眼眶里流出来的水滴,他用手微微按住了郁彗后颈,而后反身将人压在身下。
郁子耀褪掉衣服,半跪在郁彗两腿之间,他一只手撑在枕边,俯身下来留恋地亲吻郁彗。
低哑且温存的声音在郁彗耳边响起,他听到郁子耀轻声告诉他:“那个男演员是应酬上外商塞过来的,我用得上他背后老板,所以不好拒绝。”
他手向下移走,轻缓地抚住郁彗渐渐抬头的欲望,揉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