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位伟人说的,他竟然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你说他怎么就没看出我喜欢他呢?”盛斐然声音有些哽咽。
其实她大概知道言禾应该明白的,他只是装样子罢了。
他不是那种会说伤别人心的话。
北陆叹了口气,“他不也没看出我么?”
骄阳透过茶馆的玻璃投射在他的身上,在他脸上打下了一层浓重的阴影,他握着玻璃杯的手渐渐泛着白。
盛斐然眼里的北陆一直是没什么情绪的,喜也好,悲也罢,很少在外人面前流露自己真实的情感。
可此时他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很久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会?!。”盛斐然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过头去,那漂亮的脸蛋上都是哀思。
“怎么不会…”北陆呢喃了一句。
哎!
冗长的沉默之后。
他静静的说“以后麻烦了。”
他也知道没有以后了,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宽慰她。
因为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有时候会想他也才满十八岁,怎么他就比常人难那么多!
一段原本少年时期的爱慕,即使不会开花,最起码也应该有回忆的果实。
可却这样草草收尾了。
茶馆外的树荫下,言禾看着他们。
他正在隔壁网吧打游戏,看见北陆身影,以为他来找自己。
隔着玻璃跟他打招呼,他都没瞧见。
一个人低着头闷声走在马路边上,外面那太阳,把他那件黑色汗衫晒的冒气儿。
早就跟他说了夏天不要穿黑色的衣服,容易聚热。
他也总不听,赶明儿给他全扔了,柜子里全都换上浅色衣服。
看他穿不穿,不信他能光着身子出去。
言禾边腹诽,边跟徐来打了声招呼,让他线上先盯一会儿,他出去一趟。
惹得徐来直骂,正兴头上呢!
等他追出来的时候,就见他进了茶馆。
言禾还心想着,以后他出来打游戏就叫北陆到茶馆来看书。
又安静又避暑。
他游戏结束还能叫他一起回去,省的他老一个人闷家里。
言禾此刻站在马路对面,他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他不追出来了,不追出来不就看不见了么。
更后悔自己下午听徐来撺掇出来打什么破游戏。
要是蹲家里,不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
到最后都赖徐来。
待会就去踹他一脚。
可他不出来难道就不会发生了么?他想起北陆之前那本宝贝的日记本。
从来都没给他看过。
有次他坐那写,言禾蹑手蹑脚的想从后面偷看。
他一把遮住,事后还跟他生气了好久。
那上面写着“言笑晏晏”,言禾只瞥见这个。
事后他还特地去查了一下什么意思。
现在想想,果然只有盛斐然能配上这个词。
要不然放眼整个学校,能跟北陆接触的不就只有她了么?
怪不得以前他跟盛斐然多说两句话,他那眼神就不对劲。
总是冷冰冰的,要隔好久才会恢复正常理他。
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不过自己没发现罢了。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多余的人!
不,还有徐来!
一个正常而又平常的夏日里,三个人都有了不同与常的心思。
爱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的题。
何况言禾从来就不爱解题,那些弯弯绕绕的费劲的很,还不如直接撕掉来的痛快!
