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也不围个围巾,那风不飕飕的往脖子里灌啊。”言禾看着北陆,眼睛里却有些恼意。
“忘记了!”北陆没敢直视言禾的眼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确实是下来的急,忘记了。接到言禾电话的时候,他就匆匆忙忙下楼了,等他站在这的时候,一直想着言念的话,他倒也没觉得多冷。
反倒是带着言禾体温的围巾围上脖子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的领口是有点冷的。
不过,还好有言禾的围巾。
回去的路上,因为雨天的原因,也是堵得不得了,言禾从小路绕出去,还花了不少功夫。
好不容易进小区,门口还因为别的车小剐蹭而堵得死死的。
言禾叫北陆先下车回去,他去小区外面找地方停车。
下车的时候言禾又再次提醒北陆把围巾围严实了。
北陆撑着伞看着言禾把车挪走,才慢慢转身上楼。
进了门才发现家里温暖如春,厨房的灶台上还热着汤。
一看就是徐来过来了,但是北陆张望了一眼也没瞧见人。
他把伞撑在外面走廊里,到家把外套还有湿的裤子都换好,言禾才回来。
他短寸的头发全部都淋湿了,上半身前面迎着风跑的也全都湿透了,裤脚是两边一样脏。
脚上那双限量抢的鞋子也基本报废。
北陆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言禾却边换鞋子边脱衣服。
“你别看我,我车上的伞上次落在科室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等等你。”北陆跟着他后头捡湿衣服。
“我怕外面车位不好找,你等太久。”
北陆刚弯着腰准备捡他脱下的线衣,怔了一下。
言禾却一把都将脏衣服拿过来,“你先去沙发那看电视,我自己来。”
说着自己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北陆一个人坐在客厅,不知道看些什么。
耳边言禾洗澡的声音,哗哗的,扰得他心也扑通扑通乱跳。
言禾就像他一直藏在心里的陈酿,时间越久就越浓烈。
偶尔不小心飘出的馨香,不用品尝都能感觉到甘甜。
北陆坐沙发上愣神的时候,言禾已经快速冲好澡,裹着浴袍,边擦头发边走了过来。
“你也去洗洗,去去身上的湿气。”
北陆原想着跟他说今天言念去学校找他的事情。
北陆想问他,那时候他是不是很伤心。可看他洗了澡之后满脸笑容。
北陆又犹豫了,那话又生生吞了回去。
他走到房间去拿换洗衣服也去卫生间洗澡了。
等北陆慢吞吞洗好去房间吹好头发后,一转身就看见言禾倚着门框,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嬉笑。
一双透亮的眼睛晶晶亮,硬朗的五官在客厅投射的灯光映衬下更加刚毅。
北陆回头见他靠在那,心漏了一个节拍。
“你什么时候站那的?”北陆不细看他的表情,伸出一只手,理着自己有些遮眼睛的头发。
“我站那好一会儿了,好一副俊男浴后图。”言禾戏谑一笑。
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本想把今天托人带回来的祛疤膏给他。
却看见他坐在床尾的椅榻上吹着那一头松软的头发。
身上那件睡衣是言禾的,套在北陆有些单薄的身体里,空落落的。
北陆知道他又开始嘴欠,也不理他,把自己睡衣理了理,想站起来把头发甩一甩。
言禾却先他一步,走到北陆眼前。
北陆头顶忽得被言禾高大的身影笼罩。他的心默默狂跳不止。
言禾本来只是想逗他一下,看见他迅速红透的耳垂,圆润的耳廓还散着有些黄色的头发,他伸出手想要拨开。
北陆见他慢慢靠近的身体,沐浴露的清新味道,混杂着言禾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体后仰着。
言禾还在靠近着。
就这样一个进一个躲,两个人都摔倒在了蓬松的被子里。
言禾借势单手撑在北陆上方。
北陆脸颊绯红,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满是雾气,修长白净的脖颈间喉结在上下颤动,睡衣领口往一侧歪,露出了好看的锁骨。
言禾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拨开衣领,上次开刀的疤痕显了出来。
言禾略粗糙的食指拨开衣领的时候蹭到北陆的皮肤,北陆身上迅速布满了细小的战栗。
言禾靠近的呼吸,温温热热的呼在北陆皮肤上。
痒痒的,挠着北陆颤抖的心。
言禾食指上抹了药膏,轻轻涂在疤痕上,来回细抹。
那凉凉的感觉从疤痕的地方渗透到北陆胸口。
言禾那蓄著的寸头还未完全干透,就这样呈现在北陆的眼底。
房间里壁灯照耀下的两个人。
差点点了火燎了原。
滴滴电子锁伴随着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房间的两个人。
言禾迅速起身,把祛疤膏扔给还躺着的北陆。
“这是祛疤膏,药效很好,你记得每天三次涂。”
说完就走了出去,走的时候不小心还撞倒了门口的置物架。
徐来一阵絮叨。
北陆躺床上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慢慢起身。
客厅里依旧温暖如初。
可言禾觉得似乎温度高了许多。
“你脸怎么这么红?”徐来看北陆从房间踱出来,脸颊通红。
北陆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徐来,没答话,眼神又扫了一下言禾。
言禾不敢细看他,拍了一下徐来的后脑勺。
“我说你做饭人做哪去了?”
