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韩乐安,我最近还遇见一桩和他家有关的事。”聂诚边削苹果,边和他讲了韦悦君的事和她说的有关韩乐阳的那些话。
“那丫头管你叫爸爸?”姜准忍不住笑道,等全部听完,认真地思索道,“你怎么看,未成年人心理这块儿你比我擅长。”
“对于一般的成年人来说,这孩子确实令人头疼,不过我觉得她还是比较……天真可爱。”聂诚说。
“怎么说?”姜准早习惯了他对事情的容忍度,毫不惊讶接过他切好的一瓣苹果,放入口中。
“我了解到在她的成长过程中,父亲角色长期缺席,母亲除了对她吃穿以及学习以外的,如其是心理方面的照顾比较欠缺,她得不到足够的关爱,也没有形成对成年世界和儿童世界的界限感,会显得比同龄人成熟,而且有攻击性。”
“她攻击过别人?”
“我是指她的抢夺心理,’不是我的没关系,我可以抢过来’,这个感觉让我印象很深。胡小菲的儿子牵着妈妈的手管我叫叔叔,韦悦君很快做出了类似的行为;她觉得我符合她心中父亲的感觉,就毫不掩饰地叫我爸爸。想要就学着做、想要就拿过来,这种果断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以她的年龄和成长环境,在她没有做出格事情前,我甚至觉得不应该完全否定她。”
“包括她说谎的行为?”
“这点我提醒过。”聂诚叹气道。
姜准点点头,“我明白了,客观看待问题,冷静采取行动,不压抑自己的想法,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几乎没有枷锁,这小丫头有点危险的苗头。而在她看来,韩乐阳还要糟糕?”
“是,所以韩家的情况和韩乐安的情绪或许比目前掌握到的要复杂。”
“那么韩家的产业里、韩乐安的包厢中出现了毒品,不单纯因为那帮小孩?”
“说不好,不排除有人陷害,但无论怎么说都是给警方提了醒。”聂诚说。
“嗯,”姜准抵着下巴考虑着,“我恢复期间案子在吴泽手里,我会嘱咐他。”
第24章 搬家
吊了八天的消炎液,姜准的伤口没发炎,在医院趟了两个星期后获准出院。
出院后姜准的生活还需要人照料,他的家人在国外,局里打算公费帮他请个护工,姜准拒绝了。比起生活上的一点不便利,他更不习惯有人侵入他的私人空间。
出院那天早晨,张杰明和林敏欣来接他,他们把他的衣物叠整齐装进行李箱,办理好出院手续,林敏欣扶着他坐上轮椅,张杰明拖着行李箱先一步下楼让预定的出租开到最近的楼门口。
上车下车也是个问题,姜准受伤的位置在大腿外侧,腰腿稍一活动就会扯到伤口,他是咬紧后牙倒吸着凉气才没在两个年轻下属面前露出疼痛的表情。相比之下上楼轻松很多,他住的公寓有电梯,坐着轮椅不用折腾直接被推到家门口。
两人不是第一次来姜准家,但是在这个过分整齐的房子里,伴着姜准本人的注视,他们还是觉得不自在。
姜准把从前那套大平层租了出去,现在为了离单位近住在分局旁边的复式公寓,上下加起来有九十平米。楼下的客厅带阳台,楼上的主卧也有阳台,不过他把主卧改成了阳光房,用来在休息日看书健身,把次卧当成了卧房。
林敏欣将行李箱中的衣物拿出来,之前他的衣物是聂诚整理好送来的,她不知道这些原本都放在哪里,问:“姜队,衣服给您放在哪?”
