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食材不多,数量也很尴尬,粟烈想了想,准备煮个白粥,再煎个厚蛋烧。把红萝卜和灯笼椒搭配进去。
对于厨房、做饭,粟烈驾轻就熟,面对余敬之家的厨房,他就更是熟悉不过。
厨房里有三分之二的装备都是粟烈的,烤箱、打蛋器、各种瓶瓶罐罐,关于烘培的每一件物品,都是粟烈采购好搬上余家的。
当时粟烈对烘培初起兴致,仗着手上有点零花钱,买了一堆的东西,还不敢搬回家。余敬之便提议放到他家,粟烈搞烘培的据点也就这样定下来。
起初,粟烈用的是几百块的小烤箱,温度经常不均匀。结果过完年,余家重新装修,粉刷、装扮都有了变化,变化最大的,就是厨房。
不仅宽敞,装备还齐全。
嵌入式的烤箱,洗碗机,操作台……每一项都是为费时费力费地方的烘培而生。
粟烈回想,当时余敬之好像说,是因为余先文过年炒菜呛到了才决定厨房全部改造的。
那时他过于兴奋,完全忘了余伯伯不怎么会也不爱做饭,又何来被呛一说。
难不成余敬之那时就喜欢他了?
可那个时候他才刚高中毕业啊,毛头小子一个,应该没什么值得人喜欢的。
思绪飘远,手机铃声将他心思扯回。
是吴龙,说是烘培师李双林身体不适请假了,问他有没有时间顶一天。
粟烈应下来,加快速度煎蛋饼,他弄完,余敬之还没起来。
他没去叫他,简单吃完,从衣柜里扒了衣服穿。
他脱掉睡衣换衣服,总感觉怪怪的,一回头,余敬之露出个脑袋,趴在被子上双眼带光的望着他,大眼睛眨呀眨。
“我靠,”粟烈吓一跳,“你怎么悄无声息的,吓死人。”
人醒了,粟烈不好意思熟视无睹地换衣服,抽出要穿的,到浴室换。
待他换好,余敬之也起来了,端着一杯水在厨房溜达,目光落在配色好看的厚蛋烧上。
“我家先生好生贤惠。”余敬之嘴角噙着笑,刚起床,声音带着有点哑。
“那是。”粟烈昂了昂头,理好毛衣里的衬衫,“不仅勤劳,还十分有责任心。现在他要去顶班啦,夫人可以回去继续睡一会,也可以吃早饭。”
余敬之笑声很轻很细,却十分迷人。“我还有点困,再睡一会。”
“好,别睡太晚。”粟烈穿上鞋子,打开门准备走人时,余敬之喊住他。
他徐徐向他走来,霸道又娇羞地说:“没有早安吻?”
粟烈飞个白眼,搭在门锁上的手一松,垫脚吻上去。
他只想敷衍一下,谁料余敬之这个臭不要脸居然不让他走,加深了这个吻。
尝到他口腔里清凉的薄荷味,粟烈有些纳闷,这人是什么时候去刷牙的……
亲了一会,粟烈强硬地推开,抹了抹嘴,“回来再说,我现在要去上班了,吴龙还等着我陪他去采购。”
余敬之懒懒地嗯一声,唱戏上瘾,与藏娇的贵夫人无异。
这姿态惹得粟烈心头一热,他又霸气地一揽手,在他唇上又盖个戳。
拿上手机,粟烈潇洒地离去,贵夫人余敬之在门口目送他。
下了几节楼梯,粟烈突然顿住了,也不说话。余敬之赶忙跟上去,视线一扫。
楼梯转折处,粟雪庆面色苍白地倚靠着墙,手里端着一盘色泽靓丽的蛋饼,朝两人尴尬地笑笑。
“你莲姨知道你休息,特意做的蛋饼。”
☆、第 46 章
第十次看时间,待数字变成整数,吴龙急不可耐地点开语音通话,铃声刚响就被挂断,他来不及生气,副驾驶门被拉开。
粟烈面无表情地系上安全带,细看眉眼间甚至带上消沉和不悦。
吴龙说:“……虽然临时把你拉出来是我不对,但你这臭脸也摆得太夸张了吧。”
“嗯?”粟烈一愣,回头看他,慢一拍地回,“和你无关,我、我今天心情不好。”
“看出来了。”吴龙双手握着方向盘,余光瞥他一眼,“你都抛弃假期来上班了,那我也就大方一回当你的垃圾桶吧!”
重点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大早的,经历就这么坎坷离奇,他还没从惊吓中脱离。
粟烈想了想,简洁地说:“我爸生我的气,不理我了。”
“你爸?庆叔?不理你?”吴龙惊掉下巴,“怎么可能,你小学寒假作业被狗啃了他都没不理你,还有什么事比这更严重?”
