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余敬之,粟烈更怕骆清湖在吴龙面前嚼舌根子,他低声警告:“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就闭嘴。我不好过,你也别想甜蜜。”
“呵。”骆清湖明显和他唱反调,翻个白眼走了。
把手头上的活干完,粟烈拒绝了在店里吃晚饭的提议,急急忙忙望家里赶。
开玩笑,他哪里还敢吃,再吃怕是只能在男朋友和爸爸之间选一个了。
趴在防盗门上听了一会,里头一片安静。粟烈松口气,开门进屋。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卫生间、主卧都没人。
他放心地推门进房间。
门才开一条缝,他便发现异样。
房间窗帘紧拉,很暗沉,气氛也变得格外紧张。
慢慢推门,临窗的书桌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桌面上堆满了烘培书和粟烈做的烘培课笔记。
他拿了一本书在看,房间这么黑,估计是做样子的。
粟烈脑海天马行空,现实中还是规规矩矩地叫:“爸,您怎么在这里?”
他摁了门边的灯开关。
眨眨眼,粟雪庆适应亮堂的灯光,指着床沿说:“你坐这里,我有话和你说。”
上午单独和余敬之说,下午单独和他说,不会是分开做分手的工作吧。
又联想到余敬之回复的微信,粟烈有些慌了,不自觉地退后两步,“余敬之呢?你和他说什么了?”
粟雪庆脸色陡然阴沉,“自己的事理清了吗?还有心思管别人。”
“……他不是别人。”粟烈低声辩驳,嘀咕两句又抬头看看,“我妈呢?你告诉她了吗?她不会是气得离家出走了吧?”
“闭嘴!”粟雪庆气得胸前突突跳,手中的书被他顺势拿去砸人。眼前的人明显被吓住了,愣在原地不动,垂头望着地板上的书。
他压了压怒气,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严厉:“坐下!”
被书砸中的脚踝火辣辣的疼,估计是轻了,粟烈没去看,抿了抿嘴唇,弯腰拾起烘培书。
粟雪庆火气大,出手只重不轻,薄薄的内页破了好几张,无辜又可怜。
他抚平抚平又抚平,宝贝似的捂在胸口,小碎步挪到床沿坐下。
这本破旧的烘培书是余敬之送他的第一本,在他高考结束之后,也是他完全陷入烘培坑的起始,每一页的内容他都不知翻看过几遍。
他委屈地抬头,粟雪庆双臂环在胸前,眉眼透着怒气,满脸严肃地盯着他。
与平日的温和脾气大相径庭。
粟烈突然思维发散,想到这个学期粟雪庆职位有些变动,他现在是教务处的一员。
教务处主任是出了名的棒打鸳鸯好手,做为他的手下,那粟雪庆也……
想着想着,鼻头一酸,粟烈哽咽道:“爸……我不想分手,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余敬之。”
作者有话要说: 粟雪庆:我一句话还没骂,怎么就哭上了?
颓废一周终于更新了(感谢天感谢地)
之后日更,不更你们就用月石砸我!(实在要砸拜托轻点)
☆、第 47 章
“……”粟雪庆捏捏眉心,语气无奈,“哭什么哭,我让你分手了吗?!”
早上把人摁门上亲的时候怎么不哭,现在在他面前装可怜。
粟雪庆冷漠几秒,还是忍不住把纸巾扔过去。
“把眼泪鼻涕擦干净,让你妈看见还以为我揍你了。”
“哦。”粟烈吸鼻子,把烘培书放到枕头旁,“只要不让我们分手,要打要骂我都认了,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和妈妈。”
“可以啊,去客厅把鸡毛掸子拿进来,正好我一肚子火没地方发。”
???
粟烈吓得猛抬头,双眼瞪圆,一对上粟雪庆毫无波澜的眼神,他立马颓了,肩背塌下去,讪讪道:“家暴犯法,我们还是文明解决吧……”
“也可以,要文明就分手吧。限你在除夕前搞定。”
“爸!”粟烈忍无可忍,大声喊,“你别搞我了行不行?!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能对自己做的事负责!”
“负责?”粟雪庆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扯着嘴角问,“你能对什么负责?你的前途还是余敬之的未来?”
粟烈舔了舔上嘴唇,坚定地对视,回:“都能。我们两,会一直并肩陪伴。”
“你今年才几岁?就敢说一直?”
粟雪庆气得起身,拉开凳子来回踱步,每踏一步粟烈的心就乱一分,到乱成团,他才开口:“把你手机给我。”
“你要干嘛?”粟烈死死捂住口袋的手机,保持警惕。
“把余敬之的联系方式全删了。”不给他打感情牌的时间,粟雪庆指着地面,冷冷地说,“现在,删!”