徐来伸胳膊去挡他。
“你好意思说,一个电话就叫我过来,家里什么都缺,外面下着雨我这都跑好几趟了。”
徐来想想还憋屈的慌,没好气的回他。压根没注意两个人怪异的气氛。
北陆看看斗嘴的两个人,也不作声,静静的坐在沙发那里,打开新闻频道。
徐来到厨房忙活两祖宗的晚饭去。
客厅就只剩下北陆和言禾。
北陆面色还是沉沉的,除了耳垂的红晕还没散去,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他一双眼睛盯着电视看得仔细。
言禾一屁股坐在沙发拐角的另一端,故作轻松清了清嗓子说,“现在的新闻稿质量不错啊。”
北陆听见他略显生硬的开场,突然心里一松。
也许言禾就只是帮自己涂个药而已,没别的意思。
可是这样想他心头好似更难受了。
“言念今天来找我了。”北陆总是不会回答言禾的问题,有的时候甚至会只顾的说着自己的话。
“哦,那个小丫头去找你干什么,她不会又缺钱花了吧?”言禾见北陆语气轻松紧张的心也落了回去。
损起自家妹妹也是不带留情的。
“没。”北陆只回了他一个字。
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纵使北陆有万千的话想要说,等真正滚到喉咙口的时候,又似被滚烫的热气烫着一样。
闭口不言了。
言禾以为他要说出点什么,或者言念那个死丫头去北陆面前又诋毁了他多少丑事,他想要求证什么,可惜都没有。
北陆以一个单字结束了他引起的话题。
也许北陆问出口,言禾会一股脑把自己的心思全都摊开。
但是那只是也许。
晚上北陆一个人躺在床上,被子上似乎还有言禾身上好闻的味道。
甚至还有淡淡的桂花香。
他知道言禾奶奶每年到桂花树开花的季节,都会打落树上的花蕊做香包。
这沁人的香味总是萦绕在言禾的周围。
久而久之,就烙在了北陆的记忆里,怎么挥都散不了。
客厅里言禾和徐来两个人还在打着游戏。
两个人总因意见不统一而斗嘴,却也总是捆绑在一起。
他们这样的日子也充满了乐趣。
北陆在京都的时候也总想,自己是怎么融入到他们的生活的。
自己与他们总是格格不入,但言禾却总是带着他。
走到哪里他嘴上都挂着“我们北陆”,仿佛贴上了他的标签。
言禾专有,独此一家似的!
不嫌他闷,不嫌他凶,甚至不嫌他的不辞而别。
他为什么不嫌自己呢?
哪怕他只要厌恶一点点,北陆或许就在这人世独行,再也不管旁人。
可是言禾非但没有,还死皮赖脸的上了他的独木桥。
拉着他狂奔。
也不管哪天会摔得粉身碎骨。
第24章 便繁华
言禾 我是北陆
2010年05月21日 小满 天气阴
不起眼的春风
踩着冬的尾巴
从此绿了春华红了夏实
晋陵这雨仿佛是下不断。
淅淅沥沥一整夜,雨敲打窗的声音,一直在厚重的窗帘上乱撞。
偶尔有不小心溜进来的,也都悉数被睡不踏实的北陆收进了耳里。
他辗转到下半夜就彻底睡不着。
言禾和徐来俩个人打游戏熬到近十二点。
房门下面漏光的缝隙里,言禾静默的脚步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徐来刚想发出声音,被言禾一把捂住嘴巴,推到沙发那头去了。
此时接近天亮,外面客厅里言禾和徐来打呼的声音此起彼伏。