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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 (妤芋)


  “你手段确实是高,先故作那番无辜,诱得傅爷总是劳心你。再又明里暗里挑拨沈璐与傅爷的关系。千钧一发之际,你再跳出来做那好人。”郭芙亦眼中的怒火明亮,“若你换做是我——”
  她冷笑道,“若你换做是我进府时,面对那般疯样儿的沈璐,和处处迁就她的傅爷,我看你能翻什么天!”
  “刘蝉,你也不过是运气恰好,逢上了沈璐癫疯时,”郭芙亦说,她眯起眼,眼中好像是淬了毒一般,“换做是早些年的沈璐,你早连骨头都被狗分食了。”
  她的恶意满满。
  刘蝉听着,对郭芙亦这些话全然不在意。
  他还顺手又丢了颗梅子于茶杯中。
  “怎的?”待郭芙亦讲完了,刘蝉拿起秋狸递来的热毛巾擦拭了一下手。
  他望向郭芙亦,似笑非笑,“难道你还为沈璐打抱不平?”
  

太太(二)
  四十.
  郭芙亦和以往每一次一样,都是自持矜骄地来,万般负气地去。
  刘蝉的情绪倒是从前到后都没什么变化。
  他在郭芙亦怒气冲冲,拂袖而去之后,还颇为闲适地带着秋狸到院子里闲走。
  刘菊方最近喜欢跑到屋顶去晒太阳,它把自己团成个橙色圆粑,过得惬意。刘蝉懒得去找它。反正晚上要吃饭的时候,它就会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我这墙上的迎春花,开得还怪好的。”刘蝉指着黛青色墙面上一簇蔓开的迎春花,回头对秋狸说。
  迎春花又叫作金腰带,刘蝉最初就是喜欢迎春娇艳的明黄才植的。
  墙上的迎春花花叶横生,盈满枝头。这花的形态不复杂,就是简单的六瓣,瓣瓣分明。遥遥望过去,只觉得妍丽又简单。花一朵一朵缀在长枝绿叶中,看起来生机勃勃。
  秋狸也看过去,“太太说的是。当真是春时了,迎春开得可正盛。”
  刘蝉站在原地欣赏了会儿迎春花。
  “这花就是好,”他说,“开得又美,又不需要什么精心地护养。”
  刘蝉说着,视线顺着壁上迎春花的粗枝攀移,一直移到墙根处盘转的根系。
  壁上密密的迎春花根系也发达。一根一根的枝相纽相拧,粗的扎在地下,成了土里的根,细的沿着墙砖的缝隙相生,以此来捕捉风与水。
  “你瞧,”刘蝉指着迎春花蜗居墙角的根,扭头看向秋狸,笑道,“你瞧这花随性摆一隅,不论阳光、甘霖还是小虫,都能长得枝繁叶茂的。不像那有些名贵的花,需得像个祖宗供起来。”
  秋狸莞尔,“太太,依奴婢看来,花确实都是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个性。就如迎春,叫它在外边野蛮生长,它才开得好。假使拿盆拿钵把它装着供着,于它来说,反倒是是将它困顿了。”
  刘蝉轻笑一声。
  他踱着步,悠哉悠哉地继续漫步,“你说的也对。”
  他说。
  “这花的命,就跟人的命一样,”刘蝉道,“都是各有各的活法,各有各的个性。”
  秋狸垂首,恭敬倾听,并不多话。
  院里左右无人,都被肃了干净。刘蝉和秋狸,一前一后,沿着院中的竹林闲逛。
  刘蝉走了几步后,回首对秋狸说,“你今日也听见郭芙亦说的那些话了。”
  他说着,又笑了起来,“都已经时隔如此多年,郭芙亦竟对沈璐还有那般大的恨意。”
  秋狸神色从容,“大夫人与二太太早年时的确交锋多次,火药味颇重。”
  刘蝉斜了秋狸一眼,“你早便与我说过那些事儿。只是如今都过去那么些年了,沈璐都这般吃斋念佛的光景,我意外的是——郭芙亦对沈璐之恨意还浓烈如陈酿。”
  方才在大厅中和刘蝉险些争吵起来的郭芙亦,每每一提及沈璐,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无一不在狰狞。
  这样鲜活的仇视,饶是刘蝉都有些微惊。
  秋狸微笑,“依奴婢之见,也是因为二太太确实是性情中人,重情重义。”
  刘蝉翻翻眼皮。
  “你再与我说说那些早年的事罢,”刘蝉想了想对秋狸说,“今日听郭芙亦说起沈璐时,那话语中又是恨又是怕的,我倒有几分好奇曾经的沈璐是什么模样,居然能叫她都心底发怵。”
  明面上郭芙亦连嘴中提到沈璐的名字,都恨不得要咬牙切齿。这样的怨恨中,恨的成分固然多,然而怕的成分,也不算少。
  刘蝉熟悉郭芙亦,她是那种嘴硬倔强的女子,就算心里再憷什么,也决计不会告诉任何人。
  因此,郭芙亦的心底里,究竟是有与她表现出的同样恨意,还是其中借恨来掩饰内心深处的惧怕,刘蝉大致也摸得清楚。
  “太太是想听哪些方面的?”秋狸问。