粟雪庆是老牌教师,板起脸气势全出来了,连眼角的皱纹都变得严肃粟烈没骨气地掏出手机,从置顶的微信开始删起,把APP删了个遍,最后到手机号,粟烈下不去手,抬眼求饶:“留个手机号行不,万一发生什么意外……”
“删!”粟雪庆打断他的话,还无情地插刀。
“连手机号都记不住,还真爱,过家家的小朋友都比你们认真。”
粟烈:“……”
全都删完,粟烈生无可恋,手机往床铺一扔,靠着床头问:“爸,你到底想干嘛啊?”
让我们分手的话你不说,祝福我们的话也不提。
客厅传来动静,董慈莲的声音隔着门板隐约传来,粟雪庆睨他一眼,主动屏蔽他的问题,说:“去做饭。”
“我都上了一天的班了,”粟烈心情由小雨转雷阵雨,吃饭的心思都没了,更别提做饭,“我好累,我不想去。”
“今天早上给人做早餐的时候怎么不嫌累?”粟雪庆没好气地说,踢一脚他的鞋。
粟烈不情不愿起身,刚走几步,还没走到门口,身后的人追上来用力拍一掌后背:“没骨头啊?!腰给我挺直咯!要是敢让你妈看出来,哭断气老子也要拆散你们!”
话落,粟烈顿时打个激灵,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嘴角挂上标准的笑容。一抬脚,差点同手同脚摔一跤。
董慈莲心大,一听到粟烈会去做饭,便兴奋地扔下手中择到一半的菜,欢欢喜喜的和老树同志去客厅看电视了。
留粟烈一人,面对锅碗瓢盆,一片孤独寂寞冷。
一小时后,饭菜上桌。难言的心情没有影响粟烈的手艺,个个菜都色香味俱全。
董慈莲帮着摆碗筷,顺口朝洗完锅在擦手的粟烈说:“去问问小余吃饭没,没有就让他一块下来吃。这孩子一个人,怕又是吃点面条敷衍,这身体哪受得了……”
碎碎念半天,身边的人还在慢条斯理地擦手指,搓的皮肤都泛红了。董慈莲斜眼看他,“愣着干嘛,赶紧去啊!等下饭菜都冷了。”
粟烈还是不敢动,充满期盼的小眼神望着粟雪庆,只见他张嘴,说:“不用,余敬之出门了。”
“余敬之?”董慈莲纳闷,“你什么改叫他全名了,怪怪的。”
瞥一眼心虚的人,粟雪庆说:“有什么怪,叫太亲昵了不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真是我儿子呢。老余会吃醋。”
“拉倒吧!”董慈莲接过盛得满满的饭碗,哈哈大笑,“人家小余这么帅,你哪有这基因啊。能长成小树那样你就知足吧。”
粟烈:“……”
拐弯抹角嫌弃亲儿子,他们夫妻从没输过。
吃完饭,粟烈左暗示右提醒,让董慈莲去遛弯消食,偏偏她看电视剧上瘾,碗筷一放就往沙发钻。
粟雪庆更没有洗碗的原则,吃完就手指一点:“青菜吃不完倒了,其它的裹好保鲜膜放冰箱。”说完,他也跑去沙发陪老婆大人。
看着一桌残羹剩饭,粟烈深深地叹口气。
洗漱完,粟烈想溜回房间,多翻翻手机,看有没有漏删的,或是问其他人要个号码。门刚开条缝,就惨遭点名。
粟雪庆叫他:“过来,一起看电视。”
“我不想看,”粟烈挣扎,“今天好累,我想早点休息。”
粟雪庆也不说话了,挑眉看着他。他无奈,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往沙发走,满脸苦大仇深。
陪看了两集水到不行的肥皂剧,粟烈得到批准回房间睡觉。他美滋滋地拔掉电视插头,就看见粟雪庆从杂货间拿出一把崭新的防盗锁。
“哐当”一声,他彻底被软禁了。
“爸,”粟烈幽怨地喊,“你至于吗?”
按粟雪庆的性格脾气,若是不同意他和余敬之交往,肯定做不止到这个地步。那既然不是特别反对,何必做这些无用功呢,反正他俩总有一天会并肩喊他爸爸的,早一天多个儿子孝顺还不好吗……
粟雪庆不为所动,一本正经道:“要过年了小偷多,不锁上万一家里少点东西怎么办?”
“那就多点东西呗,热闹。”粟烈笑嘻嘻地说。
“想得美!”粟雪庆给他脑门一个响栗,“滚去睡觉,要是被我听见你在打电话,手机也别想要了。”
粟烈撇嘴,灰溜溜地进房间。
他倒是想打电话,但他记不住手机号啊……他还问了陶文,陶文说只有微信,还借机嘲讽他一番,说他这么大你年纪了还玩一生气就删联系方式这一套,俗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