姜准指着沙发一角,让她先放在这里,之后他会自己收拾。
张杰明先将洗漱用品摆回一楼的卫生间,做好热水,再听从姜准指挥从二楼阳光房拿来一条毯子放在沙发上。
两人忙完这些,一再说姜队有事随时吩咐,然后在姜准的道谢声中后退着告辞,坚持回分局继续工作。
姜准本打算留两人吃午饭,一方面他自己不方便下厨要点外卖,另一方面想犒劳感谢他们,但是望着这两人逃也似的背影,姜准托着下巴反思,自己平时对他们很严厉吗?没有吧,他很讲道理的。
算了,他也不太饿。他简单整理一下卫生间的洗漱用品,让它们摆放得更合自己心意,然后将水杯、手机、充电器和两本书摆在伸手可触的茶几上,从轮椅上撑起身,慢慢坐进沙发,滑进毯子里。他上下楼不方便,楼下的东西也还齐全,他打算这几天用沙发代替床,先不上楼了。天气渐暖,毯子里暖烘烘的温度熏得他眼皮发沉,他发了几条信息,放下手机歪着头睡着了。
窗外日头从高悬到西沉,橘色的光芒沉底融入城市地平线之下,雾蓝色的傍晚中亮起了街灯和车灯。
聂诚到了下班的时候。他知道姜准今天出院,张杰明汇报说一切都好,上午他跟姜准联系过,下午发消息一直没回,他想他可能睡觉了。
从荣光里到姜准家坐地铁最方便,这是条新修的线路,去年刚通车,设备新人流量不大,空座很多。今天没有外勤,他在办公室坐了一天,将空座让给他人,站在门边看着站名下的指示灯由红变绿。地铁口旁边是居民市场,沿街有不少餐馆,聂诚犹豫了一下拐进市场里,不一会儿拎着几袋子菜拐进小区,隐约可见有鸡蛋、土豆、甜豆、半只鸡、五花肉,手里还举着一颗莴笋。
他的脚步不通过记忆而是凭借直觉,不用特意想地址就走到了姜准家门前,掏出钥匙,仅摸索齿痕准确找出正确的那一把,拧开门,回手打开墙壁上的玄关灯,自然而娴熟得像他从出生起就生活在这里。
灯一亮,他抱着莴笋不及低头换鞋,就看到姜准单腿立在冰箱前,受伤的右腿僵硬地悬在空中,左肩下夹着拐杖,左手撑着拐杖的横杠勉强支撑全身的重量,不知怎么牵动了伤口,紧皱眉头吸冷气。
“怎么起来了?”聂诚急忙放下手中东西,推来了轮椅。
姜准摇摇头,扶着聂诚小心翼翼挪到沙发旁边坐下了。他觉得在屋里轮椅不仅提供不了多少方便,反而变相禁锢了他的活动。腿稳稳放好,他才放松下来说:“找找吃的。”
“你住院三周,冰箱里的食物大半都不能吃了。我买了些,你先等等。”聂诚说。
姜准瞥一眼倒在门口的袋子,叹气道:“等你做好也要好久。”
聂诚从厨房里搜出来一袋饼干递给他,说:“先垫一垫。你想吃现成的?这个时间叫外卖也要等很久,很快的,别急。”他边摘手表,边安抚姜准。
姜准接过他戴着体温的手表,在手中握了一会儿才放到身边,嗅了嗅鼻子,问:“有肉?”
聂诚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有,营养均衡。”
姜准低笑一声,躺倒在沙发上,伸长手臂探出半个身子够到茶几上的手机,看了几页新闻又扔在一边,支着头透过半开放厨房的玻璃门欣赏聂诚忙碌的身影。
半个多小时后,聂诚开始往外端菜,时间有限他匆匆做了三个菜,有清炒甜豆、莴笋炒蛋和土豆炖五花肉。鸡汤比较费时间,聂诚把鸡放进冰箱,先不做了。四人位的餐桌在客厅和厨房之间,姜准能帮得上忙的就是慢吞吞地把自己挪到餐桌边,再提醒他别忘了拿碗筷。
菜饭上桌,聂诚洗干净手,坐到姜准对面,说:“没做汤,我看牛奶还没过期,一会儿热些奶。”
“好。”姜准不等聂诚说完,已经伸长筷子,夹起了一块儿五花肉。他是真的饿了。
聂诚父母去世得早,高中开始就一个人生活,生活技能满点,这些饭菜不止色香味俱全,并且很照顾他的口味。住院期间聂诚隔三差五也给他送饭菜,但是保温盒里闷过的远比不上这些刚出锅的,医院里捧着饭盒的探病气氛也远比不上在家吃。
他们好久没这么安生地吃顿饭了,这或许是聊聊往事的时机,但是姜准一点都不想提那些糟心事,至少现在不想。
聂诚也闭口不提,他还不太饿,不时动两筷子,大多时候只是抿几口红酒——因为姜准伤未痊愈,聂诚没给他斟。他有些怀念地打量周围的陈设,想起当初姜准决定搬过来时拖了很久,因为他俩作为正副队长很少能一起歇班,最后姜准还是请了天假两人才有一天空闲,既配合搬家公司运来了家具,又全屋擦洗一边放好了衣物,从早上天蒙蒙亮一直忙到晚上天黑。
他环视一圈,看了看墙边的楼梯,问:“你怎么上楼?”
“不上,先住下面。”
“睡沙发吗?”聂诚问。
“嗯,它拉出来是张单人床。”姜准头也不抬地说。
聂诚“啧”了一声,半天没说话,等他差不多快饱了,吃饭的速度慢下来,提议道:“要不先住我那?”
姜准夹菜的手顿了顿,煞有介事地思考道:“你家那楼没电梯啊,我怎么上四层?”
聂诚为难道:“我也犹豫在这,慢一点上或者我背你,总有办法的,也比你天天对着楼梯发愁强。”他说到一半看姜准米饭见底,起身去厨房热牛奶,边走边说完后半句。
姜准背对着他,先是勉强维持着上半张脸面色不动,却情不自禁翘起嘴角,继而眯起了眼睛,露出带着几分狡猾和得意的笑容,又在听到聂诚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迅速恢复到宠辱不惊、去留无意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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