  刘蝉伸指点点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你再同我讲一遍沈璐和郭芙亦之间的过节罢!我记得都不甚清晰了。”
  刘蝉看向秋狸,满眼兴味。
  秋狸在傅府里算得上是资历最老的女子了,她早年侍奉傅母。傅府里的辛秘杂闻,没人比她更明白。
  说完刘蝉又补充说,“你莫要在意什么尊卑,你现下就把你知道的、你认为的、你推断的,一并告诉我就好。不要讲求什么委婉曲折。”
  秋狸半蹲行礼后应了声,她稍微清了清嗓子。
  “那奴婢就还是从二太太入府说起,”秋狸说。
  刘蝉点头。
  秋狸娓娓道,“先生二十有五时,已然是局势大变以后。为了重振傅府,先生便迎娶了当时南国里大富的长女,即是如今的二太太。二太太来府上唯一带来的丫鬟便是自幼同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即是现今的三太太。”
  交代完了背景,秋狸顿了一下,她的双目向一边的竹林瞟去,陷入回忆,“彼时二太太还是个美艳的少女,身段凹凸,南国里都说,世上没有哪个男子见了二太太,会舍得移开眼睛的……”
  “二太太少时善骑射,好赏武人弄枪。常鲜衣怒马,游湖高歌。因着是当时大富长女——太太您亦知,二太太家中的兄长无人出其右,彼时二太太未出嫁时,大富家中的产业皆是二太太打理。故而二太太少时性子也矜傲,身边配一长鞭,遇着哪个不顺眼的,便是一鞭抽过去。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残疾不愈。时人在街上见到二太太,都甚恐。”
  秋狸说着,看向刘蝉,与刘蝉确认。
  刘蝉嗯了声,这点他是清楚的。
  秋狸继续说,“当初据说——奴婢亦未亲眼目睹——据说,先生与二太太初见时,二太太便是对先生一见钟情,将长鞭赠予了先生。后入府了,二太太起先还与大夫人无什么交际。彼时大夫人已在静养,基本足不出户,二人互不相扰。”
  “后来,因着酷暑,大夫人点了一碗燕窝,二太太点了一碗银耳甜汤,厨房弄错了,给她们二人上混了,两人才有交锋。”秋狸说,“太太也知,大夫人前些时候有臆症,神志不甚清晰。因着这端错的一碗银耳甜汤,奴婢揣测,大夫人便笃定二太太是想害自己,于是开始出手处处针对二太太。”
  刘蝉又嗯了声,秋狸这样想倒是也没错。
  早年的沈璐确实神经兮兮、疑神疑鬼的。
  他坐在了竹林里,垫了一层毛绒坐垫的石椅上,听得津津有味。
  “而二太太,奴婢以为,或许她是一贯心性傲气,或许她是因为心中本就对大夫人结缔,或许是其它,她亦毫不示弱。”秋狸说。
  “先是大夫人以不知为缘由,将二太太的爱马送进屠场,将其骨送去工坊,冶为一个骨花瓶,赠送给二太太。二太太回赠大夫人一对龙凤双胞胎的大玉雕。”
  “再是大夫人使计,令二太太在一次骑马游玩时,从马背摔下——多亏了那时二太太的贴身丫鬟,也就是如今的三太太舍命相救,才令二太太没有丧命于乱蹄。二太太回了院,便放出自己圈养的两只藏獒犬去拜访大夫人。”
  刘蝉听着忍俊不禁,“她们二人这般你来我往,确实是有趣。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他又问,“沈璐与郭芙亦这样斗,傅爷怎么做的?”
  秋狸笑笑,“先生一向不管不问,只要未有伤亡。”
  刘蝉挑了挑眉,调侃道,“没想到傅爷居然还是个甩手掌柜啊!”
  秋狸只笑不语。
  在刘蝉面前,说其它夫人太太的那些八卦事儿是没关系,但是说道傅芝钟,这永远都不是秋狸可以说道的。
  “于是,大夫人和二太太你来我往几次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秋狸说。
  她并不直接说明是什么事,只对刘蝉微微一笑。
  刘蝉愣了一下。
  他眨眨眼睛,歪着脑袋回想一番。
  “哦,郭黄鹂啊——”刘蝉想起了,他面色冷漠。
  沈璐当时为了诛郭芙亦的心,设计了郭黄鹂,叫郭黄鹂上了位。这是府里老些辈分的人都晓得的事情。
  其实这一点,刘蝉心里是有些恼怒的。他不是恼怒郭黄鹂上位,而是恼怒沈璐为了伤郭芙亦,居然都算计到了傅芝钟头上。
  “沈璐这么做也不奇怪,”刘蝉评价,“郭芙亦的爱恨太分明了,她爱什么——许她自己不明晰,但旁观者一眼便知晓。这种行径,不就是相当于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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