粟烈斜眼瞪他,“那是因为我爸明察秋毫,知道是某人非要拿着我的作业本垫着吃牛肉干和辣条,掉了两页纸的油。”
“那人可真坏!”某人贼喊捉贼,厚颜无耻地笑笑,“让我猜猜,现在能惊动庆叔的……是你谈恋爱了对不对?!”
吴龙有些激动,挑眉看着他,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一家欢喜一家愁。
粟烈叹口气,双手捂着脸,闷闷道:“嗯,他不看好我们。”
“不是吧?!还真让我猜中了!”吴龙彻底兴奋了,手一抖按声喇叭,把前面一辆车都赶到隔壁车道了。
“你谈恋爱啦?什么时候的事?瞒得挺深啊,哪家的姑娘?好看不?”
余敬之颤着手接过蛋饼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粟烈头又埋下几分,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好看,特别俊。”
“哇!”吴龙根本没理会他的失落心情,沉浸在八卦的世界,脑子还一根筋。“没想到你喜欢御姐型的,不错啊!有种!”
粟烈幽幽地望他一眼,解释都嫌麻烦。
算了,随它去吧,不用他开口,这事也瞒不住了,不用等过年,估计大伙就全知道了。
这一眼给了吴龙别的信号,他误认为这是不甘心和对粟雪庆的埋怨。他老道地说:“你也别怪庆叔狠心,要你是我儿子,我也得辣手摧鸳鸯!”
粟烈沉默,他又接着分析:“你看啊,你马上毕业,还没就业就说改行,不仅花钱还要花时间上课学习。好不容易庆叔同意了,给你钱还支持你,让你专心搞事业,可你呢?课还没上完,事业连门都没摸到,你又去搞对象?换谁谁受得了。亲生的儿子也得先揍一顿啊!”
这个角度的想法粟烈第一次听,他的牛角尖都往性取向上面钻了,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思虑片刻,他觉得有理,虚心请教,“那我应该怎么办?”
“叫一声爸爸,我就教你。”
“滚!”
吴龙哈哈大笑,兴奋得倒车都倒歪了,笑够了他才说正经的。
“生气了就哄呗,认真道歉,保证努力。亲父子哪有化不开的仇。”
道歉两字在脑海里颠来转去好几回,粟烈还是没搞明白,他为什么要道歉?
虽然吴龙说得有理,他确实不该在事业起步期就搞对象,但他也没有因为搞对象就耽误什么啊。
烘培课他一节不落,作业认真完成,寒假也没浪费,又是练车又是在乌云朵朵打工的,一刻都没闲着。
他只是在忙碌的工作和学习之余,悄咪咪谈个恋爱而已,怎么就需要道歉了。
若真要道歉,那也该是因为自己隐瞒而道歉。
和余敬之谈恋爱的日子太开心了,舒服得让粟烈完全忘了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一段崎岖不平的路。
进入市场,吴龙化身购物狂,没半小时,两人都拎得满满当当。
在路口等待时,粟烈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两声,他忙不迭放下手中的袋子,掏出手机看消息。
吴龙瞬间瞪大眼睛,愣了几秒,默默地把无辜的袋子提起,扯着专心致志看手机的粟烈退到人行步道。
路边上,车来车往的,太危险了。
看了看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粟烈,吴龙咋舌:“啧,难怪庆叔会生气,你这是被小妖精勾走了魂啊。”
粟烈瞥他一眼,视线又回到手机上。
从楼梯口分别,粟雪庆和余敬之回了余家,说是要说说话,粟烈要求参与,被两人同时驳回。
粟烈无奈,只能去上班。临走时他拉住余敬之,反复叮嘱,谈话结束就给他发消息,把情况都告诉他。
当时余敬之点头答应了。
现在粟烈看着他发的“没事”“没挨骂”“随便聊聊”,心中一团怒火,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把他挠一顿。
“勾屁的魂!老子要被气死了!”
粟烈难得爆粗口,怒气冲冲地回复一个炸毛的表情包,抢过吴龙手上的袋子,眼神一扫,霸气道:“你先走,去开车。”
咽下嘴边的脏话,吴龙耸耸肩,认命地去开车。
他对粟烈谈恋爱的事情十分好奇,想等他心情好点再八卦。没成想,等来等去,粟烈都黑着张脸,打鸡蛋都打出干架的气势。
店员们也都看出他心情不好,见到他都绕路走,唯独骆清湖特立独行,时不时就在他面前晃悠,眼神还特别奇怪。
粟烈受不了了,主动开口:“有屁快放!扭扭捏捏的算什么好汉!”
“吴龙说你谈恋爱了,对象是一个御姐。”骆清湖玩味地说,“我就是想知道余学长听到这个消息会做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