可他不知道有些题是必须要解的。
第33章 无以应
言禾 我是北陆
2011年06月23日 破晓 天气阴
我折一只纸鸢
飞出巷子尽头
它用一场默剧
结束这段光影
最终跌落阒野
言禾自从那天见到在茶馆的盛斐然和北陆,心里就像有块石头堵着一样。
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可是自己对盛斐然也没那种意思,但就是心口像是沉沉的被压着,透不过气,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这几天北陆也总不在家,每天到很晚才回来。
言禾翻过几次墙去他家里,院里的门都反锁了。
他站在窗口叫北陆,北陆也好像没听见,二楼他平时住的房间晚上也没亮着灯。
靠后面那间小屋子倒是有光。
可能夏天太热他躲到后面房间避暑。
他一直觉着北陆最近很反常,也许是突然把积聚多年的压力释放了,有些不适应。
言禾就这么自我安慰。
前两天他经过电影院门口的时候,看见新上映的电影。
他想着叫北陆出来缓缓,别老闷家里。闷时间久了,人都颓废了。
他今天约北陆一起出去看电影。在院子里没找着他,言禾估摸着他躲在市图书馆,或者哪个阴凉的角落里。
给他发了个信息,在电影院门口车棚那里等他。
他已经在车棚对面凉亭背面的角落里等了好一会。
这太阳晒的这棚子都热气腾腾,言禾只好绕着凉亭的阴影移动。
等绕到背面去,他又怕北陆来找不着他,只能时不时把头探出来看看。
眼看着快要到十四点,还没见到他的身影。
言禾心里有点低落,害怕期待会落空。
他总是安慰自己,就算北陆跟盛斐然有什么,那也是人之常情。
最伤心的应该是徐来,大不了自己到时候陪他买醉或者疯玩。
他把自己心底的那些落寞的情绪,已经找寻了合适的安置方法。
以往北陆从来都是早到,哪有自己等他的道理。言禾越想越来气,太阳照的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他心里有一根刺也随着呼吸越扎越深。
北陆收到信息的时候,他正坐在图书馆的长椅上假寐。
最近他白天尽量躲着言禾,就找个理由说出来避暑。
晚上躲到北面的小房间,带上耳机把声音调至最大。
就这样言禾偶尔在楼下叫唤,也会漏音。
有次他实在没忍住,人已经快要走到窗户边上,但还是硬生生止步了。
他就躲在窗帘后面,看着言禾又翻回去的身影,还有不小心落地,还踩到臭弟弟尾巴,惹得它一阵乱叫。
叫得本来就沉闷的夜晚更加烦躁。
那老旧窗帘上的难闻味道被暑气蒸发出来,直逼北陆的嗅觉,他咬着下嘴唇,连气儿都没敢大喘。
此刻他半靠在图书馆靠窗的椅子上,外面的树枝条已然好久没有再生长,因为他上次坐在这的时候,那枝条的梢映在透明的玻璃上,也是这个位置。
那烈日灼的它们都没了生气,一动也不动,每根伸在阳光下的茎都半焦枯。
室内的空调温度很足,可北陆的心头还是火浇一般。
这烈日炎炎也灼了他的心。
他想着言禾总归是没什么耐心的,他等待不会超过5min就要炸毛。
可是这次他算错了。
北陆下午三点骑着车路过影院,远远望没看到人影。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记忆中他似乎从来没有爽过言禾约。
没看见言禾的身影,北陆有些失落,其实也说不清到底是期望多还是失望多。
不管是什么,都不应该再有。
他的人生也不应该有偏轨。
言禾躲在阴影里,眼看着北陆骑着车发着呆过来了。
那一张脸被太阳晒的都拧巴在一起,眼睛被光刺的都快看不见路面。
他不热么?骑车也不靠两边马路的阴凉。
偏偏每个轮子都碾压那些树影尖尖儿。
本来一肚子火,再见到他的那刻变消失殆尽了。
也许他有顶重要的书要看。
“北陆!”言禾连忙朝他挥手。
北陆听到他急切的声音,朝他望去,看到他满头大汗通红的脸。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这过正午的太阳最毒。
他最终还是于心不忍。
“我今天来晚了。”他无奈的搪塞着他。
“没事,电影待会还有排片,我们看下一场。”说着,言禾边抢过他的自行车帮他利索的停好。
不等他回话,便拉着北陆一起往影院里去。
“你怎么不进去等?”北陆低着头走路,刚进去大厅,不适应里面的黑暗,眼前一片黑晕。
耳边言禾的声音却无比清晰,“我怕你在门口看不见我,就不进来了。”
北陆晃了一下,眼前渐渐亮堂,言禾的脚步已经走到售票处。
也许是内外温度差的缘故,北陆睫毛底下湿湿的。
连着被灼了太久的心一起,都被浸湿。
他仿佛看不见周围其它任何东西,只看见他□□的身影,快速向他奔来。
电影具体放的是什么,北陆压根没有注意,有许多次他都用余光瞥言禾。
他果然还是那样,没几分钟开场便睡过去了。
言禾真的只是陪北陆来看电影。尽管不是他的兴趣,他也愿意花时间。
电影放了多久,北陆就看了言禾许久,直到散场,他才依依不舍的叫醒了枕在他肩上的言禾。
那一刻,他多么希望电影永不结束,他们永不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